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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茅厕君的许诺(2)

太子妃升职记 鲜橙 6726 2021-04-02 19:41

  去年夏天老皇帝去阜平行宫避暑之时,有意将茅厕君的几个候选王妃都召去阜平考察一番,张二姑娘便在受邀的名单之中。当时还是太子的齐晟怕张家和茅厕君扯上关系,特意做了手脚,由年少俊美的左翊卫将军贺秉则去担任护卫,为的就是叫贺秉则在途中给茅厕君来一招釜底抽薪。

  可没想到人还没送到行宫,老皇帝却忽地马上风死了,贺秉则也半路转回了盛都,带兵力顶齐晟登基为帝。时间不过才过去多半年,很多事情还历历在目,可早已是物是人非了。去年端午之时,张家二姑娘还对着茅厕君羞涩不已,现如今,却只因听到贺秉则的名字就满面绯红了。

  看来,这生米已是做成了夹生饭了。

  哎,女人啊,女人,真真最是善变啊。

  我暗自叹了口气,说道:“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你们两人私下交往的事情,你瞒得虽好,可这世上并无不透风的墙,家里是早晚会知道的。若在平常人家,你们两个郎才女貌,又是心心相印,自然是大好的姻缘。可我们张家是外戚之家,又手握兵权,已是引得皇上忌惮,而贺家偏生也是军中砥柱,贺将军的娘亲又是太皇太后的亲侄女……”

  张二姑娘原本红润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也紧紧地捏了衣角,低头不语。

  我不忍心再吓唬小姑娘了,便收了话,轻声问道:“我只问你,你可有何打算?”

  张二姑娘已是泫然欲泣,突然起身跪在了我的身前,哭泣道:“大姐,我是真喜欢他,我是真的喜欢他啊!”

  我忍下怜香惜玉的心,故意停了一停,才又问道:“那他呢?他如何说?”

  张二姑娘迟疑了下,面色羞红,声音低得如同蚊呐一般,“他说他定不会负我。”

  嗯,好一个“定不会负你”!齐晟以前也这样说过,可转身就将我推下了宛江。现如今,他手下的小兄弟也这样对我的妹子说了。

  我定睛看向张二姑娘,沉声问道:“你可豁得出去这身份地位?”

  张二姑娘思量片刻,坚定地点了点头。

  “这就好说了,去找贺秉则吧,告诉他,为了他你可以舍弃张家二小姐的身份,只图跟在他身边,为婢为妾都可以!”

  张二姑娘惊愕地瞪大了眼。

  我笑了,凑近了她低声说道:“傻丫头,你想想,你这样只会叫他感动,更加怜惜你。可贺家敢叫皇后的嫡亲妹子为婢为妾么?只要你们两个把事情先做了,双方大人为了脸面也只能压下这件事。更别提,还有我暗中助你呢!”

  张二姑娘是个聪明丫头,低头琢磨了一下,已是明白我的意思。却是羞红了脸,低声问道:“他……他若不……怎么办?”

  我乐了,冲她眨了眨眼,笑道:“这事,决定权向来不在男人手里的。”

  张二姑娘一怔,顿时扭捏起来,伸出手来轻轻地捶打着我,娇嗔道:“大姐,你真坏!”

  是啊,我也觉得我真坏,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绿篱送走了张二姑娘,回来很是不解,问我道:“娘娘为何要鼓动二姑娘去私奔?这要是败露了,二姑娘一辈子就毁了啊。”

  我觉得身边既然就一个绿篱是可用的,有些事情又不可能全瞒住她,与其叫她半知半解地坏我事情,不如索性都敞开了告诉她。

  “现在军中三足鼎立,咱们张家为大,剩下的便是贺家与江北杨家。杨家与楚王一直不清不楚的,所以皇上不敢用,要打击咱们张家,军中能用的只能是贺家。二姑娘只要贴上了贺秉则,不管结果如何,已是在皇上与贺家之间生了缝隙,皇上再用贺家的时候,便会思量思量。”

  绿篱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赞我道:“奴婢明白了,娘娘真是高明!”

  这个马屁拍得不痛不痒的,我没理会,只是又问绿篱道:“绿篱,你知道为什么我什么事都不瞒你吗?”

