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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叹叹叹她人比花娇 粟西米 10803 2021-04-02 19:49

  菀娘的前世今生, 千愁万绪, 又岂是世子能够想象得到的, 即便这世上最具慧根的得道高僧, 恐怕也参不透她这遭神奇的际遇。

  最终, 菀娘强压下满腹的心事, 低头温声道:“风有点大, 沙尘迷了眼,一时失了仪态,望世子见谅。”

  说着, 菀娘抬手揉了揉泛红的眼睛,做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忽悠别人可能行,但想骗过双目如炬的世子, 那就难了。

  他几乎没有多做思考, 伸手抓住她白皙的手腕,微微皱起眉头, 太细了, 他使大点力气都感觉要拧断了。

  菀娘皮肤本来就嫩, 被世子强劲的大手这么一抓, 手腕那里疼得让她拧眉, 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这是她不高兴时无意识的动作。

  世子犀利的双眸紧紧盯着菀娘的眼睛,不愠不火道:“本就红了,再揉下去就成兔子了。”

  变成兔子也跟你无关, 菀娘不喜欢男人这样强悍的姿态, 不是捏她下巴就是抓她手腕,好像她是面团做的不会痛。

  实际上她最怕痛了,上辈子她被杖责,那样粗的竹板打在背上,锥心刺骨的痛,如今回忆起来,仍是后怕不已。

  不能想,一想,内心压抑着的戾气丝丝往外涌。

  “世子,请您放开奴婢,这样不合规矩。”菀娘尽量保持克制,垂下两排纤长眼睫,掩住眸中真实的情绪。

  就是这种看似温良乖顺,没什么脾气的模样最具欺骗性了。

  第一次在书房见面,她也是这么低着头,把脸遮得严严实实,表现得怯懦木讷,实则在伪装,怕被他看穿,所以干脆不看他,也不让他看。

  多么有意思的小人儿,身量只到他胸口,看着娇娇小小,心思却不小。

  魏珩想到手下调查到的情况,眼眸转冷,看向菀娘的眼神带着审视:“听说你做的食物很好吃?还赚了不少银钱?”

  还用听说么,看霹雳那副馋样就知道了,为了那点猪肉脯还特意翻墙到内院,闹得人仰马翻。

  不过,做人还是要谦虚一下的,尤其是在主子面前。

  菀娘收敛表情,一本正经的回:“小时跟着母亲学的,只能说尚可,相比赚的,其实送出去的更多。”

  马婶就是从不给钱的老赖,随便把自己穿旧了的衣服,用旧了的首饰或者别的不要的物件给她,说是交换,实则往她这里丢废弃品,天知道她有多看不上马婶那些老气横秋又俗不可耐的衣服首饰,放在柜子里还嫌占地方,后来实在看得烦不过,干脆一气儿打包全部送给浆洗房的哑婆了。

  “那么,你可愿意给本世子做吃的?”

  世子何时变得这么客气了,他是主子,他想吃,她还能拒绝不成?惹恼了他,又是几棒子打下来,侥幸不死也要废掉。

  菀娘曲了曲膝,恭恭敬敬道:“不知世子想吃什么?菀娘不一定会做,但一定尽力去做。”

  魏珩的目光从菀娘眼睛下落到她开开合合的红唇上,喉头有些发紧,花瓣般粉嫩的色泽,若是吻上去,又是怎样一种滋味。

  菀娘说完半天了,也没等到世子的回应,这种沉默无声的近距离相处,又没别的人在,会让菀娘全身上下甚至每一根头发丝都觉得不舒坦,于是她轻轻掀起眼皮,小心翼翼抬起,想看看世子在干嘛。

  不料一抬眼,就正对上世子那双炯亮得让人心发烫的眼眸,似乎盯着她脸上的某个部位,看得有些浑然忘我。

  菀娘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移,意识到世子看的似乎是她的嘴唇,内心浮上一股恼意。

  哪有男子盯着女子的唇看的,这个世子也就表面一副高傲冷漠的绝世贵公子模样,骨子里又跟其他男人有何分别。

  菀娘一不高兴就咬唇,世子正看得专注,见她用贝齿咬着那诱人的红唇,想也不想便道:“莫咬,它会痛!”

