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苏拂扬的药起了作用, 沈葭倒是没有疼上多久便觉得腹中一空, 接着便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穿过房顶划破天际, 直听得外面的一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待秦大娘帮婴儿清洗后裹上毯子开门时, 见大家一个个翘首盼望着, 不由笑了:“母女平安, 是个小丫头!”
袁林氏喜得砰砰跳动的心总算落了地:“丫头好, 头一胎生男生女都是一样的,关键是都平平安安的。”
侯远山大步上前,看着秦大娘怀里连眼睛都没睁的小婴儿, 万千滋味萦绕心头。他的女儿,这是他和小葭的女儿!
他小心翼翼的从秦大娘手里接过来,急匆匆的进了里间。此刻, 他更关心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为他遭受了不少折磨的娇妻。
他们此刻定该说些私房话的,众人也就识趣的没有进去, 只四下散了去。
沈葭正虚弱地躺在炕上, 见侯远山进来脸上微微一笑, 强自伸出手来:“远山哥……”
侯远山将女儿放在她的怀里, 脸上因为惊喜而透着星光:“小葭, 谢谢你。”
沈葭笑看着怀中的女儿,下巴在她的小脸儿上蹭了蹭, 想到方才惊险的一幕,不由的落下两滴泪来。
生个孩子, 当真是太不容易了!
不过还好, 她和女儿都平平安安的。
她突然抬头看向侯远山:“不是儿子,远山哥会不会有些失望?”
侯远山宠溺的拂过她鬓角那沾了汗水黏在脸上的发丝:“傻瓜,我倒觉得女儿挺好,将来乖乖巧巧的,惹人怜爱。”
被他这么一说,沈葭也才放下心来。女儿好,她也觉得女儿好,是爹娘的贴心小棉袄。
这孩子早产,少不得要被他们二人给捧在手心呢。
“对了,咱们要给孩子取名儿呢,之前不是选了几个字吗,哪一个作名字好呢?”沈葭凝眉思索着。
侯远山想了想:“这丫头早出生了近两个月,必然要比旁人家的孩子柔弱些,咱们便取个‘宁’字吧,希望她一生平平安安的。”
“侯宁……”沈葭念了两遍,随即点点头,“那再取个小名儿,叫‘安安’好了,合起来便是‘安宁’。”
侯远山对这个提议很满意,于是小丫头的名字便被夫妻二人欢欢喜喜地定下来了。
“侯宁,安安……”沈葭喜滋滋地念叨了几遍,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侯远山知道她此时定然是累坏了的,也不忍心打搅她。便柔声道:“既然困了,便睡一会儿吧,我在这儿看着你们两个。”
沈葭甜甜的笑了笑,满足地闭了眼睛休息。旁边是自己的丈夫并女儿,她觉得整个人生都圆满了不少。
*****
翌日,得了消息的月季也抱了高兴一起来看望,瞅见沈葭怀里的小婴儿连笑着点头:“真不错,好在有惊无险,母女平安。”
沈葭叹息一声:“是啊,总算是挺过来了。”
“原本昨日便应该过来瞧的,但实在害喜的厉害,也没法出门,只今日好些了才来瞧瞧你,你可别怨我。”
沈葭一听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你这是……又有了?”
月季笑着抚上自己的肚子:“是啊,如果这回也能是个丫头就好了。”
沈葭却不关心这个,只一味的盯着她瞧,脸上是满含深意的笑:“看来你们家高耀倒是挺能下功夫的,这高兴才刚满周岁,你这便又怀上了。”
月季嗔她一眼:“你这会儿倒是嘲我,待过些时日你再怀上一个,看你怎么说。你这十月怀胎,只怕远山哥都要憋坏了。”
月季说话比自己还要没羞没臊,沈葭顿时没法跟她聊下去了,也不理她,只笑望着她怀里的高兴:“小兴儿看到妹妹开不开心啊?”
