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长安城历来都是文人骚客最集中的地方,这里到处充满了莺歌燕语,这里遍地黄金,这里更是大唐最繁华的中心。
她还能轻声说上几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看尽长安花”的美好,此时,她坐在马车里,心里激动万分,而她的老父亲苏荣却无奈的摇摇头。
这女儿虽然大了一些,可终究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心里的大事情放下以后,自然是恢复了孩提一般的模样。
“爹爹,你快看,比我上一次来的时候还要热闹,到处张灯结彩呢。”
“嗯,这里到底是皇城,这几日又是杨贵妃的宴席,而藩属国的使者也要前来,自然是张灯结彩处处新了。”苏荣笑起来,从袖口取出一个美丽的平安符,递给女儿,“俞娘,这是爹爹我去白马寺里求来的平安符,这个是你的,你娘和妹妹的我会给她们捎回去。”
“爹,我不喜欢我的字,你能不能叫我阿韵?这俞娘感觉是他们俞家什么人似的,你不知道你在大狱里的时候,那俞家的长辈们都做了什么!他们……”
苏荣自然能想到,但是他还是制止住了女儿的说法,“那毕竟是你的夫家,这订了婚了,就是人家的人了,怎么能这般意气用事?再说俞默煥那孩子还是不错的,他不是一直在帮你吗?”
“可是爹爹……”
“好了,一会进入宫里,咱们还要面圣,快收起来。”
“好吧,爹爹。”
她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却不再说什么。
这皇宫之内此时已经是清洗过一边,在阳光底下,琉璃瓦闪着金色的光辉,金碧辉煌的模样闪的人晕晕的,充足的展现了皇宫的霸气与贵气。
她伸出手挡了挡眼睛,有些不适应这过于明媚的光线,直到走入这大明宫,才适应过来。
此时唐玄宗高座一旁,看着跪在地上的父女,抚着胡子笑起来,“你们便是会稽郡的造船坊老板?”
“回陛下,小女苏韵便是会稽郡的造船坊女坊主。”
苏荣推了推苏韵,此时是他老苏家的名誉,而苏韵的名字因为这明轮船已经天下皆知,他自然顺水推舟,承认了苏韵的女坊主身份。
唐玄宗看着苏韵,点点头,“倒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孩,这明轮船你当时是怎么想起来建造的呢?又是谁给你了启发?抬起头来说话。”
苏韵顺应陛下的命令,将头抬了起来,看着那虽然有着长长胡须,却依旧俊朗的陛下,连忙低下头,此刻她有些紧张,就连手指都微微颤抖。
“嗯?怎么?朕是老虎不成?竟让这名满天下的苏家女郎这般的羞涩?”唐玄宗淡淡一笑,挑起眉,“你倒是说说,到底如何建造的?”
苏韵镇定了一下心神,清了清嗓音,“回陛下,这都是皇嗣曹王李皋的启发,曹王毕竟是这江南转运使,他酷爱造船模型,正巧去我那造船坊游玩,跟我说了一些造船的想法。”
苏韵顿了顿,感受着唐玄宗轻快的语气,陛下没有打断,看来她要说的更仔细一些才是了。
“这曹王和小女推演了一番,觉得此事可行,正赶上杨太真……哦……不,是杨贵妃需要我爹爹的河运来运输荔枝,我就想着试试这新船的航速,就特地载了一些荔枝,走京杭运河。却没想到……这不过是一时兴起……竟……”
唐玄宗笑得合不拢嘴,这毕竟是大国扬眉的好事,他自然愿意多多赞美这个为国争光的小丫头,“竟让你一时之间成为坊间炙手可热的人物,甚至让你成为了整个大唐名人?”
“陛下明鉴。”
“明轮船?这是李皋起的名字?”
“是,陛下。”
唐玄宗从托盘上取下一颗荔枝,剥了干净,细嚼慢咽起来。
偌大的皇宫只听到唐玄宗吞.咽的声音,他示意高力士,高力士赶紧端了一盘子的荔枝放到这苏韵的身边,“这是陛下赏的。”
苏韵把银盘子过举过头顶,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谢陛下赏。”
“去吧去吧,下午准备去参加贵妃的宴席,朕还有政务处理,就不陪你们父女了。”
“谢陛下。”
“去吧。”
苏韵从含元殿出来之后,揉了揉后脖子,看了一眼乐不可支的老爹,摇了摇头。
苏荣看向前方的丹凤门,笑了起来,人都说生男不如生女好,自从汉代的卫子夫以后,也只有到了这杨贵妃才盼女儿不盼儿子。
他何其有幸,有这样的女儿,这样光耀门楣的女儿。
此时苏韵刚好要去这麟德殿,才走到一半,却看到从建福门匆匆而来的李白,这李白此时是长袖宽衣,高帽长袍,整个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他快走几步,拦住苏韵的去路,笑了起来,“你是……你是……那个那个……苏家的女儿?”
