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默煥淡淡的笑起来,只是他的心里隐约觉得那里不对劲儿,本来和阿韵久别重逢,有赶上阿韵第一次对着自己表达爱意,却被这个横插一杠子的郭暧给打断了。
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说是或者不是。
“对了,我听说这李太白要去徂徕山,你可知道这竹溪六逸?”郭暧笑眯眯的看着苏韵。
“竹溪六逸?”苏韵诧异起来,这是第一次听说。
“是的,竹溪六逸。那李太白将家已到了齐鲁之地,与山东名士孔巢父、韩准、裴政、张叔明、陶沔在泰安府徂徕山下的竹溪隐居,世人皆称他们为“竹溪六逸”。他们在此纵酒酣歌,啸傲泉石,举杯邀月,诗思骀荡。”
“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俞默煥点点头半晌想起来,“啊,是孔巢父告诉我的。”
“孔巢父?”苏韵诧异起来。
“说起这个孔巢父倒是个奇人。”俞默煥笑了起来,“孔巢父字弱翁,孔子三十七世孙,此人因为德才兼备,初被举荐长安为官。不过这还不是最出名的,最出名的应该是李白的那首诗歌《送韩准裴政孔巢父还山》”
俞默煥清了清嗓音,说道:“猎客张兔罝,不能挂龙虎。所以青云人,高歌在岩户。”
这首诗开篇倒是有趣,有袖手观战的意思。
“韩生信英彦,裴子含清真。孔侯复秀出,俱与云霞亲。”,俞默煥摇头晃脑的说道,“峻节凌远松,同衾卧盘石。斧冰嗽寒泉,三子同二屐。”
郭暧也能背诵这首诗,跟着唱和起来,“时时或乘兴,往往云无心。出山揖牧伯,长啸轻衣簪。”
俞默煥点着头,看向苏韵,“阿韵,可知道后面李太白又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时宵梦里还,云拜竹溪月。今晨鲁东门,帐饮与君别。”俞默煥笑起来,“这是点题之句。”
“倒是潇洒自在,话说这徂徕山的乳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苏韵倒是好奇起来,“这乳山距离运河可远?”
“也不算多远,一日来回,但是李太白既然去了那里,去看看也无妨。”
去见见李太白?倒也是个不错的注意,那就去见见吧。
苏韵点着头,“好。”
这小船幽幽,晃晃而去,轻轻而来,随着京杭运河,路过齐鲁大地徂徕山。
徂徕山上是溪水淙淙,逶迤西注,芳草葳蕤,杂树生花。
苏韵看着醉酒在徂徕山的李太白,看着旁边哪几个下棋的下棋,聊天的聊天,掩嘴偷笑起来。
那调皮的郭暧竟然蹦跳过去,给李白一个爆栗子。
李白挠了挠头,以为是苍蝇,用袖子拂开那烦人的手,继续酣睡,却不想还是被郭暧逗弄着。
直到李太白气呼呼的醒了过来,看着郭暧,怒起来,“你来就来了,还逗弄我?”
“太白叔叔,如今我父亲北上,路过你这徂徕山,听说你在这里,特地来看看你,你不感恩也就罢了,怎么还这般的待我?”
“待你什么?你叨扰我的睡眠了可知道?”
“是叨扰,还是你在这里逍遥自在都忘记了熟人?”
其他几个人大笑起来,醉酒的李太白像个十足的小孩。
“话说这幅草书倒是极好,不知道是不是陶沔所出?”
“正是他,除了他还有谁?”孔巢父笑起来,看向俞默煥和苏韵,有些诧异,“这位小姑娘和小郎君是?”
“姑娘?莫非陶沔不知道这女子是谁?”
“这是?”
“咱们大唐的女校书令,第一女坊主苏韵。”郭暧拍着胸脯自豪的说道。
“啊……苏大娘啊……真是久仰了,怎么?来这里考察造船术了?”陶沔笑开。
苏韵诧异的看向郭暧,这个大嘴巴。
“我只是一个女子,不过是前来陪同友人北上,正好途径此地,前来看看。”
“途经此地?可是来看我们的?倒也是极好的。不过,这怕是看李太白的居多吧?”陶沔一句话,让苏韵也陷入了尴尬。
“陶夫子,你就管你的书法,别这般逗弄苏家大娘了。”
李白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打量着苏韵,“唔……倒是长大了一点,脸蛋张开了,比小时候长得好看了许多,就是脸色有些苍白。”
李白神神秘秘的看向俞默煥,“莫非是丹丘生待你不好?”