高兴还不会说话,只在月季怀里挣扎着要往地上站,月季拗不过他只好放他下来:“去瞧瞧妹妹漂不漂亮。”
高兴听了果真趴在炕头上睁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沈宁,很是开心的样子。偶尔拍着手咿呀两句大人们听不清的话。
月季摸着儿子的头感慨:“这下好了,你又有了一个,我们高兴就不愁没伴儿了。”
二人正说着话,听到外面传来远山哥和苏拂扬的说话声。
“这药是我刚配好的,熬好了给嫂夫人下奶。”
“多谢了。”侯远山恭敬地应着,但心里对苏拂扬却有些不是滋味儿。当日他一见面就说什么大出血的话来,谁曾想这才几日他的小葭就真的出了事,虽说是有惊无险,但这两件事连贯在一起总让人心里不太舒坦。
不过因为妻子和女儿的命是他救的,侯远山也不好发作,只是面对苏拂扬时有些矛盾罢了。这人心肠不坏,但就坏在一张嘴上,当真是得罪人。
屋里的高兴听到声音颤巍巍的往外走,月季赶紧跟上去,转而又对沈葭道:“得,你自己先歇着,我们这小祖宗刚会走几步,如今根本闲不住,我得看着他去。”
沈葭笑着点头:“快去吧。”
见月季走了,她低头吻了吻女儿的额头,突然也幻想着将来女儿在地上跑来跑去的模样,当真是美好极了。
而这边,高兴出了屋子便迈着小碎步子跟着离开的苏拂扬望着南隔壁跑去了。
月季见了忙追他:“你这孩子,往哪儿跑呢,不是说了要来看妹妹吗?”她这儿子说话晚但是走得早,如今走路都是半跑着,比一般的同龄孩子要稳当许多。
苏拂扬到了自家门口,突然转过身来,蹲下来望着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想让哥哥带你去玩儿吗?”
月季心里暗翻白眼儿,这么大个人了自称哥哥……
“兴儿,咱们回家好不好?”月季柔声哄着。
高兴却好似没听到一样,只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苏拂扬瞧,突然又上前两步抓住了他的衣摆,倒像是顺着腿肚往上面趴的架势。苏拂扬看他可爱,忍不住就想伸手捏一捏。
月季只知道村里来了俩男人,但到底不相熟,又担心儿子,忙上前将儿子护在怀里,对着苏拂扬歉意的笑着:“小家伙顽皮,您别介意。”
苏拂扬的手半僵在空中,心里有些不爽,他又不是要欺负他,至于这么把他当偷小孩儿的贼人看吗?
林靖宇担着柴火回来,望着苏拂扬身旁的妇人,目光落在她眼角那片蝴蝶般的红色胎记上,面上透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好半晌,才颤声唤了一句:“月季姐姐?”
陌生的男音让月季整个人一愣,随即扭头看过来,面露困惑。这男人一上来便叫她姐姐是什么意思,想占她便宜也不带这样的吧?
见对方没有认出自己,林靖宇不免有些急切:“月季姐姐,是我啊,我是阿宇!”
“阿宇……”月季喃喃了一句,渐渐想起了遥远到好似上一辈子的事儿,曾经的记忆一段又一段地浮现在脑海,脸上的表情也跟着那些回忆变了又变,最终眸中含了泪水,惊喜地看着跟前这个高大俊逸的男人,突然扑过去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又忍不住拍了两下:
“阿宇,你真的是阿宇?”
林靖宇也没想到在这样的地方能遇到故人,连连点头:“月季姐姐,我是阿宇,我真的是阿宇。我以为你和南歌姐姐都葬送在那次大火中了,没想到南歌姐姐活着,月季姐姐也还活着。”
说到这里,他的眼眶中已经凝上了一层雾气。
月季擦了擦眼角:“这一眨眼的,你都这么大了。我记得当初你离开那会儿才五岁,不过这么高吧。”她说着在自己腿间比了比。
“那时候你爹娘派了人来接你,你才刚出了府,姑娘便抱着我哭了许久呢。那几日夜里她都不肯一个人睡,说做梦老梦到捡你回来的那个胡同,看到你被人欺负。对了,你见过姑娘了吗,她也还活着,都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呢。”
谈起这个,林靖宇神色黯了黯:“见过了,姐姐生下了一位公主,如今皇上待她很好。”
月季叹息一声:“姑娘总算如愿了,小时候便总盼着将来能嫁给殷王,后来公爷被人构陷,整个国公府也垮了。这些年我颠沛流离,以为自己是唯一活下来的那一个,若非前些日子皇上昭告天下为公爷伸冤,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原来姑娘一直都活着。”
林靖宇鼻子酸了酸:“这里说话不方便,月季姐姐随我去家里喝杯茶吧。”
月季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在大门口说了这么多,她真是高兴坏了,说话竟忘了避讳。
见门口的人走了,沈葭方才缓缓从自家院子里出来。她本是出来上茅房的,却没料到听到这样一段对话,一时间云里雾里的。
想着方才月季的话,沈葭不由拍了拍脑门儿:“以前月季同我说过她的身世,只说她是大户人家的丫鬟,后来那户人家落了难,全家失了大火,她因为当时恰巧在庄子里养病,这才幸免于难。是了,我当时怎么没想到那场大火便是楚国公府呢?”
