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你的意思是楚韬有反心?”
一大早魏珩就派人带话给他, 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结果一过来就爆出这样震惊的消息, 姚绥远觉得自己一天都不需要用饭了, 光是这一桩就够他消化了。
其实从那几个死士身上, 姚绥远也隐约察觉到了苗头, 毕竟培养死士所花费的精力和时间都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凭楚渊一个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子,基本上不可能办到,如果是平西侯楚韬,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这说明他从很早就开始筹划,打的什么心思, 令人不寒而栗。
“他们既然能将死士渗透到砡州这样偏远的边城, 说明他们筹谋的时间不是一般的长,恐怕不仅是砡州, 别的州县应该也藏有楚家的人, 如果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很难想象他们这样做的理由。”魏珩头脑清晰的分析。
姚绥远面色愈发沉重:“这几日我有叫官兵挨家挨户的查, 凡是拿不出户籍证明, 或者身份信息对不上的, 都会隔离起来进行集中审核,这样清查了一遍,倒是揪出一些小偷小摸的倒卖贩子, 不过跟楚家扯得上关系的, 没有一个。”
“平西侯做事向来周密,他若真的想下一盘大旗,那么绝对是蓄谋已久,说不定他安插的这些人比岳父大人还要早来砡州,光靠户籍很难查出来的。”
“从行武小卒做到掌管一方兵马的大都督,楚韬的心智和谋略可见一斑,这世上还真难找到几个能跟他匹敌的。”
不谈前仇旧怨和私人品行,楚韬在带兵治军上确实有一套,姚绥远不得不服。
“从古至今,纵观各个朝代,均不乏骁勇善战之辈,但深明大义胸有丘壑的良将难寻,岳父为人品德远在平西侯之上。”
魏珩言之凿凿,泰然诚恳,虽是夸人,有拍马屁之嫌,却说得人心里特别熨帖,完全感受不到一丝吹捧讨好的浮夸之气。
“都说魏世子冷面高傲,不近人情,依我看恐怕是外人以讹传讹,所听非实,”姚绥远由衷地说,转而又道,“不过,我只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世子这一声岳父,姚某担待不起,也请世子为小女的清誉着想,不要再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了。”
“岳父放心,我只私下这样喊,提亲之前,绝不会在人前做出任何越矩的举动。”
人后就不好说了,毕竟一个血气方刚身体健壮的正常男子,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姚绥远的注意力全都被这提亲夺去,也没心情去琢磨后面的话,神情微恼道:“我只有菀菀这一个女儿,舍不得她远嫁,择婿也是就近考虑,世子远在京都,我姚家鞭长莫及,所以世子千好万好,却非我佳婿人选。”
“姚叔此言差矣,我人已经在砡州,若能娶得如花美眷,回不回京都又何妨。”
魏珩说得爽快,眉目轻松,看不出一丝勉强,倒让姚绥远诧异了。
“世子能不能留在砡州,也要看皇上和王爷的意思,你未必能为自己做主。”
好话谁都会说,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魏珩是雍帝最看重的侄子,待他比太子还要亲,这是朝廷心照不宣的事实,魏珩要么坐上那至尊的位子,不然太子登基,第一个要除掉的恐怕就是这个夺走他全部光彩的堂兄。
这也是姚绥远最顾虑的地方,不管魏珩命运如何,是成是败,对他女儿来说都不是好事。
两人只能谈公事,一提到菀娘,空气里就开始弥蔓火药味了,直到姚绥远的副将来报。
“大人,驿馆那边出事了,庆仪郡主她,她殁了。”
“你说什么?郡主怎么了?”
