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虽然说如此,刘渊却不敢有半分你看春桃。
看这春桃的打扮,虽然干练利落,可听她的语气,明显的,只是一个主子家的侍女啊,可是,这个侍女的身上,又散发着和下人们不一样的独特气质。倒更象是一位能干的女主之类。这样的一个女子,刘渊原本就不敢轻看的。再听段青茗叫对方做“姑姑”。那自然的,就不是一般人等了,所以,刘渊的这个招呼,打得诚意十足,却也真挚无比。
春桃的一门子心思,原本都在段青茗的身上。
说来也巧,她刚刚从药铺里出来,就看到了一个头戴帷帽的年轻女子的身影,而那个女子无论是脚步,身段,乃至气质风韵,都象极了段青茗,所以,春桃这才大声唤了一句。却不想,对方真的是在昨天才刚刚看到的段青茗。
春桃整天呆在府里,极是气闷,此时,恰巧碰到段青茗,可以闲聊一阵,自然非常的开心,所以,就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一侧的那位男子,直接的,将他当成是空气了。
春桃可以将刘渊当成空气,段青茗自然是不成的。所以,她就特意为两人做了介绍。
听了段青茗的介绍,春桃还是一边和段青茗说着话,然后,似有意无意地朝刘渊淡淡地看了一眼。可只是一眼,她就觉得,眼前一亮,心里不由地喝彩道……好一个令人如沐春风的少年啊……冬日惨淡的光线下,眼前伫立着一位身披黑色大氅的少年。他,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他的皮肤很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在这冬日的寒风里,几乎像是涂了女孩子们常用的胭脂一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诚恳善良。
再看他的气质,温文尔雅,清新自得。春桃虽然只是一个奴婢,可是,杜青鸾从来没有将她当下人看过,所以,也算是阅人无数,只一眼望去,就在心里喝采……如此翩翩少年,既没有炎凌宇的俊美倾城,也没有他的高贵雍容,盛气凌人。这样的男孩儿,站在段青茗的身边,可真的是相得益彰,吸引了无数眼珠啊。
春桃对段青茗心有好感,早将她当成了自家的孩子,此时,再看到刘渊,又觉得心中满意,语气自然也温柔起来,她朝刘渊点了点头,微笑道:“其实,我就是一个奴婢而已,青茗这孩子老是姑姑,姑姑的叫,叫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春桃的语气,极其爽朗,再看她的眼神,不卑不亢,听得刘渊又是一阵亲切,他连忙说道:“青茗很少服人的,她既然叫姑姑做姑姑,那自然是因为姑姑当得起啊……”
段青茗听那两人捧来捧去的,不由笑了起来:“春桃姑姑,这位是刘渊!”
段青茗并未介绍刘渊的身份。春桃显然的,也不在意这些,她温和地朝刘渊笑了一下:“刘公子好!”
刘渊连忙说道:“姑姑还是叫我刘渊吧!”
说着,刘渊的脸红了一下,他放低声音说道:“随青茗一起。”
这段青茗,好不容易同意唤他的名字了,他甚至有一种想要告诉全世界的冲动。所以,此时就对春桃,顺理成章地说了。
春桃看到刘渊的脸色,心中诧异,可再看段青茗不惊轻尘的眼神时,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再想起段青茗之前和炎凌宇的相处,再看看眼前这位温文优雅,风度翩翩的佳公子,和段青茗站在一起,仿佛一双璧人一般,而刘渊对段青茗的情谊,春桃更是一眼就看透了。可是,看段青茗的神情,不知道是特别迟钝呢?抑或是压根儿没往这方面想?
再想起段青茗的性子,事情永远是筹谋千里,决断帷幄,而且,她还生就了一双利眼,对于世间纷扰的人心,可以说是一眼就可以看到底。
这样的段青茗,经常会令人忘记她就是一个普通孩童的事实,可段青茗对于世间万物,都自有猜度,唯有对于感情一事,却相当的迟钝。先是炎凌宇,再就是这个刘渊,不都一样的,被她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么?
春桃这样想着,不由地愈发觉得心疼。她暗中在心里一叹,却叉开了话题,问了段青茗一些夏草儿的情况。
此时,刘渊自觉地将所有的东西,都接到了自己的手中,春桃买的东西原本就多,所以,刘渊一下子又是提,又是抱的,倒象是个搬运工了。因为都是极其熟悉的人,段青茗一时之间,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倒是空闲了下来,于是,就伸出手臂,同样拖着春桃的手臂,开始手拉手地一边走,一边开始谈天起来。
而刘渊,则心甘情愿地跟在两人的身影,一双眸子望着段青茗的背影,怎么看,都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愫。
一侧的相府小侍一看到自己家的公子竟然成了搬运夫,他心里一急,就要冲上前来帮助,可是,刘渊怎么会让他过来破坏眼前这如此温馨,又如此难得的温馨时光呢?于是,一个厉眼扫了过去,那个小侍便苍白着脸,站在远处,不敢动了。
刘渊跟得很近,春桃抓的药,又特别的多,等那药的幽香暗中扑鼻而来,在空气中散发的时候,段青茗忽然蹙了蹙眉:“春桃姑姑,怎么又抓药呢?”
