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了半夜的雨,映雪在翌日便病倒了,几日高热不退,全身发抖不断说胡话。她的意识非常模糊,时醒时睡,一直抓着在旁边照顾她的那只手叫喊着“对不起”。
睡了几日,她终于醒了,红唇干枯苍白着,一脸虚弱。起初她看不太清旁边那个人的样子,只是直觉的叫了声:“胤轩。”
“你醒了。”身影朝她走近,将她虚弱的身子撑靠在床头,平稳道:“我刚为你驱了寒,你需要多休息。”
“楚幕连。”映雪的头眩晕了下,用指轻撑额头,眯着眼:“我怎么了?”
“你淋了雨,染了风寒。”楚幕连依旧一身浅袍,清新俊逸一尘不染。他的内伤恢复得差不多了,此刻静静站在床边,眼眸紧紧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是不是头疼?”
她微微低着头,唇一咬:“楚幕连,你出去!”声音颤抖而冷冽。
楚幕连眸光一闪,知她是记起什么来了,不好再说什么,嘱咐了一句“好生休息”,立即转身往外走。
等他走出去,映雪将被子裹至肩头,紧紧包着自己,心在一阵一阵的抽痛。如果能长睡不醒该有多好,为什么要醒来?不醒来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望了望阳光明媚的屋外,只见花木葱茂,暖阳极好,莲绱的年轻红衣女子们赤着足在大院里进进出出,一身火红,一抹朝气,却找不到她想找的那个人。
眸中绝望起来,她将冰冷的身子再裹紧些,缓缓躺了下去,不想再见任何人。
只是,还是有人要来打扰她了。
“绱女,你醒了吗?”血鸢推门进来,手上抱着熟睡的小妩尘。
“嗯。”她无力的轻嗯了声,保持着往里侧躺的姿势,没有动。
“绱女。”血鸢弓身将妩尘放在她身后,再退离几步远,轻道:“妩尘吃不惯莲绱的母乳,所以血鸢不得不将她抱过来了,还有这几日血鸢和幕连出岛为绱女采买了一些陆地上的食物和补品,请绱女开始为安胎做准备。”
映雪翻过身来,将孩子揽紧自己的臂弯里,不看血鸢:“我知道了,请你出去吧。”
血鸢笑笑,并没有立即退出去,而是道:“绱女你不要绝望,我们只是想要一个血统纯正,能永远庇护我们莲绱的绱女,一旦绱女出世,血鸢绝不阻止绱女和妩尘的去留。”
映雪不做声,抱着自己的孩子。
血鸢看她一眼,眸里终是闪过一抹不忍:“这次委屈绱女了,如果这次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我们也不会出此下策……”
“谁能保证这次生的一定是个绱女呢?”映雪淡漠看向她,眸中没有一丝神采,“而且妩尘已经出世了,已经有了绱女……”
“妩尘不算绱女。”血鸢的面色比之以前舒缓了很多,在床沿轻轻坐下,抚[摸婴孩的脸,“妩尘现在算是陆地上的人,因为她体内的绱女血连一半都不到,所以她是没有预知能力的,而绱女你生的下一胎,定是女儿,血统也会比较纯正……呵呵……”她看向映雪,笑道:“你大概还不知道莲绱绱女是只生女不生男的吧,其实一般情况下,绱女只生第一胎的双生,便不再诞下其他孩儿,以保证绱女的唯一。但你这一代是特殊情况,所以必须诞下第二胎……”
“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沉海。”映雪将脸埋进小妩尘的颈窝里。
“这个不会的,妩尘既然已算陆地上的人,那么她便不会影响到绱女。而且第二胎不会是双生,没有旁女。”
“旁女生的孩子也只会是女儿吗?”
“不一定,旁女只是旁枝,与绱女不同,可生女也可生男。不过莲绱岛上至今没有旁女的存在,她们一出世就被沉海了。”
“我想歇息了。”映雪听着,轻轻闭上眼,不肯再说。
“好,那你好好歇息。”血鸢这才不得不站起身,为她们母女掖了掖被角,转身离去前再道:“连胤轩不日就要启程回京都了,你愿意跟他去吗?”