  “......”

  这唇长在她脸上,难道不该是她痛吗?

  这时世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了,敛眉抿唇,瞬间恢复成平日孤高清冷贵公子模样,瞥着菀娘淡淡道:“我想吃的也是你老家特产,叫芝麻香酥肉饼,你若不会做,那么你是不是玉恭县的人,我就要表示怀疑了。”

  世子这话也太武断了,又不是每个玉恭县的人都会做特产,术业有专攻,人也有长处和短处,一棒子打死真的好吗?

  菀娘心知世子这又是拐着弯为难自己,躲不过也避不开,索性大大方方应下:“菀娘做的不多,但愿意试试,只要世子不嫌弃做的难吃。”

  话先说到前头,万一做出来的酥肉饼不合他口味,那就不要怪她了,谁让她做得不多,手生呢。

  “你只管做就是了,做好了送到竹楼来。”

  魏珩一副并不是很在意的口吻,说完了这句就转手走到一株竹子旁边,捡起被他随意扔到地上的剑鞘,将闪着凛凛银光的宝剑插了进去,又叫来霹雳摸摸它的脑袋,便径自离开了竹林。

  望着世子那颀长又不失健壮挺拔的背影,菀娘心下纳闷了。

  她实在感觉不出世子有多么喜欢他嘴里说的酥饼,反而像是随便指给她一个任务,不想让她闲着。

  不过,经过世子这么一打岔,菀娘悲伤的情绪也散去了不少,抹掉眼睫上残留的湿气,拍拍白里透红的脸蛋,给自己打气。

  “菀娘,你可以的,振作起来,最苦的时候都熬过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反复念了三四遍,菀娘心情好多了,提嗓子喊霹雳:“走了,我们回家了,我给你主子做肉饼,你也跟着有口福了!”

  霹雳是一听到吃的,特别是跟肉有关的食物,那不是一般的亢奋,迈着四肢往竹屋的方向跑过去,倏地一下就没了影。

  “喂,等等我,你这笨狗,我不在,你上哪去吃啊!”菀娘稍稍拎起裙摆,小跑着追了过去。

  不远处,一株巨竹后面走出一个高高的人影,日光从竹叶缝隙之间洒下来,斑斑驳驳,打在男人半边脸上,另一边则隐在暗处,便如他此时的心情,时晴时雨,捉摸不定。

  你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何来头,才能教养出你这样与众不同的女子。

  王爷院内,常平两父子的对话还在继续。

  听闻世子院里进了两名女子,常平脸色好了不少,看小儿子也有了点笑容,叫人准备了一桌的好菜,父子俩好酒好肉,吃个痛快。

  当然,该套的话,还是要继续套。

  “你说世子对那个菀娘不一般?如何不一般?”常平声音压不住的兴奋。

  王爷为世子的终身大事没少操心,身在千里之外也时刻记挂在心,传回来的私信,几乎每回都要问一遍,世子可有多瞧哪个女子一眼?世子对哪个女子有过特别不一样的举动,或者多说了几句话?甚至隐晦提到,每日晨起世子的床榻可是干干净净,有没有什么异物?

  问得常平都不好意思回信了。

  王爷急,常平何尝不急,所以听到世子有了特别对待的女子,比自己儿子娶媳妇还要激动。

  常安几杯酒下肚,白净脸庞浮上浅浅的红晕,讲话也变得大舌头起来:“说,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吧,世子要我跟她学折纸包,可她还没来,就罚我禁闭了,她来了,世子对她也没什么好脸色,更不怎么传召她,把她丢到林子里的竹屋,跟香,香巧一起喂狗,就,就是自从她来了以后,世子一个人,在屋里发呆的时间更多了,也更不爱我们进去候着了......”