看春桃在冬日的寒风里,被风吹得红扑扑的小脸,再看她一般的健康红润色泽,段青茗知道,这药,一定又是杜大小姐的。
听了段青茗的话,春桃微微地叹了口气:“哎,你不知道啊,主子的宿疾还是没有好,这不,我又出来为她抓药了!”
段青茗知道,春桃的本身,就是一位不错的大夫,若是杜大小姐的病不是很严重的话,她一定能医得好的。可是,现在的问题是,段青茗近期在街上看到了两次春桃,她都是在帮杜青鸾抓药,而且,看那形势,还有越抓越多的势头。
话虽如此,段青茗还是蹙了蹙眉,她轻声说道:“春桃姑姑,是药三分毒啊,这药吃多了,也会对身体不好的啊!”
春桃摇了摇头,苦笑道:“你放心好了,这药若能有一半吃到主子的肚子里,就非常的不错了。”
段青茗一听,顿时吃了一惊。她握住春桃的手,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姨妈连药都喝不下了……你怎么不告诉我的?”
春桃知道,段青茗这是在关心杜青鸾,她连忙安慰似地拍拍段青茗的手,说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段青茗微微挑了挑眉,不是她想的样子,那真相,又是怎样的?
春桃望着段青茗担心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倒反过来安慰她起来了:“小姐只是旧疾,一到冬天就会发作,所以,青茗你不要太过担心了……”
段青茗的眉,仍旧蹙着,仿佛,她听得出来,春桃并没有说完一样。
果然,春桃又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才说道:“青茗你是不知道啊,主子最近的心情,非常的差,人啊,一坐就是大半天的,不说话,也不动,用膳也非常的少,经常一天下来,就只用一点点。而且,这药啊,我经常是熬了又放着,然后再热,而且,这药经常一放,就是大半天的时间,也不看到主子动一下。有时,她一看放凉了,就干脆不肯用了,也不肯让我重新熬过……”
听到这里,段青茗这才微微地松了口气,她嗔怪道:“就数春桃姑姑最会吓人,只能吃一半药这样的事,岂是能随便说的?”
春桃听了,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段青茗看到春桃并没有附和自己的话,而且,更是一脸的担忧,她也明白,春桃和杜青鸾相依为命,已经多年,但凡春桃有一点办法,都不会任由杜青鸾这样糟蹋自己的。想必她在杜青鸾的身边,一定劝了许多,也说了许多,只是,固执的人,通常会用封闭自己来拒绝一切,所以,很可能,春桃所做的一切,都无济于事而已。
看到春桃一脸的忧色,段青茗忽然想起,自己也很久没有看到过杜青鸾这位新认的姨妈了。可以说,自从上次的九华山上一别,然后,再到自己忙里忙外的瞎忙,直到现在,她这个名义上的姨甥女还未曾见过杜青鸾呢?
想到这里,段青茗不由地一阵内疚。
她知道,杜青鸾显然是不愿意去段府,更不愿意看到段正的。可话虽如此,她仍旧留意着自己的一切,留意着段府的一切。虽然,段青茗在上次的十岁芒寿的时候,杜青鸾也只是差了春桃,送了一份厚礼过来,除了祝福之外,她的人其实也并没有出现。可是,只要看那礼品的心思,就知道杜青鸾其实一直都是惦记着自己的。而段青茗呢?除了在看到春桃的时候,才想到这个同城居住的姨妈,平日里,可真的忽略她太多,太多了。
段青茗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柔软的发丝,被寒风吹起,瞬间抚上帷帽,扰乱了原本就不甚清晰的视线,她凝眉之下,伸手轻轻地将那些调皮的发丝绾起,小心地别到脑后,然后,她抬眸,轻轻地挽住春桃的手,有些调皮地说道:“春桃姑姑,上次还和你说,要去看姨妈来着,要不,择日不如撞日的,就现在去吧!”
眼下,天色还早,即便是看了杜青鸾出来,再回去修补这绣品,也是同样来得及的。所以,段青茗决定了,就现在,跟着春桃,去看看母亲少年时的挚友,自己早已认下,却早被自己忽略的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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