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如今最关心的, 肯定是年黛瑶的婚事。
因是亲女儿, 苏氏在为年黛瑶选择夫婿的时候, 定然是慎之又慎。
同样的, 年遐龄也在为年黛瑶考虑, 因苏氏不忍年黛瑶远嫁, 年遐龄只能遂了老妻的心愿, 在京中为年黛瑶择一夫婿。
今年，京中要说亲的人家还不少，今届撩了牌子的秀女, 大多在说亲。
如今京里着实热闹，与婚庆有关的生意，价格都比往日抬高了两成。
苏氏和年遐龄没打算凑这热闹, 她们老夫妻两龄商量着, 等明年再为年黛瑶说亲。
明年是乡试的年份，定然有许多青年才俊汇聚京城, 到时来一出榜下捉婿, 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只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水笙关心地问道。
年黛瑶笑笑, 道：“还能说什么, 不过是例行通知一声, 难道我还能拒绝。”
水笙为年黛瑶感到难过, “二姐……咦……你别捏我脸啊。”
年黛瑶呲笑道：“有什么好伤心的，来来来，笑一个我看看。”
“疼……”水笙呼痛道。
“哎呀！真的疼吗？我没用来啊！”年黛瑶捧起水笙的脸, 紧张道。
水笙突然一笑, 捏了把年黛瑶的脸，逃也似的离开。
年黛瑶捂着自己的脸一愣，“好你个小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姐妹两屋子内追追打打，屋子两头来回地跑，跑的累了，两人就呈对峙状站着。
午后的阳光，从糊了明瓦的窗子外，照射进屋内，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一高一矮的两个影子，清清楚楚的投影在地上，小的那个影子爱下身来，蹲在地上抱头不动，大的那个黑影挥开周身光芒，紧紧抱住蹲在地上的小影子。
“看你往哪里躲！”年黛瑶大声道。
水笙撅噘嘴，道：“我就没有躲，明明是你一直抓不到我。”
年黛瑶摇摇紧握住的那只手，道：“那我现在抓住你了，你得听我的，过两天跟我去城外的庄子赏雪。”
水笙问道：“怎么想到去城外？”
年黛瑶毫不害臊地道：“是我提议的，我想先看一看人，到时候你陪我一起看，你看了后要是觉得不满意，我就不嫁了，不让他做你的姐夫。”
“噗呲……”水笙笑得流下了眼泪，道：“我心里想让二姐陪我一辈子，那人就算再好，我也要说不满意。”
年黛瑶脸贴着水笙的脸，道：“好呀……”
说是过两天，可其实过了足有半个月才成行。
此时，离年羹尧的婚期不过五日。
也是忙里偷闲，才选了这么个日子。
年羹尧骑在马上，走在队伍前面，护送家人去城外。
转身看向马车，年羹尧回想起了一番自己的另一个妹夫，只可惜他对二妹夫的记忆甚少，只记得这个人的身体比水笙还弱。
两家人的相看活动，很恶俗的安排了一座寺庙中。
男方早已在禅房内等着。
苏氏先是带着年黛瑶和水笙，坐在隔壁禅房，要与男方装作是偶尔遇上的。
年黛瑶坐的那张椅子底下，好像烧了一盆火热的碳，另年黛瑶无法久坐。
水笙指着自己，提议道：“我年纪小，要不我出去看一眼？”
“不行，不行。”年黛瑶拉拉水笙身上的斗篷，道：“这里比城里冷，你不能出去。”
年遐龄和年羹尧带着满身寒气进来，掸去身上的雪水。
外头下起了雪。
年遐龄道：“那边准备好了，咱们先回避吧。”
人，年遐龄已先一步见过，说实话，年遐龄并不满意。
见年遐龄眉头紧皱，苏氏不放心地道：“没什么问题吧？”
若不是亲生女儿，苏氏也不会由着年黛瑶胡闹，可就算再胡闹，苏氏打心里不希望年黛瑶受到伤害。
年羹尧道：“娘见了就知道了。”
两边的门同时打开，打头的两家家长，互相打了照面。
年黛瑶和水笙还在找是哪一个人的时候，苏氏一眼就看了出来。
对方实在太过消瘦，更是一脸病容，看着就让人喜欢不起来。
“这是我儿杨延。”
两家打了招呼后，对方的母娘这样介绍道。
杨延是杨琳的儿子，杨琳曾与年遐龄同在兵部任职，两人既是同僚，也是好友。
雪花夹杂在寒风之中，扑面而来。
“咳咳……”
两声咳嗽声同时响起。
一声自然是从水笙嘴里发出来的，而另一声则从对面传来。
苏氏的脸一黑，道：“能在此处巧遇，也是有缘，咱们屋里说话。”
年黛瑶牵着水笙的手，退回身后的屋子，又等父母兄长，进了隔壁，才让下人将们关上。
水笙甩开年黛瑶的手，道：“我不喜欢他，二姐你不要嫁。”
“好。”
“我求求爹，让爹给你找个比这好的。”
“好。”
“二姐，二姐你别哭呀……”
“好，我不哭。”
年黛瑶咧开嘴，扯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水笙抽出随身的帕子，帮年黛瑶擦眼泪，可眼泪却越擦越多。
“笃笃……”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年姑娘在吗？咳咳……我有两句话想和年姑娘说，年姑娘不必开门，也不必说话。”门外是杨延的声音。
年黛瑶双眼一闭，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滑落。
杨延的声音再次响起，“令兄就在杨某身边，年姑娘不必惊慌。其实，杨某的身体如何，杨某自己清楚，也知道自己并不适合成亲。因此，杨某早已打定主意，今生不会成亲，免得祸害了姑娘。此次，也是杨某爹娘自作主张，杨某在这里想给年姑娘赔不是。一切都是杨某的错，回去后……”
姐，姐，你坐下，坐下，别说话。”水笙求也似地道。
年黛瑶怒气冲冲，脸上的泪痕早已被她用力地擦掉。
也不知杨延的哪一句触怒了年黛瑶，年黛瑶居然想要出去和杨延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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