  常平一听,眼睛更亮了。

  哪个少男动情不是喜欢独自呆着呢,魂不守舍,默默思念心目中的小姑娘,恨不能马上就去她家提亲,将心上人儿娶回家给自己暖被窝,唯恐出手晚了,被哪个野汉子先拐跑了。

  这事有谱,常平放下酒碗立刻站了起来,去往书房给王爷写回信。

  至于喝得醉醺醺的儿子,让他醉去吧,懒得管了。

  常安喝得上了头,晕晕乎乎,睡到黄昏将至方才迷迷糊糊转醒,从榻上翻身坐起,急急忙忙穿上靴子,跑到窗前看外面天色。

  老爹贼坏,大半日就这么过去了,也不叫醒他。

  常安让厨子煮了碗醒酒汤,他喝完以后感觉脑袋没那么胀痛了,迈着依然有些疲软的步子飘了出去,往澜沧院赶。

  到竹园外面时,常安看到徘徊在门口,背对自己的灵犀,有些不敢置信,以为自己酒喝多了,出现幻觉了。

  常安拿手揉了揉眼睛,睁得大大再看,婀娜动人的女子还在那里站在,心头顿时一阵雀跃。

  小姐姐为何这时候过来,莫不是来找自己的?

  常安立马抬手将两边鬓角抚了又抚,接着低头检查衣襟,袖子,还有衣摆有没有不妥,确定没什么问题以后,常安重重咳了一声,想学世子大步流星从容贵气,可脚盘不稳,走了没两步身子就开始晃,于是又灰溜溜的小步小步慢走了。

  灵犀听到声音转头,看到常安,面露欣喜的神色,快速走过去。

  “常安弟弟,你能不能跟护院说一声,放我进屋,我有要事要禀告世子。”

  自从那次灵犀擅自进入竹林,世子就对所有内院的婢女下了禁令,未经他的传召,一律不得私自进入外院,尤其是他住的竹园。

  灵犀只要想到菀娘和世子日日相对,或许连晚上也住在了一起,做那些不可告人的羞羞事,内心宛如刀割,疼得彻夜难眠。

  她上回被这丫头几句话绕进去,一时犹豫失去了先机,如今回想起来,菀娘果真是好心机,以退为进,先卸下她的防备,然后取她而代之。

  也是她蠢,居然会相信一个小丫头的鬼话连篇,世子什么样的宝物没有,偏就稀罕她那把小匕首,简直是可笑。

  灵犀决定不再坐以待毙,铤而走险试这一次,力争拆穿菀娘虚伪的嘴脸。

  常安面露为难的神色,不忍心拒绝美人姐姐,可世子那边又下了铁令,不禁愁眉苦脸道:“不是我不想帮你,是世子立下了铁规矩,我若是明知故犯,那就不是关禁闭,而是被世子直接赶出澜沧院,姐姐也体谅体谅我吧!”

  灵犀看常安一脸苦瓜相,靠他近了都能闻到他身上臭臭的酒味,心中鄙夷他酒囊饭袋,不及他兄长一半有用,面上却端起温雅的笑容,柔声道:“那可否代为通报,就说灵犀此次前来是为了告知菀娘的一些私事,可能涉及到世子的安危,不得不当面禀告世子。”

  一听关乎世子的安危,常安神色变得紧张起来:“姐姐这话何意?那菀娘对世子有不轨之心?”

  灵犀忧心忡忡的回:“试问哪个女儿家入睡时会在枕头底下放一把尖利匕首,她如今伴在世子身侧,要是不小心伤到世子,那就悔之晚矣了。”

  常安听罢脸色更白了:“她和世子无仇无怨,为何要这样做?”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那人心思藏得深,十句话里至少一半有待确凿,真真假假,谁又分得清,听绿翘的意思,她好像是为了自保,深宅大院,都是女儿家,谁又会害她呢?”

  灵犀这话相当有误导性,常安听着听着,脸色已是白得发青了:“你且等着,我立刻进去禀告世子。”

  事关重大,常安不敢再耽搁,火急火燎奔向竹园,灵犀看着他匆匆跑远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魏珩正站在案桌前作画,占据了半张桌面的宣纸上,一名女子的脸部轮廓隐约成型,他按着记忆里的形状,先用朱砂笔画那红嫩娇艳的部位。

  “世子,世子,不好了!”