映雪心头翻腾,闭着眼不出声。
“如果你想跟他回去,也是可以的,但是前提是你必须要确定有孕了……”
“不要说了!”映雪睁开眼睛来,清亮的水眸有泪光点点在闪动:“你让我如何带着别人的孩子随他回去,你以为只是生一个孩子那么简单吗?是我伤透了他,拿着利刃一刀剖开了他的胸膛……”
“我……”血鸢不大能体会那种干断柔肠百感交集,却也被映雪的样子弄愣了,说不出话:“好好歇息,血鸢告退了。”急急说完,转身仓皇而出。
映雪胸口在撕裂,粗重的喘了喘气,揪着襟口将身子缩起来,而后咬着被角,无声哭泣。
而门外,有个高大的背影站在那里,他一直没有出声,阳光洒满他宽厚的肩背。他的脸瘦了一圈,几日的时间,意气风发不再,剩却满脸胡渣,墨发微乱,眼眶深陷。
她睡了几日,他就在门外守了几日,一直站在那里,却从未有勇气踏进去一步。他知道那夜她在他的茶水里放了药,致使他沉睡不醒,不让他察觉……只是没想到她真的有这样的打算,伤了他也割痛了自己,从此让他和她咫尺天涯。
迈不进这个门,是因为她选择放弃了他,就如当初他弃了她一样。独孤冰芝对她下七日绝命,母后要杀她,他对她放手,种种的种种,直到今日,他才亲身体会到这种痛彻心扉。
他不恨楚幕连,不恨任何人,却对莲绱这块纯净之地产生了恐惧,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电闪雷鸣的夜,她从楚幕连房里走出来……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难受。
“映雪,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抓住窗棂的手,颤抖起来。他想走进去抱紧她,给她安慰,不让她独自流泪,可是,他发现自己现在还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只要想起那一夜,他就气得想杀人,控制不了自己。
“皇上,船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现在要启程吗?岛上的人说明日海上会有大风暴,不宜出行。”
他微微颤抖的身子一僵,转过身来:“过几日再走。”
“但是这场大风暴可能会持续很长时间,京里来报说皇后娘娘动了胎气。”
他眉心立即拢起。
微顿,没有说话,却重新转身去看房里的映雪,看到她翻过了身,背对着他在哭。
“如果你想带她走,就带她走吧,她现在需要你。”
“滚!”一听到这个声音,连胤轩的脸立即青了,眯着眸,身侧的拳握得“咔嚓”作响,在努力控制住自己。
“明日海上有大风暴,你京里耽误不得,还是现在就起程吧。”楚幕连静静看着他,脸上闪过一抹愧色,“血鸢那边我会给她解释清楚。”
“不需要!”连胤轩眸子阴鸷,陡然大步往外走,“朕会回京,但是在走之前,朕要毁了你这个无知愚昧的小岛!什么狗屁绱女,血统纯正,这都是你楚幕连想得到她的幌子,既然你如此无耻,那朕今日就要让你付出沉重代价!”
狂怒的吼着,他手一抬,阴冷示意殿外的连鹰听命:“听朕口谕,一日之内摧毁整个莲绱岛,朕要让这个祸害永沉海底,永远不再害人!”
“是。”
“连胤轩,不可以!”楚幕连这才察觉到他是来真的,连忙挡住连鹰,“你不可以这样做,岛上有几万个岛民,他们都是人……”
“但他们不是我天景的子民!”连胤轩眯眸,“既然你舍得牺牲我的女人来救你的子民,那我就要用他们陪葬!”手一抬,厉声道:“给朕灭岛,一个不留!”
此令一下,岛上的赫连军不敢再耽搁,纷纷利剑出鞘,直直刺向那些还来不及从目前状况中反应过来的岛民。他们还不知道,这个给他们带来希望的岛外人,已经被他们逼入绝境,执意要让他们提前沉海以了结湄颜那一代带来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啊!”所以等反应过来,已是罐子簸箕打翻一地,仓皇躲闪。
楚幕连无奈,只得对这个失去理智的男人出手,“连胤轩,你冷静些!我对映雪没有非分之想……这些岛民是无辜的……”
“去你的无辜!”连胤轩正怒极没处发泄,忍了很久了,见楚幕连如此一上来,已是旧仇加新恨双倍还击。楚幕连的内伤并未完全痊愈,边打边退,尽量遮住连胤轩致命穴位的攻击。
他知道这个男人是想杀了他,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死,连胤轩有他的子民,他也有他的岛民,他身为执事,又如何眼睁睁看着岛民无辜惨死!
“你们住手!”楚幕连连连后退,正要吃上迎面朝他罩门劈来的那一掌,一声娇呵,制止了那一掌,“连胤轩,不准--伤害我的子民!”
映雪站在台阶上,撑着木柱微微喘着气,她是闻声小跑过来的,一出来,就看到莲绱的岛民躺在血泊中。她面色一白,差点倒下去。
这个男人怎么能如此残忍!莲绱的岛民不是人吗?
“不要杀他们,快让他们住手!”她踉跄着跑下来,去抢不远处那个即将命丧刀下的婴孩,用自己的身子挡:“你们给我住手!”