  绿篱微怔,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想了想说道:“因为奴婢对娘娘忠心。”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忠心这事,却是最最说不清楚的事,我信你,只是因为你我二人的性命早就绑在了一起,我生,你活,我死,你亡。而这世上,什么事情也比不过自己的生死最重要。”

  绿篱低头沉默许久,抬眼看向我,问道:“娘娘既然看得这样明白,为什么不动些心思去夺得皇上的心?人都说江氏聪明剔透,可奴婢觉得她半分都比不上娘娘。”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另外一句话,这世上最最信不得的是人的心,最最靠不住的就是男人的心。”

  绿篱怔怔地看着我,像不认识我一般,喃喃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伸出手去轻抚绿篱的头发,笑道:“绿篱,你家娘娘只是想告诉你,男人虽然都喜欢聪明女人,可大都却选择了娶个笨媳妇,为的什么?放心啊!你越蠢,他就会越放心,越不防备你。就如你在我面前一样,不管你暗中怎样聪明,只要你明面上表现得越是少根筋,我越是放心用你。”

  绿篱的身子隐隐地抖着,颤声问道:“娘娘在说什么,奴婢听不明白。”

  我不想过深地追究,只扬了扬眉,笑道:“听不明白就算了,现在赶紧想个法子约了楚王进宫来见我吧。”

  绿篱也没再多说,只低着头应了一声。她临出去的时候,我又叫住了她,很是严肃地叮嘱道:“为了你我两人的小命,请务必继续保持一贯的作风!”

  就见绿篱扶着殿门的手哆嗦了一哆嗦。

  我有些后悔,不该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万一她一个恼羞成怒,彻底给我撂了杆子可如何是好啊!

  不过事实证明,绿篱还是个好同志,是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的,因为她很快便促成了我与茅厕君的临时会晤。

  这是成为皇后之后,我与茅厕君的第二次恳谈,地点就在御花园里,我去给太后问了安刚回来,而茅厕君则是正要去给太后问安。于是,两人在必经之地——御花园,偶遇了。

  对于这样的安排,我很是无语。

  绿篱看出我脸色不好,忙解释道:“娘娘想想啊,越是这样光明正大的,旁人越说不得什么啊。”

  那是,再不要脸的事如果能做到当众光明正大地讲出来,那也成了新闻发布会了。

  茅厕君依旧是一脸的淡定从容,微微欠身一揖,出声唤道:“皇嫂。”

  我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淡然道:“楚王殿下。”

  茅厕君便浅淡地笑了笑,说道:“有些日子没见过皇嫂了,只听说皇嫂怀了皇嗣,臣弟这里恭贺了。”

  我随手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冲着不远处的望云亭抬了抬下巴,很是自然地对绿篱说道:“去那边坐一下吧。”

  绿篱忙指使着一旁侍立的宫女:“你,快些去给娘娘取了皮褥子来。还有你,赶紧去拿炭盆来放亭子里,你……”

  绿篱水葱一般的手指随意地点了几下,一直跟在我身后的宫女便都呼啦啦地散了开去,各自小跑着去办自己的差事。

  我挺满意,觉得绿篱这丫头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茅厕君唇角含笑,立在一旁沉默不语。我瞥了他一眼,率先转身往那亭子走去。直待我走了几步出去,这才在后面跟了上去。

  因还是晚冬时节,御花园里的花木还是一片萧索之色,看入不同人的眼里就有了不用的感受。我没那触景伤情的心境,反倒觉得这样光秃秃的挺好,一眼看过去四下里都明明白白的,哪里也藏不了人,更不用再怕隔墙有耳。

  我与茅厕君离了三五步的距离,慢慢地走着,没来什么铺垫,直奔主题地轻声说道:“有身孕的不是我,而是江氏。”

  便听得茅厕君的步子顿了顿,又沉默了一会儿,他那略有些低沉舒缓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我知道了。”

  我忍不住停下身回过头瞥了他一眼,见他唇角微微勾着,脸上的笑容虽然极淡,可眼睛却带着暖暖的笑意。我想他一定是都明白了,便放心地回过了头去,暗叹果然还是和聪明人说话舒服,不用装傻,也不用长篇大论,真是省心啊。

  绿篱扶着我迈进了望云亭,我转了身子正要往美人靠上坐,却一把被身旁的绿篱扯住了,绿篱手上的劲使得很大,口中的话却说得无比温柔,另有所指地说道:“娘娘,天气凉,您现在的身子可不能受了寒,您这一坐下去,若是叫皇上知道了,又该责怪奴婢们服侍不周了。”