  常安扯开了嗓子喊,变声期的少年,声音像那公鸭般又尖又聒噪,吵得人耳朵疼。

  魏珩手抖了一下,画笔往下一撇,上扬的笑意没了,变成了哭丧脸,他的心情也骤然跌入了谷底。

  待脚步声走近,魏珩头也不抬,拿起手边的墨盒就往常安身上砸了过去。

  常安反应不及,被墨盒砸中肩膀,疼得他逸出一声痛哼,浓黑的墨汁喷洒而出,在他衣服上绽开朵朵形态各异的妖冶黑花。

  魏珩冷眼看着常安狼狈不堪的模样,幽黑的眸掠过一丝深沉的戾气:“你最好是真的有急事,否则,”

  有些话刻意不说完,说一半留一半,让人自行想象,那种猜不透的恐惧感才会不断放大,让他们彻彻底底感到怕。

  常安被主子杀神般的眼神骇住,狠狠打了个战栗,声音发颤:“是灵犀,她要向世子禀告菀娘的事,说,说菀娘随身携带了一把匕首,很有可能是要对世子行不轨之事。”

  魏珩听了,不怒反笑:“你觉得你家主子就如此没用,一个弱女子手持匕首也能伤到我?”

  本以为罚过以后,这小子会变得稳重点,结果一碰到灵犀就打回原形,实在是有失男儿骨气和血性,丢人得很。

  “如果是别的女子,不好说,但是菀娘,她情况比较特殊,世子不得不防啊!”常安面露哀戚,说得情真意切。

  菀娘和三爷之间的过往纠葛,府里下人谁人不知,常安内心对这女子颇为不齿,所以菀娘初来沧澜院,他就结结实实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被世子关禁闭以后,他学乖了,世子不问他就不提,可这次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若不能圆回来,世子怕是真的要收拾他了。

  魏珩黑目幽沉,直勾勾盯着常安,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她情况为何特殊,你且说说。”

  “小的若是照实说了,世子能否原谅小的这次鲁莽行为。”常安战战兢兢的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

  喝酒误事啊,太冲动了,听到灵犀的话就这么不管不顾冲进来,若是换一种委婉的方式,可能就没这么下不来台了。

  “那要看你说的对不对了。”魏珩眉心紧皱,仿佛推不平的山峦,也显示他已经没多少耐心了。

  “府里丫鬟婆子私底下都在传,菀,菀娘她和三爷有,有私情!”

  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酒劲尚未过去,短短一句话,常安说得磕磕巴巴,而魏珩的脸色更是沉得比夜色还要瘆人。

  “你再说一遍,她和谁有私情?”

  魏珩从未听错过,但这次,他倒希望常安是在胡言乱语,搞错了对象。

  常安闭了闭眼,视死如归道:“三爷经常去王妃内院找菀娘,跟她诉衷肠,还说要娶她,王妃不同意,这事就不了了之,后来,菀娘就被王妃赏给了世子爷,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话落下,屋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静寂中,常安更是连呼吸都要极力克制,生怕喘气声大了扰到世子的情绪。

  “为何不早说?”

  魏珩语气过于平静,就像死寂的深潭,听不出半点情绪上的起伏,然而常安更心惊了,觉得这就是暴雨来临前的征兆。

  “毕竟是王妃送给世子的婢女,不敢用恶意揣测,怕影响到王妃和世子的母子情分,可如今看菀娘种种行为,她似乎并不愿意服侍世子爷,宁可到竹屋喂养霹雳,一个女子这般抗拒,若不是心里有人,那就是心里藏着事。”

  常安借着酒劲,将憋在肚子里快要烂掉的话一个劲儿倒了出来。

  还别说,常安这个乌鸦嘴,倒是说对了一半,菀娘心里确实藏着事,然而这个事,却是万万不能跟外人道的。

  又是一阵难耐的静默,魏珩坐在桌前久久不语,垂着的眼眸,叫人猜不透他的心思,就在常安快要绷不住的时候,他才缓缓命令:“将灵犀带进来,还有常远,我要听听他们怎么说。”

