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康嬷嬷领了朱安靖去吃东西,凤涅却毫无食欲,起来坐了会儿,忽地听旁边有人道:“凤妮!”
凤涅一惊,转头却见朱镇基从寝殿内的柱子后闪出来,凤涅一见他,倒是精神一振,笑骂道:“你怎么鬼鬼祟祟地?”
朱镇基道:“我觉得还是低调点儿好,省得人疑心。”
凤涅笑道:“你这德性给人见了,得加倍的疑心。”
朱镇基见左右无人,便爬到她床边,撩了衣袍坐下,叹道:“我见了太后,又见了皇兄,简直要累死了。”
凤涅道:“怎么了?昨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镇基道:“还不是那个小郡主……看她柔柔弱弱地,一副小白兔的样子,没想到居然会是个狠角色,你知道她对太后说我请她到王府的事吧?其实全没有的事儿,我避开她还来不及呢。”
“郡主是想生米煮成熟饭吗?”凤涅摸着下巴看朱镇基,“她得逞了吗?”
“你怎么跟我那皇兄一个德性,”朱镇基侧目,“我差点儿被女人强吃了,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啊?”
凤涅转头看别处,一副“我没听到”的模样。
朱镇基叹了口气:“算啦,不过你放心,我还是清白的。”
“我放什么心啊?”凤涅奇怪地看他,“你真的没有跟郡主那个啊?那晚上你们做什么了?吟诗作画?看星星看月亮?”
她忽然双目放光,右边唇角邪恶地挑着露出一丝狡黠奸诈笑意:“其实我很想看到郡主说‘我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朱镇基恨不得捉住她使劲摇:“你给我打住!你是不是被我皇兄调教的太好了,越来越黄~暴了,简直要超过我。”
凤涅道:“哪里哪里,这方面你是前辈,永远的。”
这回轮到朱镇基望天:“好吧,既然蒙你称呼了一声‘前辈’,你要请教什么,我可以指点一二。”
凤涅噗地笑出来,本是要斥骂他的,忽然间想到昨日自己躲在龙案底下狼狈做的那件事,那笑就有点勉强。
朱镇基乃是这方面的老手,见凤涅面色不对,即刻察觉:“怎么,真的有什么请教我?”
“去你的吧!”凤涅用力一推他。
朱镇基被推得晃了晃身子,却很是受用,顺势倒在床上,道:“算了,不说拉倒,反正我现在知道了这些事就越发焦心……”
“你焦心什么啊,顺其自然就行了,”凤涅道:“昨儿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不是那郡主想对我施美人计,可惜我每天看镜子看习惯,免疫了,”朱镇基枕着双臂,道,“我没想到可能是因为我太柳下惠,所以伤害了她的自尊心,一大早她居然留言说要回平宁王府了,我本来是不想理她的,管她去哪呢,走了倒是清净,可是转念一想,皇兄跟太后这边势必是交代不过去的,于是我就快马加鞭追啊。”
凤涅挑了挑眉,朱镇基躺着,转头看她:“你可想象不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跟剧本儿似的,我追到半路,忽然之间出现一伙儿拦路山贼,就要调戏柴仪曲,我当时见势不妙,本来是想要拔腿而逃的,可是看着她叫的那么凄惨的样儿,我实在过不了良心这关,就跟那伙贼拼了。”
“你用什么拼的?”凤涅也听的一愣一愣地,听到这里,就问,“难道是用你的飞眼儿?”
朱镇基得意洋洋:“小瞧爷了不是?一动手我才知道,原来我还会武功,别说,这会武功的滋味儿真不赖,我一脚就踹飞了一个贼人,一拳打飞了另一个,那些贼人屁滚尿流,我成功地英雄救美……所以先前我问你我是不是有点儿跟以前不一样了?”
“你的雄性激素多了啊?”凤涅震惊。
“你说话怎么这么不高雅的,”朱镇基一撇嘴,有几分回味,“可是,如果我还是以前的身体,一定会跑的比驴还快,但是你说奇怪不?当我看到郡主哭的时候,我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就好像……就好像我真的是个男的,天生有义务要这么做、保护弱小一样?太崇高了简直。”
朱镇基正得意洋洋,陶醉说着,忽然之间额上一暖,他收回散乱的目光一看:“你干嘛?”原来凤涅抬手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没什么,看你是不是发烧。”凤涅淡淡道。
朱镇基一骨碌爬起来:“你不信我说的?”
凤涅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感觉,你是不是越来越习惯以男人的身份过日子,如果真的跟柴仪曲成亲的话……大概雄性激素会持续增加,然后你就会成为真正的……”
朱镇基打了个哆嗦:“算了不要说了。”
凤涅也觉得这个研究区域太神秘,说起来有些复杂,就问道:“对了,太后怎么说?郡主现在哪?”