苏韵愣住,他是谁?怎么认识自己的?
苏荣也是一副纳闷的模样,只听一人闷笑,“你竟然不知他?”
这人笑的很是欢乐,苏韵还没弄明白这笑的如此欢乐的人是谁,就听那李皋举着玉牌子往这边走来,停在李白和苏韵的面前。
“李豫你又在戏弄人?”李皋走到广平王身边,重重的拍了拍李豫的肩膀,“李白,你拦住阿韵的去路做什么?”
苏韵瞪大眼睛,这就是李白?诗仙李白!?这个家伙……啧……还真是一身酒气呢。
“这小女子是大唐的荣耀,陪同你这曹王一起列入了这大唐的历史之中,搞不好将来还有这个小女子的传记呢,我怎么能不认识认识?”李白打了个酒嗝,“这小女子是上官之后,我第二个佩服的女子。”
李白笑眯眯的看向苏韵,“一会,陛下让我写一篇文章,你瞧我怎么戏弄那个高高在上的阉人,一定逗趣。”
李豫绷起脸来,“太白,这里可是大明宫,你可不能乱说话。”
“怕什么?阉人就是阉人,还说不得了?说不得?为什么说不得?”
“你……”
“我怎么了?我说得还是说不得?你说说?”
李白打了个嗝。刚想说什么,就被李皋捂住了嘴巴,此时一批人从他身边走过。
苏韵皱起眉,她为什么感觉到这大明宫内部的气氛很压抑,她抬起头看向天空,却意外的看到了这紫微星,大白天见紫微星?怎么会……
就在这时,一声大笑从身后传来,“太白,好久不见,怎么喝了个烂醉?”
这人是个圆脸,长得倒是秀气,就是多了一些肉,他是谁?
“禄山呢,来,架着我,我走不动了。”李白走向那人。
安禄山?!苏韵再次倒抽一口冷气,她最近在房间听说这安禄山要做这杨贵妃的干儿子,打算彩衣娱亲的奉承杨贵妃,这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真是这样,国家又会变成什么样子?这大唐,会盛极而衰吗?她还能再见到长安的繁华吗?
有一种恐惧和不安席卷全身,直到众人走去,直到俞默煥进宫赶上她的步伐。
“在想什么?”
苏韵刚回过神来,却发现已经就坐,而她的身边,俞默煥已经坐下,她的爹爹则是去一旁与一些前来道贺的官家老爷聊天去了。
她咬了咬唇瓣,说出一些不合时宜的话来,“阿焕……”
“嗯?”
“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这里的一切,是镜花水月,终会一场空的。有一种盛极而衰,盛极而败的失落感。我们大唐……”她声音很低,陪着她有些落寞的声音,让他心疼起来。
“阿韵,你想的有时候不一定是真的。”
“可是我的第六感一向很准,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今天才加宴席的人,总会出现一些历史的大变动。比如我爹正在聊天的那个史朝义,我感觉很不好。”
苏韵的直觉是对的,以至于安史之乱爆发的时候,她一直在思索,自己什么时候开始预感了这一切,也许就是这一场华清池宴会的时候吧?
“李白,来给朕的爱妃临诗一首。”
“陛下……臣……醉了……站着会乏的,这得坐着……”
“那行,赐坐。”
高力士刚搬来一直,礼拜摇着头,“陛下,臣脚疼,需要揉揉。”
“你脚疼?”
“嗯,我脚疼。”
“那行吧,高力士,给太白脱鞋子,揉揉脚。”
“陛下……”
“快……”
“是。”
在众人的起哄和欢笑中,高力士为李白脱靴,却因为靴子太紧,一下子摔倒地上,摔了个屁股蹲儿,大家齐声大笑起来。
而李白则是毁了三四张宣纸,皱着眉看向唐玄宗,“陛下,我没灵感,需要贵妃磨墨。”
“好,爱妃,给太白磨墨,看他还能矫情到什么样子!”
“好……陛下……”杨贵妃温柔一笑,她珍惜才子,尤其是这个谪仙一般的大诗人,她更是尊重。
“贵妃给我李白磨墨,真乃我李白造化,陛下,我这就赋诗一首。”
“好。”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曾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在大家叫好声中,苏韵咋味着这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栏露华浓。”这如此美好的诗句,却有着这样让人有一种唏嘘,也许可怜飞燕倚新妆吧,汉宫如今早就灰飞烟灭,难道大唐……她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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