  “是,小的这就去叫人。”

  逃过一劫,常安这脚步也走得飞快。

  竹屋后院的厨房内,炊烟袅袅,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为了让世子吃上一口地地道道的香酥芝麻肉饼,菀娘光是准备功夫就做了一两个时辰,特别是芝麻,原本没有的食材,特意托采买的婆子临时添购回来的。

  然后,和面,擀面,剁肉馅,做饼胚子,还有裹芝麻,工艺就这些,可一系列做下来,特别费时费神。

  香巧在旁边打下手都觉得好累,只是擀几个饼模子,她从手腕到肩膀都酸得不行,好半天抬不起来,对菀娘从头到尾面不改色的忙活更是佩服得不行。

  “也只有你有这个耐性和这个手艺,擀得圆不溜秋,一个个饼的个头和大小都太规整了,就像用尺子丈量过的,光用这肉眼还真看不出差别,换做我啊,随便揉一下弄一下,只要不是个头差太多,勉勉强强能看就行了,反正最后都要吃进肚子里的。”

  香巧喋喋不休,菀娘生了火,倒入半锅的油,热油的空当,跟身旁的香巧打趣道:“就算吃也要看卖相啊,有些金贵的客人看眼缘的,你做得不好,不如他们的意,他们看都不看,更别说吃了。”

  有个员外郎就是,只吃她养母做的点心,因为不仅味道好,还很好看,若是养母来做酥肉饼,那是连裹芝麻都要讲究的,饼面上要抹得均匀,不能隔太开也不能太密,她做的这些,养母看了,恐怕有的挑。

  一想到那个慈眉善目的好女人,菀娘嘴角微涩,笑意也渐渐淡了下去。

  锅里的油热起来了,菀娘调整情绪专心做事,将圆饼一个个投入油锅里,发出滋滋的清脆炸响声。

  不多时,一股浓郁的鲜肉香味也从锅里传开来,慢慢的往上升腾,从烟囱里向外扩散,渐渐弥漫到四面八方。

  香巧使劲用鼻子嗅了嗅这肉饼的香味,馋得都要流口水了。

  霹雳更是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两边窗户安装了结实的硬竹栏杆,他跳不进来,又跑到门那边用大脑袋使劲拱,馋得嗷嗷直叫,随时都要冲进来的样子。

  它如今体格越来越壮,那薄薄的门板还真经不住它几下撞的。

  菀娘对香巧说:“你先用肉团子哄哄它,把它带远点,不然咱们还没做完这些饼,又有新的活要忙了。”

  “恩,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大声喊我。”

  香巧也学聪明了,先走到窗户边远远扔了块大肉团子将霹雳引开,然后快速跑到门边,开门出屋,拿手里的肉团子哄着霹雳,把它带到竹屋前面去。

  饼炸得多了,油烟味太重,菀娘冷不丁呛了好几口,感觉全身上下都是一股油味儿,炸完这锅油饼以后,她要彻彻底底洗个澡。

  但愿世子不要再想吃这类口味重,做起来又烦琐的食物了,她还想多美个几年呢,做这类油炸品太伤皮肤了。

  酒香不怕巷子深,饼香,自然也不怕距离远,更何况从竹屋到竹楼,其实也没多远,彼此看不到,是因为被茂密的竹林隔开了。

  常远,常安还有灵犀,先后从书房出来往外走,吸吸鼻子就能闻到这股让人食欲大开的肉香味,不约而同摸了摸平坦的腹部。

  这个时辰,天开始黑了,他们也该祭祭五脏庙了。

  常安第一个没忍住,咽了咽口水道:“那菀娘又在做什么吃食了?这味道也太香了!”

  灵犀内心不屑,表面笑着说:“谁知道呢?她啊,就爱捣鼓一些稀奇玩意,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古怪得很!”

