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韵开心的听着时间的一点一滴,看着时间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这眼看着就要到了限定时间,虽然李皋乘坐了明轮船,虽然这明轮船所到之处皆是一片看热闹的叫好声和欢呼声,可是她深深的知道,自己的爹爹还在锒铛大狱之中,而她能不能救出父亲,全看这一船的荔枝了。
俞默煥走到苏韵身边,看着她托着腮坐在这码头上,眼睛盯着伙计们上上下下的换着随船的生活用品,嘴角弯起笑容,手放在她的肩头上,“你怎么了?阿韵?”
“阿焕?你怎么出来了?不陪陪李大人?”苏韵往船舱方向望了望,有些诧异。
“这眼看就接近东都洛阳了,官邸的邸报到了,他接到邸报就去这一旁的望洋楼去喝茶去了,据说今夜有很多的高官在此等候李大人呢。”俞默煥看着苏韵下垂的眼眸,摇了摇她,“小丫头,想什么呢?”
“嗯?啊,我在想我爹过得可好?”苏韵有些不安,“算算着行船的日子,还是多少逾期的,不知道杨太真会不会认了真,将我法办了。到时候,我苏家怕是要真的在雨中飘零了。”
苏韵抽了抽小鼻子,一股酸涩的感觉充斥在鼻腔之间。
“你想哭了?”俞默煥叹了口气,这个小丫头,看来是没理解自己做了什么样子的事情,也不知道这邸报和这李皋的欣喜赴宴又是代表了什么。
“嗯,我爹还没有个着落,我能不伤心吗?”
“那我给你念一下邸报,可好?”
“嗯,你念吧,左右这篆文金鼎文的,我也是个睁眼瞎,看也看不懂。”苏韵嘟起嘴巴,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等待着。
“兹李皋上书,画图明轮船,知船可用于军也,朕深感欣慰,因运河路程尚远,许尔等徐徐而来。”俞默煥那好听的声音说着让苏韵眼睛越来越大的好话,这对于苏韵而言是绝对好听的很的话语,这是……
她激动的抓住他的胳膊,“徐徐而来?必须的意思是?”
“陛下的意思是李皋所写的奏表传到了陛下老人家的手里,而陛下对于这种没见过的船很是期待,杨太真也放宽了对阿韵你时间上的要求。而你只要陌上花开,徐徐而去即可。对了,听说这邸报之上还说,邀请你和苏叔叔一起去参加这杨太真在大明宫的长桌宴呢,我好像也在受邀范围内,这还是托了你的福气。”
俞默煥将邸报交给苏韵,“这是手抄稿子,虽然不是珍品,你也别一个开心弄没了。”
“这是真的吗?阿焕?”苏韵眉开眼笑了起来。
“我有骗过你的时候吗?”
“可是……可是……可是我……我本想着逾期十天陛下终究会怪罪下来的,我本想着……那我父亲和我不就是没事了吗?”
“何止是没事了,你和苏叔叔可谓是显贵一时,让很多人都要巴结你呢。我呢,先在这里抢一个彩头,你可一定要多多的关照我俞家的生意才是啊。”俞默煥说着,装模作样的作揖起来,却被苏韵抓住手。
而俞默煥一个回抽手,将苏韵稳稳的带入怀里,他抚着她光滑如凝脂的脸颊,笑道:“阿韵,你这是投怀送抱吗?莫非是被我这英俊的外表所迷惑?又或者是暗恋我许久,今日终于有机会与我相谈甚欢?”
“你……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是我胡说,还是你真的害羞起来了?你这倒是跟我说说,是什么道理啊?”
“你胡说!我哪有跟你相谈甚欢,我还是一个没出嫁的小丫头呢!”
“是没出嫁的小丫头,还是一个害羞的想要恨嫁的小丫头呢?”
“俞默煥!”
“嗯?什么?”
“你真讨厌!”
苏韵转身就往那最热闹的街市跑去,而俞默煥温柔一笑,紧紧的跟在后头。
说实话,苏韵每一次行船都是在船上度过,很少有机会去逛一逛周边的街市,这是第一次她有了闲情雅致去逛一逛街市,去尝一尝街边的好吃的。
“阿韵,你可有什么喜欢的小吃?”俞默煥紧走几步路,赶上苏韵。
“阿焕,这就是热闹的城市吗?怎么跟我认识的杭州城不一样啊?与长安城也不一样呢。”
“傻瓜,你每次去东都洛阳城,那是清早,大街上都没什么人,当然看不出热闹了。而你去长安,那是夜行,更是看不见什么精彩之处。如今这模样才是一个城市本该就有的模样。”
“这里,比杭州城热闹许多,只是少了一些桥少了一些水呢。”苏韵看着周围那彩灯高照,熙熙攘攘的人群,笑了起来。
“走,我带你去看看几个有趣的地方。”
“去哪里?”