“住手!”连胤轩这才反应过来,脸色一变,连忙停止对楚幕连得攻势提剑刺向那个收不住剑势的将士,那一剑,快得将这个无辜小兵的头颅都割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映雪,她看到那个赫连小将的头颅就那么直愣愣从脖子上飞下来,鲜血溅了她一脸,温热。
她抱着那个哭泣的小婴孩瘫坐在地上,忘记了呼吸。
“映雪!”连胤轩眸子中的暴戾并未过去,只是多了份急切,要去抱她。
“走开!”映雪一掌拍开他伸过来的手,从惊吓中缓过神,而后惊慌失措爬起来,看着一地的尸体捂住了嘴,连连后退:“连胤轩,你是恶魔……”难道那一夜她所受的注定要成为屈辱了吗?
他杀了这些人,就等于是杀了她,他杀了他们,就让她和湄颜愈加罪孽深重,会遭天谴的!
“映雪!”
“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滚!”她嘶吼起来,整张脸都胀红了,用手指着那座血莲桥:“滚回你的皇宫去,从此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滚啊!”
“映雪!”连胤轩怔在原地,眸中受了伤:“你真的认为我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你真的想让我走?”
“是!”映雪吼叫起来,陡然一把抡出旁边一个将士的剑,直直朝他刺过去,“你就是一个恶魔,杀了他们会遭天谴的!”
“嗞!”他没有躲闪,任那把剑刺入他的左肩,鲜血在他的衣袍上蔓延,染红。时间静止了。
映雪握着剑柄,声音很冷,却在流泪:“这一剑是我代这些无辜枉死的岛民还给你的,一报还一报,从此莲绱与你再无恩怨瓜葛,现在,带着你的军队马上给我离开这里!”
“映雪。”他没有动,也不让连鹰过来护驾,静静看着她:“随我回去好吗?在皇宫里生下孩子,到时候我会让人将孩子送过来,了结与莲绱的这段恩怨。”
“你走!”映雪将那刺入他左肩的利剑拔出,“哐当”扔到地上,垮着双肩往回走,“就让我在这里为湄颜赎罪,为你刚才犯下的恶行赎罪,这里才是我的家。”
“皇宫才是你的家!”连胤轩的声音冰冷起来,眸中暴怒,与远处的楚幕连对望:“你不随我走,我同样会毁了这里!我可以给他们一个绱女,但是我不能失去你!”
映雪苦涩一笑,不理他,继续往前走。而后与受伤的楚幕连擦肩而过,走回了自己的房里。
她知道他不会的,如果他杀了这里的岛民,她会在他面前自刎,所以她知道他不会这样做的。她现在只想安静的躲着,不见任何一个人,直到他离岛。
关了所有的门窗,她一直抱坐在床角,小妩尘也很安静,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瞧着她。
“妩尘,以后与娘相依为命。”她躺下来,将小家伙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哄她入睡,“乖孩子,不要怪娘狠心。”
哄着哄着,她也迷迷糊糊睡着了,只觉室内香气怡人,眼皮沉重。
这一觉睡得很沉,几乎是没有做梦的,闭上眼睛全是黑暗,而且身下一直在微微颠簸。
“水。”她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干哑出声。现在何止是眼皮沉重,连头也有千斤重。
“娘娘,您醒了,水在这里。”一只手拉开水袋给她递过来,见她意识不清,并没有力气去接,便轻轻将之放在她嘴边让她喝,“娘娘,别呛着。”
她喝完,只觉干裂的喉咙如淋甘露,眼一闭,又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已是一日之后了,而且她躺的地方不是莲绱的小屋,而是她的茞若房。
“怎么回事?”她连忙坐起身,撩开帐子,看到宫女正端了一碗热乎乎的汤药来。
“娘娘,您醒了,快趁热将这药喝下,您的病就好得快了。”
她哪顾得喝药,撩帐而起:“我是在做梦吗?”
“娘娘,您不是在做梦。”宫女轻轻一笑,将药碗搁了,走过来为她披上外衣:“您随皇上微服出巡感染了风寒,睡了几日,是皇上亲自将您抱进茞若房的,皇后娘娘也送来了补品……”
“哦。”她安静下来,在圆凳上坐了,端起那碗汤药轻啜,而后黛眉一皱,仰头一饮而尽,道:“我睡了几日?”
“回娘娘,您和皇上是昨日回的宫,大概有两三日吧。”
“那皇上呢?”她多少猜出是有人用迷香弄晕了她,而后将她带出岛。这个人除了他,还会有谁呢。血鸢是不会放她走的,只怕是楚幕连松了口。
“回娘娘,皇上在皇后娘娘那,皇后娘娘动了胎气,太子差点不保。”
她眉梢一挑:“最近宫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宫女低着头,支吾道:“可能是章骅殿的人,也可能昭阳宫的人,因为前些日子有人给皇后娘娘送了掺有打胎药的补药,皇后娘娘受了惊吓……”
“是吗?”章骅殿是温祺的殿宇,又何以与连绛霜有了牵扯?她无力再打听,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来:“我的孩子呢?”