姚绥远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表情骤变。
“郡主病情恶化得很快,属下赶到的时候,已经浑身冰冷,没有气息了。”
“楚渊呢?他在不在场?”魏珩极为冷静的问。
“楚世子在逛市集,几乎和我同时到的驿馆,那时郡主就只剩最后一口气了,请了好几个大夫,诊断的结果都一样,郡主中的是一种少见的蛇毒,毒性强发作猛,根本就无药可救,只能等死。”
姚绥远握了握拳头,面色比夜幕还要暗沉:“把驿馆包围起来,只让进不准出,一个个的盘查,特别是跟郡主有过接触的人。”
“是,”副将拱手,又道:“楚世子情绪很不稳定,扬言要见大人,要求大人即刻查出凶手,并放他的人出城发丧,将郡主的死讯报到京都和肃州。”
郡主在砡州出的事,姚绥远难辞其咎,这时候发丧出去,只会对姚绥远更加不利。
“我这就去趟驿馆,”郡主身份贵重,又是在他的地界出了事,姚绥远肯定要亲自审问的,转头又对魏珩道,“世子就在这里安心住下来,为了安全考虑,不要随便出门。”
“我自有分寸,姚大人无需担心,倒是姚大人要注意了,无风不起浪,浪大了要留神,小心翻船。”魏珩有所深意地叮嘱。
“世子有心了,姚某所做所为,全是为了百姓,自认问心无愧,不惧那些只敢躲在暗处耍阴招的牛鬼蛇神。”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小人狡诈,诡计多端,对付他们,无需君子之道,怎么有效就怎么来。”
魏珩自然是不希望姚绥远出事的,因为他还想娶姚家女儿,姚绥远若是惹上官司,又得生出不少的事端,他的娶妻之路将更加波折了。
姚绥远一走,魏珩换了身浅灰色直裰,头上束了块同色方巾,打扮得像个俊俏书生,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风采奕奕直奔姚府。
沐锦和女儿坐在院子里饮茶,听到魏珩来了,顿时将目光转到女儿身上,若有所思道:“这魏世子当真是不避讳,一个被传失踪的人,还敢出来闲晃,就不怕又被偷袭。”
“偷袭?什么时候的事?”
莞娘倒茶的手抖了一下,几滴茶水溅到桌面上,留了点点深色的印子。
“你爹没告诉你?”沐锦有些诧异,丈夫单独找女儿谈心,应该是言无不尽,怎还有所保留。
莞娘拿帕子往桌上擦了擦,恢复从容道:“可能是事情太多,爹一时忘记了,娘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那还是等你爹回来,你再问他吧,我知道的也不多。”
沐锦四两拨千斤,莞娘笑了笑:“娘不想说,那我就让魏世子进来,我亲自问他。”
“我说了,你就不见魏世子了?”处了这么久,沐锦也发现了,她这个女儿就是个小滑头,外表看着无辜无害,很容易让人卸下心房,不知不觉就被套了话。
“魏世子是贵宾,就算要拒之门外也得有个说头。”沐锦越是藏着,莞娘就越想知道。
“哎,你这孩子,年纪不大,却总有操不完的心,”沐锦也不想瞒女儿,干脆直说道:“其实说来话也短,就是魏世子喝下糖水那晚,他在回去的路上,被楚渊伏击了。”
“楚渊为何要伏击他?那他没受伤吧?”
那天在破庙,莞娘看他面无血色体也虚,以为他是被下药的缘故,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变故。
怪不得爹对楚渊的态度急转直下,还以为是平西侯的关系,却不想这其中另有蹊跷。
“你爹有派了一队人马跟着,魏珩没事,倒是他的侍卫长受了伤,被你爹安排到了别院,魏珩如今也住那里。”
听到这话,莞娘稍稍松了口气,然而,还没放松多久,就见外院管事婆子匆匆走了进来。
“夫人,小姐,大事不好了,庆仪郡主在驿馆中毒身亡了。”
“什么?郡主死了?谁敢毒害她?”
沐锦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莞娘也跟着站起,脑子里想的是前些日做的梦,梦里庆仪两年后嫁给了魏昭,而不是死得这么早,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周遭人的命运也彻底改变了。
“娘,还是让魏世子进来吧,他在这个节骨眼到访,想必是有话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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