朱镇基道:“我把她护送到长春宫了,太后训斥了我几句,让我负责。皇兄也是,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说是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好好地想想……可是实际上我还不知道?他非要给郡主找个皇族的人好笼络平宁王府,幸亏朱安靖年纪小,不然真想推给他。”
凤涅一听,就想到惠太后所说的“天子太过劳累,王爷太过安逸”的话,就道:“说起来,你这个闲散王爷做的容易,如果以献身这种方法来报效朝廷的话,也不算辛苦。”
朱镇基便斜视凤涅。
凤涅笑道:“你不知道,最近天下事儿多,皇帝一天只睡一个时辰不到,才两个小时,简直跟给地主家干活儿一样,你我以前拍戏也没拼到这份儿上啊……”说着说着,脑中有些恍惚,“上回我看他似乎有白头发了。”
这一句,却说得有几分伤感。
朱镇基心一跳,仔仔细细看了看凤涅:“凤妮?”
凤涅反应过来:“啊,做什么?”
朱镇基重重叹息:“我们赶紧地想法儿尽早回去吧。”
凤涅道:“啊?”
朱镇基跳下地,道:“你看,我越来越像男的,你也越来越关心他……再这样下去,我怕就算找到法子后,你我也未必会愿意走了。”
凤涅心里觉得他说的是有几分道理的,便道:“可是,还没找到法子呢。”
朱镇基道:“我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那个国师找出来。”
凤涅想到朱玄澹,莫名地心头一阵酸痛,就没搭腔。
朱镇基来回走了几步,又坐回床榻上:“你说,这里再好,也是古代啊……没有那么多的现代科技,没有更多的娱乐,人人都是往前看,没理由我们两个倒退回来……还有那么一句话叫做‘良田虽好,非……非……非我的家’,不是?”
凤涅心里本来有些难过,听他说到这里,就又笑:“别这么不学无术丢现代人的脸行吗?那叫做‘梁园虽好非久恋之乡’。”
朱镇基双手一拍:“对了,就是!你说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我怎么会?我又不是书呆子……”他悻悻然地,又叹了口气,忽然道,“说了半天我有些口渴了。”
凤涅听到这里,忽然道:“对了,你想不想喝酒?”
朱镇基道:“喝酒?”
凤涅道:“你没听过?一醉解千愁,你不会连这句也不懂吧?”
朱镇基笑:“你别小看我,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凤涅道:“下句是什么?”
朱镇基皱眉想了想:“好久不唱了,大概是‘看似个鸳蝴蝶,不应该的年代,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
凤涅一听,笑的在床上打滚,捂着肚子断断续续道:“如果不是我,别人还以为你会李白的将进酒。”
“什么将进酒,这是新鸳鸯蝴蝶梦,”朱镇基扫她一眼,忽然唱起来,“我想起来了,你听我唱啊,‘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风四飘流,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爱情两个字,好辛苦……’”
他唱得声情并茂,凤涅在床上笑的眼泪都流出来:“爱情……爱情,好辛苦,的确好辛苦……”简直要断了气儿。
凤涅出殿,让人送了一坛酒、几样小菜过来。
康嬷嬷闻讯风一样赶来,凤涅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像是上回在中津一样,便只说自己要小酌,让她不要担心,康嬷嬷才退下。
闲杂人等退下之后,彼此倒了酒,凤涅笑道:“真是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跟你一起喝酒。还是在这种氛围下。”
“其乐融融,十分和谐,”朱镇基很是兴奋,握着酒杯道,“凤涅,我敬你!”
两人碰了一碰杯子,双双干了,朱镇基快手快脚,又给彼此倒了一杯。
凤涅笑道:“可不能喝醉了,浅尝辄止,微醺即可。”
朱镇基道:“别小瞧了我这身子,很有几分酒量的!”
说话间,两人又喝了数杯,凤涅觉得头有些晕,便放慢了速度。
朱镇基喝的兴起,拿着筷子敲了敲玉杯,又开始唱“昨日像那东流水”,一路唱到“是要问一个明白,还是要装作糊涂,知多知少难知足”,凤涅听着这调子,想到朱玄澹,万千心事翻波涌浪地,忍不住又喝了一杯。
朱镇基唱着,越发手舞足蹈,忽然叫道:“好久没跳舞了……”将筷子一放,在殿内翩翩起舞,单手张着,频频转圈,竟是跳着华尔兹的舞步。
凤涅哈哈大笑,朱镇基道:“凤妮你过来,你跳女步。”
凤涅也是兴起,便也起身,头重脚轻地过来,朱镇基揽着她的腰,嘴里打着拍子,打了会儿,就哼道:“花花世界,鸳鸯蝴蝶,在人间已是癫,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
凤涅正高兴,嘻嘻笑了几声,道:“你这声音,比之先前好听许多,也顺耳许多,难得唱得这么好……索性你就当男人吧。”
朱镇基道:“我当男人,谁当女人啊?”
凤涅打了个酒嗝:“那当然是……柴……”忽然脚下转不过弯来,便踉踉跄跄扭了一扭。
朱镇基急忙将她往怀里一带,凤涅整个人跌进他怀中,她醉眼朦胧地抬眸:“柴家的……”四目相对,忽然间眼前一暗,却是朱镇基低头压下来。
凤涅只觉得唇上温热,一时间头晕目眩地,还不知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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