“在这里睡着呢。”宫女笑着走到旁边的一个呈椭圆形挂了浅粉色帐子的摇篮前,捋捋上面挂着的小铃铛:“娘娘您瞧,这是皇上送的,是一串脚铃……”
映雪淡淡一笑,将她们遣下去:“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去吧,如果有人来,就说我身子不适,不方便见人。”
“如果是皇上呢?”
“挡在门外。”她冷道,将那串脚铃铛取下来扔掉,再把小妩尘从摇篮里抱了出来,搁到床上,自己也脱鞋爬进帐子里,“这段时间我任何人都不见,你们也退下去!”
“是。”
说完,宫女正要躬身退下去,外殿便陡然传来了宫人尖细的通传声:“皇上驾到!”“娘娘,皇上来了。”
“别让他进来,就说我睡了。”映雪脸色大变,忙将帐子扯上。
“这……”皇上来了,昭仪娘娘能睡吗?这似乎是大逆不道吧。宫女看着那紧闭的帐门,全身开始冒冷汗。主子有罪,奴仆同诛,这可如何是好。
幸好连胤轩兀自走进来了,瞧了那帐子一眼,没有发火:“你们都退下去。”
“是。”宫女深吸一口气,盈盈欠身,连忙退出去。呼,今天圣上心情好,她总算得救了。
“我说过不回京!为什么还要将我带过来?”映雪坐在帐子内,冷冷背对着他。那一剑就是永别了,他不懂吗?
“唔。”连胤轩朝前走几步,俊脸上的胡渣已刮干净,墨发一丝不苟的绾起,不再有岛上的那股颓败:“我想让你陪在我身边,所以将你带过来了,何错之有?”
“当然有错,我现在是不洁之身,不配再做这个昭仪!还有,你把莲绱怎么样了?”
“呵呵,没怎样,楚幕连那小子总算懂得识时务为俊杰,没让我大开杀戒。”男人答,非常坦然,嗓音里甚至还带有一丝轻快,又道:“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你的莲绱就真的比我重要吗?”
说着,伸出手要来扯开她的帐子。
“不要过来!”她扯着不放,对他吼:“出去,我要睡了,不想见任何人。”
“女人,我是当今九五之尊,有这么被自己的昭仪驱赶的吗?不行,我今晚就要在这下榻!”他似乎和她杠上了,又过来扯她的帐子,并要爬上来,“过来。”
“不要!”映雪一时急了,一脚踢过来,将猝不及防的他踢得往后踉跄了一下,“不要碰我!”
“哎。”他轻轻叹息一声,不敢再兀自上前,远远站在那里:“好,我不过来,你别激动,我今夜去绛霜那……”
说着,还果真转身往外走。
“你真的要去她那吗?”
“当然。”男人得意的转身,挑着剑眉:“朕决定下榻茞若房,可是朕的昭仪将朕踢下了床,你说朕不去皇后那还去哪?要不,去昭阳宫的其他地方转转?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嫔,朕似乎还没见过,说不定还能寻得天仙美人……”
“你要去就去!”映雪抿着唇,又缩回到床里,闷声道:“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回这里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你哭了?”他眉一皱,大步走过来,这次不再管她会不会抵触,长臂一伸,将她从床里拉出来,紧紧抱着,“好了,好了,我不去她们那就是了,不哭……”
她哪是为这哭!她都快绝望了,为什么这个男人还能笑出声来,既然他嫌弃她是残花败柳,那他就滚出她的生活!
她挣脱他的怀抱不得,陡然低下头,毫不客气狠狠咬住他的臂膀,“连胤轩,你给我滚!”
连胤轩没想到她会这样,剑眉紧紧皱着,忍住左肩伤口的疼痛,任她咬。而后淡淡一笑,望着她:“咬够了?那我们睡觉。”
映雪牙齿上犹有淡淡血痕,见他如此不痛不痒模样,心头愈感无地自容与羞愤,泪一落,悲戚道:“原来你带我回来就是来侮辱我的,为什么不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如果你觉得是我背叛了你,你大可一刀杀了我……”
“傻瓜,我怎么舍得呢。”连胤轩轻哑,揽了她躺在床上,将快被吵醒的小妩尘放在两人中间,母女俩一块抱在怀里,“你没有背叛我,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没有能力救你的家乡……”
“胤轩,我只想生下一个绱女救莲绱。”她安静下来。
“救莲绱就一定要生绱女吗?难道没有其他方法?”他对这个问题很敏感,“你一定要选择这条路?即便是放弃我?”
“现在只有这个办法!”她坚定道,“而且……我肚子里可能已经有……”
“好了,不说这个了。”他打断她,轻搂她的背,“我们睡觉,以后不许再说这个,也不准再对我使蒙汗药,如果有下次,我就直接灭了莲绱!”
“我……”
“睡觉!”他坚决不再谈,将怀里的母女一搂,唇角淡淡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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