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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堂灿灿萱草花

绮罗丛 漱玉泠然 3508 2021-04-02 19:49

  叶绮懵了, 但是皇后身边跟来的内官和侍女忽喇喇都围了上来, 跟着一起大哭, 哭得叶绮脑仁直疼,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呀!

  还是先前那位穿赭色绸衣的内官乖觉, 见叶绮傻傻地站在那儿, 忙收了眼泪, 转悲为喜道:“公主还不知道今日大喜呢,待奴才给公主说说——啊呀,娘娘……”

  皇后一时激动, 晕了过去,幸而太医就跟在后面,慌忙过来诊治, 薛尚宫道:“还是烦劳李公公对公主讲讲前因后果吧……”

  凤仪宫的内官李忠引着叶绮走出这间狭小的屋子, 罗慕之自然跟条小尾巴似的也跟了出去,一踏出门, 叶绮就在人群之中逮着了米振扬, 前几日还耀武扬威的米振扬这会儿低头缩肩地躲在人群最后, 恨不得把自己缩小成一只蝼蚁。

  叶绮道:“李公公, 我到大理寺可是米大人亲自着人把我解来的, 你如今就这样带我出去, 咱们是不是得问问米大人愿不愿意啊!”

  米振扬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喷出来,没想到这种关键时刻叶绮还没忘了他!

  李忠一跺脚,恨恨道:“公主别提这个奸佞之徒的名字啦!皇上是已经发了怒, 待得将他们诬陷公主的事查清之后, 将米振扬一并治罪。”

  叶绮刚才头脑中一片空茫,这时离开那间斗室,又被罗慕之紧紧牵着手,她才清醒些,拉住李内官问道:“公公您告诉我,怎么皇后娘娘突然说我是公主呢?是皇帝皇后要认我做干女儿?”

  这是叶绮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想出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她想舅舅那样的老江湖,必定是已经将伪诏的事摆平了,或许更有大喜,查出当年叶鼎在侯援之乱中曾经救过驾什么的,皇帝一高兴,或许就要认她个干女儿了!

  李忠听了叶绮的话却是啼笑皆非,道:“公主说什么玩笑话呢?什么干女儿,您就是皇上皇后的掌上明珠,是他们的亲女儿啊!”

  叶绮道:“怎么可能啊?我父亲是叶鼎,母亲是崔氏,他们......”

  李忠道:“那是阴差阳错,哦,也是公主您福大命大......”这时李忠已经带着叶绮和罗慕之来到大理寺的值房,阳光明媚,微风和软,李忠躬身请叶绮进去,值房的红木案上早已经沏好了一壶新茶。

  李忠乐颠颠儿地为叶绮搬过一张椅子坐下,却不管罗慕之站在一旁,叶绮见状,扯扯罗慕之的衣袖,指着旁边一把椅子道:“你坐那里呀!”罗慕之便坐下了。

  李忠有点尬尴,又亲手为叶绮倒了一杯茶奉上,叶绮道:“我不渴,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她急于听李忠讲述其中缘由,这才如此说,其实她从早晨起来还没喝一口水,嘴巴是真有点干,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李忠便把当年战乱之中皇帝不得已将才出生的女儿送出宫外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李忠绝不会提及当初的太子妃现在的贺兰皇后如何因为女儿的事与皇帝生了嫌隙,只是不停地渲染皇帝把女儿送出去时是如何心痛,如何舍不得,后来又如何后悔,如何无人独自落泪,如何为公主建了超出一般公主规格的陵寝,还为公主招了驸马......

  叶绮打断他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

  李忠道:“说起来,崔大人这次可是大功一件哪!”

  原来叶绮和罗慕之在大理寺的高等牢房里过得赛神仙,外面的崔名亚却差点身败名裂!

  叶绮被米振扬拘禁起来之后,崔名亚自然是要找米振扬要人的,但米振扬仗着韦贵妃撑腰,愣是不买崔名亚的账,还摆出一副不畏权贵的高大形像来。

  崔名亚知道此案的症结皆在那道“伪诏”上,凭他几十年的官场经验,已经觉察到米振扬拿的那份所谓的伪诏就是个假货,皇帝虽然从桐城召人来验看了,但崔名亚这边也不能闲着,如果米振扬那份是假货,他还是得把那个要命的东西找出来才能心安,不然,无论到什么时候也是个定时炸弹,不定被谁挖出来就得把他们一家炸得血肉横飞!