“跟紧我就对了。”
俞默煥手牵着苏韵,带着苏韵望着人群之中走去,这路上的行人如今是越来越多,俞默煥将苏韵护在怀里,朝着那最热闹的茶馆而去,此时茶馆里的说书人正说着三国志,那曹孟德被说书人说的是淋漓尽致,只是这话里话外却是对曹孟德的不满。
苏韵也是读过几年书的,这说书人说曹孟德的不好,倒是激起了苏韵的不满。
就在说书人惊堂木一拍的时候,苏韵站了起来,质问道:“说书人,你说曹孟德不好,我想问曹孟德哪里不好?”
“曹孟德喜欢夺人家的妻子,还喜欢烧杀抢掠,哪里好了?”
“就是就是,曹孟德就是个奸臣,还妄想称帝!”
“曹孟德就是个大汉的狗贼!”
苏韵看着周围人群情激昂,她大声说道:“那我请问,曹孟德如果是奸贼如何用七星刀去刺杀董卓?曹孟德如果是奸贼,为什么要保护汉朝的老臣不死?为什么要千金赎回蔡文姬保护大汉的文学不遗失?你可知道曹孟德再世,没有任何人敢越雷池一步吗?你可知道曹孟德在世的时候,这东吴只敢龟缩一处吗?你又知道这曹孟德让刘备那个虚伪的小人不敢分裂江山吗?”
苏韵深吸一口气继续高声说道:“曹孟德,一生为大汉维持着不分裂的状况,他的功劳胜过那些企图妄图分裂国家的小人!我认为曹孟德不仅是功过参半,更重要的是曹孟德为我汉族子民留下了那先秦文化和古人的智慧!我以及能背得出曹孟德的招贤令,三道招贤令,诸位可知道写了什么?”
苏韵朗朗上口的背着那曹孟德的招贤令,“这第一道招贤令,告诉天下士人,不用惧怕阉党之祸,告诉士人们,只要敢想,只要敢做实事,就是好官,就是人才,就要为以重用,而不会在乎什么高高在上之人的风评!这是让天下贤才不被高门所控制的第一道,更是不拘一格降人才!”
“这第二道招贤令,告诉天下人才,不用在乎什么所谓的道德缺失,只要对百姓有用,只要对苍生有利,只要不负百姓,即便是所谓的那些腐朽书生所言的道德不好,也可以成为封疆大吏,因为一个饱受战乱的国家,一个生民涂炭的国家,需要人才治理江山,需要万物复苏!而人才,实干的人才,能造福于民的人才,才是国家最需要的!”
“第三道招贤令,告诉天下的百姓,凡是历史上出名的人,很多都是街头巷尾的小老百姓出生。英雄不问出处,只要你敢想敢做,只要你问心无愧,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你就可以毛遂自荐。因为一个抗击东吴,打击西蜀的国家,一个维护大汉的魏国需要更多的人才,让这个国家有绝对的实力去稳固政事。只有百姓这样,才能让天下为之颤抖,才能让百姓为之雀跃!”
苏韵看着底下鸦雀无声的人们,她第一次展露出她的人生梦想,“你们可知道魏国是什么样子的生活?在那里人们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曹孟德呵护百姓的青苗,若是自己践踏,宁愿割掉头发,宁愿自己惩罚自己,都要维护那天下粮仓!在那个战乱的年代,百姓可以得到最公平的对待,他们吃得饱穿的暖,他们不会流离失所,他们可以畅所欲言,他们更可以去选择读书识字。那样的魏国,为什么不是最好的魏国?而曹孟德的治理又为什么不是最理想的国君?”
苏韵环视周围的所有人,冷说道:“难道一个人好色,全在于抢夺高官的小妾,却没有鱼肉乡里强抢民女,这也算得上是恶人吗?如果是这样,那么市井打压百姓,抢夺民女的,又算什么?算恶魔吗?难道一个人好战,全在于争夺最有权势的两个国家的地盘,而不是弑杀百姓强抢财物,也算是坏人吗?如果是这样,那么土匪和水匪又是什么?是魔鬼吗?”
苏韵看向说书人,“你虽然在给百姓讲解故事,可是你讲的又是些什么?除了鼓动百姓看着所谓的热闹,可又曾告诉百姓多少关于这位真正的英雄的故事?在那个乱世的时代,他为百姓,付出了什么?而他却又得到了什么?如果你做不到教化一方,如果你说的仅仅是一个玩闹,我想你的书不说也罢!”
苏韵甩袖离去,却没发现那坐在后方的刘晏与鱼朝恩、第五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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