沈葭虽是不受宠的庶女,但偶尔会出门拿做好的刺绣换些米面,因而并不是没出过家门的。十多年前楚国公谋逆,被先帝下令火烧全府的事她是知道的。不过怎么也没想到,月季竟然便是国公府里的丫鬟。
只是,这林靖宇是怎么回事?听方才的意思,他应当也曾住在楚国公府,可又因何做了钟楼的弟子呢?
她始终觉得林靖宇当日唤远山哥为师兄,必然是另有隐情的。
沈葭揉了揉脑袋,刚生完孩子连脑子都不灵光了,什么也不会思考。
她摇了摇头转身回屋,一时间倒是忘了自己出来是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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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季自见了林靖宇便直接回了家,直到侯宁洗三这日,沈葭方又见了她的面儿。
这日傍晚,家中的客人都散了去,沈葭惦记着之前的事,拉了她在屋里说话。这才又谈起了林靖宇的事:
“时至今日。凭着你我之间的交情,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有些事不妨说与你听。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的身世吗?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只是有一样我没说,那户人家不是旁的,正是十多年前因谋逆罪被先帝一道圣旨葬送火海的楚国公府。”
沈家听的微微一愣,心里却早已惊涛骇浪,果然是如此。十多年前楚国公府的那场大火,百余口人没了骸骨,整个镐京城没有人不知道的。
前些日子新帝找到当年摄政王诬陷楚国公一家的罪证,为楚国公一家正名。同时还公告天下曾经的殷王妃、现如今的皇后娘娘正是劫后余生的楚国公独女,自幼便与之定下婚约的楚南歌。
这个消息公布下来后,顿时成了百姓们茶钱饭后的谈资。
据说皇后娘娘也是被钟楼救下的,据说皇后是为了洗刷全家灭门的冤祸重新回到了皇上的身边。
据说帝后恩爱有加,据说皇上曾当着众文武百官的面立誓,此生只携手皇后一人,永不纳妃。
有些事一传十十传百的散播开来,自然便有了不同的版本,那些不知道真假的故事充满着传奇的色彩,倒也让人心向往之。
“那你和林靖宇……”沈葭仍是不太明白,如果月季是楚国公府的丫鬟,那林靖宇的身份又是什么?她记得楚国公便只得楚南歌一个女儿,并无其他子嗣,偏又叫皇后为姐姐,实在让人不甚明白。
月季又道:“他是皇后娘娘从胡同里捡回来的,后来被楚国公收为义子,五岁那年被失散的家人找到离开了国公府。他与皇后娘娘姐弟情深,楚国公府那件事后一心以为姐姐死了,带着怨念拜入钟楼楼主高继为师,誓要杀了先帝为姐姐报仇,谁又想到……”
月季苦笑一声:“谁又想到殷王府来历不明的殷王妃正是他苦念多年的姐姐。而造化弄人的是,他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险些害了姐姐。如今真相大白,他自觉无颜面对,这才辞官归隐,远离朝堂。”
沈葭心里感叹一声,这还真是造化弄人。不过,谁又想到这其中会不会有其他的阴谋呢?
皇后和林靖宇都师出钟楼,算得上是远山哥的师弟和师妹了。高继作为师父不可能对弟子的底细一无所知,可姐弟俩同拜他门下,这么多年却久久未曾相认,谁又敢说这不是高继故意的。
他一直隐瞒着不说,是害怕他们姐弟相认会浇灭心中的仇恨吧……
借着他们姐弟俩的仇恨,企图扰乱朝堂,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所在了。
若真如此,当时林靖宇谈及钟楼时的那抹恨意便不难解释。
远山哥是高继的杀人工具,这对姐弟又何尝不是他企图颠覆天下的两颗黑白棋子。
不过好在邪不胜正,如今他和先帝同归于尽,殷王登基,这天下只会比以往更加繁荣。
沈葭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儿,又觉得满心幸福,很快把那些不开心的抛诸脑后。
朝堂于她来说太过遥远,她并不愿去多想,只愿留在这小小的村子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此便是幸福。
*****
月季离开后沈葭只觉得困倦,便抱着女儿迷迷糊糊中睡熟了去。
醒来的时候却见远山哥正坐在自己的身边,目光柔情的看着她们母女俩。一旁的女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似是对这新奇的世界还未看够。
沈葭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望着他:“远山哥盯着我做什么?”