  崔名亚让手下那帮护卫日挖夜掘,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别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有一个夜里,两个护卫还真的挖到了一只锦盒,上着几道锁,护卫们不敢轻易打开,便连夜从金叶坡赶到崔府去告知崔名亚。

  然而强中自有强中手,崔名亚枉自被政敌骂作“奸滑”,却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要奸滑,首辅庞奎早就闻出了味儿,暗暗布置下人手盯着崔名亚呢,只不过金叶坡的宅子毕竟是叶家祖产,他不好明着插手,只好暗地里伏下眼线,护卫才挖出锦盒,庞奎的人就找机会背地打了开来,里面正是叶鼎当日所受伪诏。

  庞奎视崔名亚为对手已经不止一日两日了,他为官几十年,在朝中不靠近太子,也不依附韦贵妃,是名副其实的中间派,皇帝就是看中了他谁也不依附,只为皇帝忠心办事这一点,才放心用他的,但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成不变,皇帝的年纪越来越大,眼看太子即位只是早晚的事,而崔名亚曾经做过太子洗马,又有一个做诚亲王妃的女儿,若有朝一日太子即位,必受新皇帝重用,到时候朝中哪里还有他庞奎站的地方?于是庞奎未雨绸缪,睁大了眼睛盯着崔名亚的错处,终于被他逮着了这样一个机会,岂能白白放弃?

  崔名亚行动快,他比崔名亚行动还快,所以等崔名亚赶到金叶坡准备毁去伪诏的时候,庞奎已经带着人,举着火把,亮亮堂堂明明白白地等在那儿了!

  庞奎一见到崔名亚,就志得意满地问:“崔大人半夜到此,有什么紧急公务啊!”

  崔名亚见此状况,就知道自己阵营里出了内鬼,心里早将庞奎骂了几十遍“老狐狸”,但是骂归骂,事情总要有个解释,不然崔名亚总不能说他半夜来金叶坡是犯了夜游症吧!

  不过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崔名亚的脸皮厚度也非常人可比,在这种时刻,他居然反问了庞奎一句:“那请问庞首辅半夜到我家妹妹和妹夫的旧宅来又有什么紧急公务啊!”

  庞奎一怔,心里又把崔名亚骂了几十遍“老狐狸”,笑道:“哼,崔大人就别再装了,你那所谓‘忠贞殉国’的妹夫十几年前竟然接受叛贼侯援的伪诏,崔大人真是护妹心切呀,为了给妹夫遮掩,竟然大半夜的马不停蹄地就奔了来!”

  庞奎说完,原以为被抓了现形的崔名亚一定会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再无还手之力,没想着崔名亚一跺脚,指着庞奎的脸居然骂上了:“庞大人,我们同在内阁为皇上效力,我若有什么错处你怎么说都可以,今日竟然诬蔑我至此!是可忍,孰不可忍!”接着,崔名亚摆出一副忠贞报国却被奸人污蔑的悲情形像,说道,“崔某虽不才,也是国家取中的进士,圣上亲选的庶吉士,受皇恩国禄多年,自然是肝脑涂地,精忠报国的,方才庞首辅说的话,恕崔某愚钝,实在是不懂!”

  庞奎心想你就别装了,咱俩同朝为官这么多年,就你那点汤汤水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呀!他伪诏在手,底气十足,立刻怼了回去:“崔大人这是演给谁看哪!你妹夫叶鼎当年私藏的伪诏都已经大白于天下了,你还想蒙骗谁!”

  崔名亚一听,就知道庞奎已经将金叶坡的伪诏握在手里了,他不慌不急地道:“唉,我听到家人来报,也是十分地震惊,没想到妹夫当日竟会做下这种事,崔某哪敢耽搁,这才连夜赶到这里,要取了伪诏上奏皇上,就算叶鼎是我妹夫,我也绝不姑息,没想到庞首辅竟然比我还要心急,心急也罢了,竟然提早摆好了阵仗,见了我,我不问明详情就要兴师问罪,唉,崔某与庞大人同朝为官多年,也算有同僚之谊,崔某自认对您并无过犯,不知庞大人看我哪里不顺眼,竟一心要置崔某于死地!想想真是令人寒心哪!”

  说完,崔名亚竟提起宽大的袍袖掩面而泣,倒将庞奎噎得说不出话来,庞奎心想果然这个老狐狸贼心眼儿太多,只怪他一得到叶鼎当日受到伪诏的消息就得意忘形了,不免少了提防之心,竟叫崔名亚钻了这个空子,庞奎带来的护卫之中就有皇帝派出保护首辅的人,名为保护,实为皇帝的眼线,庞奎原本就是故意带上这些人来做个见证的,没想到如今倒替崔名亚做了见证。

  他知道不等天亮,这里发生的一切就会毫无错漏地被告知皇帝,当此之时,自己若示弱,倒显得他内心有鬼了,于是庞奎毫不理会崔名亚的苦情戏,说道:“崔大人明明是要来毁去伪诏的,只是不能如愿,却找了这样一番说辞,真真可笑!我也不与你废话,是非黑白皇上自有圣断!”提到皇帝,他向天一拱手,又笑道,“崔大人不是要把此事告知皇上吗?正好,天也快亮了,咱们一起去大明宫外等着,将伪诏拿给皇上看吧!”

  于是一位首辅,一位次辅,在大明宫外生生等到了宫门大开的时辰,庞奎与崔名亚一起来向皇帝奏事,那自然是非同小可,皇帝立刻穿好朝服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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