  闻言,默不作声的常远瞥了灵犀一眼意味深长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她只是擅长发挥而已,若人人都像她这样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莫道他人是非,那么,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纷争了。”

  这话听得就有些嘲讽的意思,灵犀保持嘴边的笑意不接话,常安却忍不住瞪堂哥。

  “你这是什么意思?讽刺我和灵犀手伸得太宽,在背后道人是非,她若是行得正坐得直,没有那么多把柄,我们何至如此?”

  说到这个,常安倒是起劲了,一句句数落常远:“那你告诉我,她不来世子跟前伺候,成天躲在竹屋做她的那些零嘴,就算世子默许了,她难道自己没有腿吗?不知道隔三差五到竹楼给世子请安啊!世子一次不让她进,她难道就不能多来几次,让世子看到她的诚意,凡事以主子为重,将主子放在第一位,这才是奴才应尽的本分!”

  常安说得头头是道,常远看他像看怪物似的,懒得搭理,就这根深蒂固的奴性,一辈子也只能屈居人下,给人卖命了。

  “天快黑了,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两兄弟发生口角,灵犀一个外人不便在场,免得尴尬。

  再说,她目的已经达到,一件件的事都有据可查,就连常远想为菀娘开脱也显得有些苍白无力,稍微多说了两句还惹得世子不快,看向他的眼神就跟淬了冷刀子似的。

  世子一旦对某个人产生怀疑了,那就很难扭转,到时菀娘又该如何自辩呢,她可是期待得很呢!

  灵犀一走,常远也不跟常安客气了,直接拖着常安往他的房间去,疾言厉色的劝告他:“我此番说的话句句都是为你好,你给我听清楚听明白了,世子对菀娘绝不是你我看到的那么简单,他自有他的安排,只是暂时引而不发!你如今因为灵犀的几句话而擅做主张,把菀娘的私事挑到世子那里,好在你们说的也不是空穴来风,确实有据可查,又看在你们伺候多年的情分上,只罚了半年月钱没有杖刑,但那也不表示世子就会按你们的意思处置菀娘,难道你们会听会查,世子就不会么?灵犀那点小心思,又如何瞒得过世子的耳目,看着吧,那丫头再不收敛,往后说不定有血光之灾!”

  一口气说了大段话,有点喘,常远稍作停顿,吸了吸气,等情绪平复了,再接着怼堂弟。

  “能在一个月内抵抗鞑靼大军,守住边塞十二郡,并声东击西将敌军赶回塞外老巢的少年英雄,他的心计有多深,你有没有用你这个猪脑子好好想过,喝了点酒就以为自己能耐了,能为世子分忧了,快找个河跳跳吧,把你脑子里污七八糟的废料全都冲个干净。”

  性子温和的人很少发脾气,可一旦怒了,那便是疾风骤雨,五雷轰顶,不把你打得焦头烂额魂不附体是不罢休的。

  常远说完以后,缓了好一阵,才冷冷抛下最后一句拂袖而去。

  “你好自为之吧,笨蛋弟弟!”

  头一回被堂哥如此劈头盖脸,不留情面的大骂,常安也是傻了眼,等人走远了还有些愣愣的,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要你贪杯,要你误事,要你嘴贱,常安啊常安,你迟早被自己作死!

  菀娘炸完油饼,捞起来沥干了油,装盘放进食盒里,提着食盒往外走。

  白日里给常安送信时去过一趟竹楼,这到了晚上又得去,还是去见世子,菀娘心里的排拒可想而知。

  无论书房还是二楼寝居,对菀娘而言都是难以遗忘的阴影,可世子说了要自己做好了送过去,不去的话,又显得自己对主子太怠慢。

  但愿世子吃了她做的饼,也同寻常人那般嘴软,莫再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刁难她。

  菀娘一手提灯笼,一提食盒,缓慢走在林子里,灯笼能照到的地方实在有限,也就周边十来步远,偌大的竹林阴暗又幽森,黑黢黢的好像隐藏着不为人知,神秘又可怕的东西,风吹动竹叶发出的那种沙沙声,白天听着很有情趣,到了夜晚就显得有些诡魅了。

