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自家人给自家人送礼, 也不会只送一两样。
成套的衣服, 各色工艺制成的首饰, 屋内的各种陈设, 那都是按箱来送的。
家人给水笙的生辰贺礼, 早已送入水笙房中, 水笙将能穿的能用的, 也都用了穿了起来,用了起来。
剩下一些用不上的,全部登记造册, 放到水笙的小库房里。
因此,水笙的二哥年羹尧,突然说, 还有礼物要送给她, 不止是水笙,其他人也都很惊讶。
描金的漆红盒子不大, 三寸见方, 水笙从下人手中接过盒子, 想着先收起来, 等回去后再打开看。
“多谢二哥。”水笙将盒子用帕子包好, 交给身后的秋丽。
年羹尧道:“怎么不打开看看, 好让大家也瞧瞧。”
这时候可不兴当面打开礼物,水笙踌躇着拿回漆盒,一点一点掀开帕子, 捏着漆盒上的铜扣。
年遐龄道:“你二哥让你打开, 那就打开,也让我们开开眼。”
“嗯。”水笙轻轻点头,用指甲挑开盖子。
漆盒里放着个色绒布包裹着的硬物。
水笙放在手里掂了掂,还挺吃分量。
“看看你喜不喜欢?”年羹尧举着酒杯道。
水笙抽开丝线,绒布瞬间散开,一块晶莹剔透、纯洁白净的无字羊脂玉牌,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玉……”苏氏从水笙手中接过玉牌,触手生温。
年遐龄也是惊讶,“这样好的成色,可真是少见,哪儿得来的?”
年羹尧道:“我请二哥在云南寻的,寻了许久,才寻到这样一块。”
年遐龄指指自己儿子,道:“你倒是讨巧,我看这块玉,也是希尧琢磨的吧?你不过就是转个手。”
年羹尧将杯中物一饮而尽,道:“爹可真是慧眼如炬。”
“呵呵呵呵……你这小子。”年遐龄共饮一杯。
苏氏把玉牌给水笙戴上,道:“好玉无需雕刻,这样就很好。”
年羹尧道:“大哥也是这样说的,说过多的工艺技巧,会伤了玉本身,既然是随身佩戴的物件,自然是越简单越好。”
“玉最养人,二哥送的这件礼物,可真是贴心。”年黛瑶道。
水笙托着玉,道:“这份礼物,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二哥还是给二嫂吧。”
玉镯、玉钏、玉簪……这些玉制的物件,水笙有不少,但没有一件,能比得上手中这块玉牌。
这块玉润的像是一藏着一汪水,又如人最娇嫩的肌肤,摸得久了,真相是块羊脂,能在手中化开一样。
黄金有价玉无价,水笙手中这块玉,怕是千金难得。
“说是送你的,怎么能转送别人。”年羹尧在桌底下握住纳喇氏的手,道:“我还有别的玉送你二嫂。”
纳喇氏掩饰地理理鬓角,道:“玉有灵性,既然这玉是夫君寻来保佑你的,怎么能让这玉改了主人。”
水笙再不推辞,手一松,无字玉牌正正好好垂挂在胸前。
“这玉戴着,可真是衬你。”纳喇氏道。
水笙会推辞,也是觉得受之有愧,平白无故收这样重的礼,总是会觉得心慌。
要知道,就算是年遐龄和苏氏这两个做爹娘的,也不会给水笙置办这样名贵的玉。
水笙收下了第一件礼物,年羹尧又打算送出第二件。
“我再京郊的庄子里,给两位妹妹挑选了两匹矮脚母马,改日我带两位妹妹去跑马。”年羹尧笑道。
“这合适吗?”苏氏不心中满是不赞同。
年遐龄却开口道:“这倒不错,我见你们一个两个,呆在家里都是病恹恹的,不若出去散散心,到草场上跑跑马,许是能好不少。”
年黛瑶激动的起身,道:“多谢爹,多谢二哥。”
水笙期待地道:“二哥会教我骑马吗?我还没骑过马呢。”
“那两匹马还没成年,经人悉心养育,你们骑的时候,绝不会有事的。”年羹尧保证道。
“二哥这两份礼,尽显用心之处,可真是将我们送的,衬得是一无是处。”年佳瑶出声道。
年佳瑶如今是外客,和夫君胡凤翚,坐在另一桌。
“胡闹。”苏氏道:“攀比之风不可长,只要心意到了就成。”
水笙举起手,道:“二姐送我的镯子,我可喜欢了,你看我正带着呢。”
年佳瑶和胡凤翚客居在年府,在京中并没有产业,全靠年佳瑶的嫁妆,和扬州送来的钱生活。
因此,年佳瑶只送了水笙一对镶着松绿石的中空细镯,这镯子胜在轻巧,水笙带着也方便。
年佳瑶眼中满是笑意,道:“你喜欢就好。”
又有年如、年裕、年熙,前来给水笙拜寿。
水笙看着一个个给她行礼的小辈,这才感慨,原来她也是做长辈的人了,这样想来,都觉得自己老了。
年遐龄轻拍两下桌子,道:“老二如此用心,我怎么也不能比他差。”
水笙眼巴巴地道:“爹还要送我什么?爹送我的那些熟宣,我用到明年都用不完。”
“这回送你的,还真是在纸上的。”年遐龄道。
年遐龄慈爱地看着水笙,道:“我想了许久,终于给你想好了大名,别的女儿名字里头只有一个玉,只有你的名字里有两个玉。”
水笙的大名,写在一张大红洒金笺上。
“正好你今日得了块好玉,合该叫这个名儿。”年遐龄道。
年遐龄给水笙起的大名,叫——年玉瑶。
“上古造字,玉王同字!王字三横一竖,三横乃天、地、人,一竖乃参通天、地、人者,是谓王! 玉有五德:润泽以温是谓仁、廉而不刿是谓义、垂而坠不飞扬是谓礼、缜密坚实是谓智、置地明晰是谓信,故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为人处世当如宝玉,修五德做君子。”
年遐龄极其郑重地,在水笙的手心,写下一个“玉”字。
“此言,你们都当当谨记于心。”年遐龄道:“我这一生,对你们期盼良多,对儿女期望甚多,但终究不过是希望尔等平安。”
年遐龄的一众儿女孙子,齐齐起身,道:“我等谨记于心。”
生日一过,水笙愈加觉得时间紧迫,等她虚岁十三,她家就会将她的名字,上报给所在旗的牛录,她的名字就会出现在选修的名录里,等待选修。
这是怎么都逃不掉的,因为从水笙一出生,她的名字就已写在旗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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