“没有。”苏韵干脆利落的否认,却让李白笑开。
那眼神像是不信,因为苏韵拒绝的太快。
“怎么了?”郭暧
“没事,你别介意,我只是好奇。”李白对着郭暧说了句没事,有看向苏韵,才说了句别介意。
可是苏韵显然已经计入了心理。
“好奇?这事情在如此多的人面前,怎么能好奇?这不是要羞煞丹丘生了?”郭暧豪迈的笑开,打趣的看着俞默煥。
俞默煥的脸皮薄,经不住这般逗弄,伸过手来,拉着苏韵就要走,“这太白也看见了,我和阿韵还有事要说,你们先玩着。”
俞墨华抓着苏韵的手眼看着就要跑开,却被郭暧挡住去路,“怎么?第一次来齐鲁之地,不看看就走?”
“这里怕是没有什么是咱们要看的,咱们还是去这码头等着吧。”
“你这是想去曲阜?孔巢父啊,他们想去你老家坐坐。”
“这是去曲阜孔府?可以啊?好久没有回祖家了,走。”
苏韵愣住,去曲阜?还是去孔府?
在呆愣之中,苏韵跟着人群来到曲阜孔府。
孔府,孔子重铸的旧宅院,俗称衍圣公府,位于山东曲阜城内孔庙东侧。
虽然这孔府至今还没有被扩建,但是她相信不久的将来,必然有一位仁君会扩建孔府,甚至成为官署和私邸。
这孔府是曲阜最大的府邸,说实话,这里却是美轮美奂,格局和格调不亚于帝都长安城。
孔府之内嫡孙都有世袭罔替的爵号,而每一代的孔家子弟都是当朝大大儒,更是一代帝王教化一方水土和百姓的圣地。
苏韵站在孔府的大门口,望着那美轮美奂的大堂建筑,那雕花,那布局,将整个大唐的奢华尽显一处。
“阿韵,怎么不进去?”俞默煥站在苏韵的身后。
“这里是儒家的圣地,更是万千学子最崇敬的地方,我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容纳女子进入,我是不是要绕道而去?”
俞默煥被苏韵这句话说的愣住,他笑开,“当朝还有上官婉儿这样的女官,你有官署文凭,自然进的来,走吧。”
俞默煥这句话抚平了苏韵的心里,她第一次,以一个女子的身份走入这孔府大门。
这孔府内院比她想想的还要威严,这里聚集了能工巧匠最精巧的设计和铸造力。
苏韵站在一棵老树下,望着那满堂高座的欢笑声,依旧有一种疏离感。
女人,在这大唐尽管可以做官,可终究还是矮了男人一截的,即便是被尊重,怕是也不能取代男人的地位。
而她是个知道自己尽量的女人,还是安静的站在门外就好。
苏韵刚想转身走开,却被俞默煥抓住了手,“怎么?你要走?”
“这里面都是满腹经纶的人呢,我一个粗人,怕是听不懂,就不惹笑话了,出去买一包葱油火烧,吃个饱。”
“好,不要走远,一会我去找你。”
“行。”
苏韵点点头,转头朝着门外走去,才走到一个小铺前,不过就着火烧吃了几口混沌,却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
她抬起头,愣住,竟然是他?
“怎么?躲我躲到这里来了?你这一阵子可让我好找。”
从坤甩开衣角,坐在苏韵的对面,指着苏韵的火烧和混沌说道:“来一样的,”
“好咧,客人。”
从坤拿着苏韵吃了一半的火烧,直接往嘴里塞去,一点也不嫌弃。
苏韵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从坤说道:“你可是知道我要跟你说的话,特意跑了?”
“什么话?”
“那俞默煥要跟你妹子苏然提亲了,这话我刚想跟你说,可跟苏叔跑船回来,你就不见了。”
从坤埋怨的看着苏韵,“你也真是的,竟然就这么离开了。”
“是吗?俞默煥跟苏然提亲?这事情你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苏韵不信,毕竟俞默煥就在孔府里面,
“什么地方知道的?当然是苏然亲自告诉我的,还有俞默煥最近的举动。阿韵,你就是不太了解男人,像我们男人,若是喜欢一个女人,那必然是死缠烂打,怎么会说放弃就放弃?又怎么会说离开就离开?”
“所以俞默煥就是要跟我妹妹提亲了?”
“那必然是……”
“必然是什么?”俞默煥站在苏韵的身后,眯着眼看着从坤,“你造谣的本事可真是一点也没改,看来这运河的河水你还没喝够。”
“你?”从坤站了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坤在苏韵的脸上想要寻找究竟,却发现,一点痕迹也找不到,只留下俞默煥的轻蔑一瞥。
“阿韵,离他远一点,满嘴跑火车,不足为信。”
俞默煥抓着苏韵的手正准备离开,却被从坤打断了。
俞默煥抬起头看向从坤,从坤冷着脸,“你怎么在这里?你和阿韵什么时候见的面?”
“怎么?你紧张?因为谎言戳破?”俞默煥冷着脸看着这个造谣生事,打算将苏韵跟自己分开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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