  早知道就该带着霹雳,由它在前面开路,为自己壮胆。

  念头一闪过,菀娘就想回去了,反正走了不到一半的路,回去了再出来也不算特别晚。

  菀娘正要转身,忽然倏地一下,眼前好似闪过一个黑黑的影子,等她眨眨眼再看过去,又什么都没了,身前那条又黑又长的林间小路,此刻就像猛兽张开的乌黑大嘴,一旦踏过去,很有可能被吞没,尸骨无存。

  菀娘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读些杂书,譬如那些乡野鬼怪奇谈,将自己裹在被窝里又安全又刺激。

  可如今她独自身处这黑黢黢的林子里,想要压抑住脑子里那些神神怪怪的念头,可就是控制不了,怕什么来什么。

  “呼,呼呼!”

  什么声音?

  菀娘神情紧绷,抬脚往后退,退了没几步,咚一声,有东西打在了灯笼上,蹭地穿破了油纸,烛火瞬间熄灭,菀娘眼前彻底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心情更是紧张得无以复加。

  脑海里一片空白,菀娘丢掉灯笼抱住食盒,凭感觉回身往来时的方向快速奔跑,万籁俱寂,暮色深沉,身边每个细微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包括自己的心跳和喘气声。

  “啊!”脚底忽然一个打滑,菀娘失去平衡,手一松食盒掉落脚边,菀娘避开不及,左脚踩到食盒被绊倒,刹那间脚脖子传来咯的一声,菀娘疼得面容扭曲。

  糟,扭伤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菀娘心想老天爷到底是对她好,还是不好,给了她新生,却依然在施加种种磨难。

  菀娘两手撑地试着站起来,可扭伤的那只脚使不上劲,勉强直起身还未站稳又倒了下去,脚脖子那里肿得特别厉害,根本走不了路。

  呆坐了半天,实在没辙了,菀娘只能扯开嗓子大喊香巧的名字,希望她能听到。

  喊了有十来声,菀娘自己也累了,稍停片刻喘口气,好在竹林夜里凉快,不然又热又紧张,只会让她更加烦躁不安。

  当,当当!

  这又是什么声音?

  从自己背后传来,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像是很硬的木头打在地面上发出那种特别沉闷的响动,也让菀娘脆弱的小心脏揪做了一团,感觉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冷静,不可以乱!

  菀娘试着安抚自己,悄悄撩起棉裙下摆,解开将匕首绑在小腿后侧的带子,然后轻轻拉开刀鞘抽出刀子。

  就在这时,有东西自背后搭在了她肩膀上,菀娘浑身一颤,仿佛被恶灵缠上,反手握住刀柄,不管不顾就朝身后疯狂刺了过去。

  “走开,我这把匕首是经过护国寺高僧开光的,可以辟邪去妖魔,你若不想魂飞魄散,那就速速离我而去,否则后果自负!”

  越怕,越要说得大声,给自己打气,也是震慑对方。

  然而,菀娘胡乱捅了一通,什么也没捅到,握着刀柄的手腕反而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扣住。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菀娘脑子一蒙,瞬间呆住了。

  “我和护国寺几位高僧都是旧识,从未听过他们为哪名女子的物件开光,特别是这种伤人的凶器,所以,我很好奇,你嘴里的高僧是何来路!”

  他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语,呼出的热气更是拂得她面颊微红,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每个字都像钉子深深钉在菀娘心头,一下下刺得生疼。

  菀娘僵硬着身子,压根就不敢转头去看背后阎王般凶煞的男人,心里更有一种可怕的猜测。

  世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世子在装神弄鬼?

  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看她被吓得瑟瑟发抖很好玩?或者,有别的让她更加不敢猜想的用意?

  “怎么不说话了?你嘴皮子不是很利索吗?用一把匕首吓唬住了一对表姐妹,这般厉害,可惜身为女儿身,不然做个谏官想必是极好不过的!”

  世子越说,菀娘心越凉。

  那时说得痛快,也没想过会有今日,到底还是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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