侯远山笑了笑:“饿吗,看你睡的香,我不忍心叫你,咱们安安都醒了呢。”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拇指肚去碰女儿的小爪子。
三日大的小孩子小手精致娇小得仿若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侯远山的手指一放过去,俨然变成了庞然大物。
沈葭怕他的手太粗糙,伤了女儿娇嫩的皮肤,伸手把他拿开:“这会儿刚起还不饿,便待会儿再吃吧。”
侯远山应了声,也和衣在她们母女的外侧躺下来,单手执着头,含情脉脉地望着母女两个。
这几天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不知不觉间他便做了爹爹了,美得让人觉得不真实。他都还没想好该怎么当一个父亲呢。
这时,躺在两人中间的小侯宁裹了裹那张小嘴,突然张口哇哇地哭了起来。
沈葭见状也是一急,只当是饿了,忙褪了半截衣衫喂奶水给她吃。可不知怎的,起初她还吃上几口,后来仍是哇哇地哭着。
这下沈葭急了:“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说哭就哭,也不会说个话儿,倒让我猜不出什么意思。”
侯远山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还从没带过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呢,自是半点儿经验也没有。
夫妻俩正急着,突然想起当初袁玮和袁琦那会儿,沈葭眸子亮了亮:“莫不是发了水?”
她说着,伸手在女儿垫的尿布下面探了探,“扑哧”便笑了:“果然,这小丫头是嫌这湿漉漉的难受呢。”
侯远山跟着松了一口气,忙下了炕取来新的尿布递过来。对于换尿布这个事,因为给袁琦和袁玮做过,沈葭倒是轻车熟路,很是容易的。
待一切收拾妥当了,沈葭再来喂女儿吃奶时,小丫头顿时安分下来,只大口大口的吃着,再不哭闹了。
沈葭瞧着不由想笑,果然,照顾小孩子还得摸着她的脾气来。也幸好今日是猜出来了,否则可真是要把人给急死。
她怜爱地吻了吻女儿的额头,忍不住叹息一声:“当个娘可真够累的。”
侯远山一直盯着侯宁大口大口吃饭的那处,不由咽了咽口水:“当爹,也很累的。”不是累,是委屈才是。平日里那地方可是他一个人的,如今都有人跟他抢了。
他这般想着,不由将目光放在了另一处还未曾被女儿动过的地方,再次咽了咽口水。
沈葭瞧出了他的意图,不由嗔他一眼伸手护主:“不许胡来,奶水才刚下来,你可不能跟我们安安抢吃食。”
侯远山却已经翻过了床里侧,整个人半趴了上来,柔声哄着:“好娘子,我只一口便好。”
从八月份他离家前往镐京,到如今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了,他都还未曾尽兴过,如今孩子倒是生了,可还要坐月子,侯远山早就有些熬不住了,只想着今日能稍微过过瘾也是好的。
沈葭也知道他的难处,当初因为怕伤了孩子他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一时冲动伤了她,因而这段日子少不得要隐忍着。他以前总是欲求不满的样子,如今这般她自然也是有些心疼的。
犹豫了一下,她的脸微微红了:“那你……就,就一口。”
沈葭松了口,侯远山顿时喜上眉梢,再不顾旁的,只满口应下来俯身趴了下去……
沈葭盯着上面的房梁子,有些无语望天,她竟有一种养了两个孩子的错觉。果然,人家说男人窝在女人怀里时就像个半大的孩子,那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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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沈葭坐完月子的时候,前往边关给沈津锡送信的李进总算是策马归来,率先来了沈葭这里禀报。
“小的初到那会儿世子在外面正与胡人打仗,因而耽搁了不少时日。直到亲自将娘子的信交于世子,这才急急赶回来禀报。”
沈葭点了点头,轻轻晃动着睡着了的侯宁:“我哥哥可曾说了些什么?”
李进道:“世子说待边关战事一定,他会回去处理这些事的。只是如今边关不稳,他近段日子还有些抽不开身。”
“自然是国事更为重要。”沈葭很是体谅地道了一句。
李进看着她怀里的女儿,不由道:“没想到娘子已经生了,倒是未曾来得及禀报世子,他若是知道了,定然也替姑娘高兴。”
沈葭笑了笑,转而将八仙桌上准备好的碎银子递了过去:“你跑这一趟也辛苦了,这些便权当是安慰你奔波之苦。虽然不多,但也算一点心意。”
李进受宠若惊地推拒着:“这万万使不得,娘子如今生活不易,小的岂敢……”
“拿着吧,就当全了我的一番心意。”
听沈葭这么说,他这才一脸感激的应下来,双手捧着接下。见里面沉甸甸的,心里倒是格外高兴。
他们这种被人差使的,为的可不就是这些了吗?不过,他以后会愈发尽心尽力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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