  我怔了怔,这才是明白了绿篱的意思,只得颇为无奈地站直了身体。

  后面进亭的茅厕君见状一言不发地解下了身上的披风,铺在了美人靠上,这才退后了两步,淡淡说道:“先坐这里吧。”

  我一直静静地瞅着,心中却是对茅厕君更是佩服起来,能将哄人做到如此无形的地步,倒是没坠了“南夏第一风流皇子”的名头了,只可惜老子不是女人,不会被这点小手段迷了眼睛。

  我老实不客气地坐了上去,抬头问茅厕君道:“听闻皇上前几日又训斥了殿下?”

  茅厕君一直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垂手站着,闻言答道:“臣弟办差不力,皇上训斥得对。”

  我却忍不住笑了,说道:“皇上新登基,事务繁杂,难免会有脾气不好的时候,楚王殿下也要多体谅皇上。张家那边,我自会去交代他们,叫他们尽力的办差,与楚王殿下齐心协力地辅佐皇上,只等过了这阵子,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茅厕君听了便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皇嫂放心,臣弟自会全力辅佐皇兄,也希望皇嫂早日生下皇嗣,以固国本。”

  我见他如此上道,心中顿时觉得轻松起来,便笑了笑,说道:“你明白就好,时候不早了,你要去向太后请安就尽快去吧,太后每日里都要礼佛的,你去得晚了,会打扰她老人家诵经。”

  茅厕君也不多说,只又向我恭敬地行了礼,往望云亭外退去。

  我又出声唤住了他,从美人靠上站起身来,叫绿篱把披风去送过去,笑道:“有这份心就好了,天气冷,殿下还是自己披着吧。”

  绿篱接过披风,一溜小跑地把披风送到了茅厕君的手里。

  茅厕君淡淡地笑了笑,抖开披风重新披在身上系好,又欠身冲我一揖,这才转身大步离去。

  绿篱回到我的身边,小声说道:“娘娘,既然话讲完了,咱们也快点回去吧。”

  远处,抱了皮褥子宫女小步地往这边跑着,在往后看去,还有抱着炭盆的内侍。

  我摇了摇头,既然来了,就坐一会儿再走吧。我在已铺了皮褥子的美人靠上重新坐了,吩咐绿篱:“平日里话说得太多了,累!你带着她们去远处玩,留我自己在这坐会儿。”

  绿篱不解:“娘娘?”

  我冲她摆了摆手。

  绿篱微微地抿了抿唇,带着几个宫女退了下去。

  望云亭地势颇高,放眼看去能远远地看到几个宫殿群,皆都是一片宁静祥和之景,若不是身在其中,谁又能看到这一片平静下暗藏的波涛汹涌危机重重?

  我默默地坐了好半晌,这才起身出了亭子,走到一直垂手侍立在外的绿篱身边,吩咐道:“走吧!回宫!”

  绿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低眉敛目地跟在我身后往回走去。

  我懒得说话,绿篱也不开口,不远处跟着的几个宫女更是不敢出声。于是待走到那堆假山石旁时,便清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轻轻的啜泣声。

  我想这下坏了,又要惹事了,早知道就该敲锣开道的!

  可身为皇后,此刻又已是听到这声音,再装聋子就过不去了。我叹了口气,只能吩咐绿篱道:“进去看看,谁在里面。”

  绿篱二话不说,蹭蹭蹭几步迈到假山的石洞前,底气充足地喝问道:“皇后娘娘在此,谁在里面?赶快出来!”

  嗯,好丫头,这手不错,不管“皇后”这张大旗管不管用,先扯出来再说!

  假山石内静了片刻,然后便听到了极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身材瘦小的小宫女从里面畏畏缩缩地出来,飞快地向我这瞄了一眼,然后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磕头求饶道:“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她头磕到砰砰有声,只不过眨眼工夫,地面上已是见了血迹。

  我看得咋舌,暗叹这丫头简直是太实诚了,磕头都还这么实在!不过,我这也没说怎么着她啊,至于吓成这个样子么?我赶紧招呼绿篱扶住了她,说道:“没这么大的仇,犯不着这样!”

  小宫女听得一愣,怯怯地向我这里看了过来。

  我也是跟着一怔,觉得这丫头有点眼熟,想了一想忽地记了起来,哎?这不是那次在幽兰殿那见到的那个小丫头么?当时见了我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因此还被齐晟骂了一句的。

  绿篱在一旁瞧出些门道来,走进了我身旁,低声问道:“娘娘,怎么了?”

  我没理会她,反而走到那小宫女身前,弯下腰细看了看她的脸,只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五官还透着稚气,脸蛋上本就带着泪痕,这会子脑门又磕得青肿流血,更显得十分狼狈。我看得十分不忍,想递给她块手绢擦擦脸,可手揣怀里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东西来,只得回身向绿篱伸手要道:“帕子!”

  绿篱忙递了一块锦帕过来。我转手又塞给了那小宫女,柔声问她道:“干吗要躲里面哭?有人欺负你?”

  小宫女仍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张口结舌地愣了半天,忙又用力地摇了摇头,这才颤着声答道:“没,没人欺负奴婢。”

  嗯,挺好,既然你都说没有,那我就当你没有好了,反正也是民不告官不究嘛!

  我直起身来,拍了拍手,笑道:“那就好!赶紧的,哪来的哪去,以后抒发感情的时候别叫人听见了,宫里有忌讳的!”

  小宫女一脸的不敢置信,呆愣愣地看着我。

  我转身招呼绿篱:“走吧,大冷天的,早点回去!”

  绿篱恶狠狠地剜了那小宫女一眼,这才走上前来扶住了我胳膊。我觉得被个丫头扶着手臂走路实在别扭,赶紧甩开了她,“没事,我自己走。”

  我这里刚走了没两步,却听得身后的小宫女突然高声叫道:“皇后娘娘!”待我再转回身去,她已是扑倒在了我的脚边上,扯着裙摆哭诉道:“娘娘给奴婢做主,奴婢是冤枉的,奴婢从没想过要勾引皇上的!奴婢只是给皇上沏了杯茶,奴婢没有勾引皇上的。”

  她哭哭啼啼地磨叨半天,我听得脑袋发涨,也没听明白是个什么意思,只能无奈地说道:“要哭就敞开了嗓子哭,要说话就好好说话,你这样叫我怎么能听得明白?”

  小宫女愣了,啜泣着看向我。

  我估摸着她这是还没哭够,便说道:“你还是先哭一会儿再说吧。”

  小宫女还是哽咽着不说话,我实在没招了,只能又与她商量道:“要不你再回那假山石里接着哭一会儿?”

  一旁的绿篱看得却是急了,冲上前来扬手就给了小宫女一个耳光,怒道:“娘娘问你话呢,你嚎什么丧!”

  我心里一惊,随即又无奈了,绿篱最看不惯的就是要往齐晟身边凑的女人,这丫头还用了“勾引”这词,绿篱能忍到现在已是实属不易了。

  小宫女被绿篱扇得歪倒在地上,娇小玲珑的身体更显楚楚之态,绿篱眼中都快冒了火,捋了袖子就要上手。

  我骇了一跳,忙伸手扯住了她,求道:“小姑奶奶啊,你快停手吧!”

  两人正拉扯着,忽听得远处有宫女恭敬地唤道:“皇上。”

  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不远处,齐晟一身天青色常服,身后只跟了一个小内侍,正往这边而来。

  我一愣,随即便松了手。

  一直趴在一旁小声啜泣的小宫女却似打了兴奋剂一般,又扑到了我的脚下,音调高了不止一个八度地哭叫道:“娘娘饶命,奴婢真的没有勾引过皇上啊!”

  我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过去。她怎么还用“勾引”这词呢?

  待喘上这口气来,我忍不住气得去点旁边绿篱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训道:“绿篱啊,绿篱,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啊,你好歹也十七八了,你这么暴躁以后……怎么能嫁得出去噢!”

  话音未落,便见正在往这边而来的齐晟脚下似乎是被小径上的青石缝绊了一绊。

  绿篱已是从愣怔中回过神来,顿时怒极,低声骂道:“哪个宫的这么不长眼,竟然敢算计到我身上来了!”

  “幽兰殿的。”我随口答道。

  绿篱立刻低声接口:“他奶奶的!”

  我弯下了腰,对脚边的小宫女低声说道:“好了,正主来了,这回可千万记住了,哭是哭的,可该说的话却一句也不能耽误了。”

  小宫女微微张着嘴,傻愣愣地看着我,一时连哭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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