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她理所当然的问着,一脸的茫然,莫宸萧叹口气,“少夫人身怀有孕,如今几日阴雨道路泥泞湿滑得很,去传轿撵。”
他郑重的一字一句的说着,不止是夏莲,便是连宋晴晴都被惊着了,她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告知众人自己身怀有孕。
她一直隐瞒着,觉得自己在这府中还未站稳脚跟,又觉得府中人心复杂,若是说了,怕是会生出许多的事端来,是以,即便如今已然四个月的身孕,她也尽量穿些宽松的衣裙,如此遮挡着腹部,并不那般的明显易察觉。
夏莲脸上的惊讶不过片刻,随即便化作了喜悦,她赶忙福身,笑着道:“恭喜少夫人,恭喜世子!奴婢这就去传轿撵!”说罢,好似比自己个儿有喜事还要开心,竟是蹦蹦跳跳的走了。
瞧着夏莲小姑娘一般的样子,宋晴晴微微摇头,“夏莲到底年纪小,这心性难改啊!素日里在人前伪装沉稳,想来也着实累着了!”
“晴晴,你可怪我?”莫宸萧伸手捧着宋晴晴的脸,凝眸将她望着,他的嘴角紧紧的抿着,凤眸中却格外的平静。
看着他这般样子,宋晴晴便明白他这个决定并非是现在才有的,“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宸萧宣布孩子的存在,也是情理之中,我为何要怪宸萧?”
看了看莫宸萧,宋晴晴微微一顿,转而蹙眉道:“只是我不明白,宸萧为什么不等回来再说这个消息?你不在,在这深宅大院之中,我不知该如何保护腹中的孩儿。”
柳氏因为夏荷的事情对她怀恨在心,难保不会对她下手,如今知道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若是对自己腹中的胎儿下手,该怎么办?
面对宋晴晴心中疑惑与焦虑,莫宸萧自然是明白她心中所想的,“晴晴,我明白你说的这些话,只是……我若是不公开,你这肚子渐渐的大了,岂不是更藏不住了?
香河叛乱不知何时才能平定,将你留在家中,我本就不放心。若是此时我们不曾正大光明的公布,来日你肚子大的藏不住了,只怕柳氏会以此为借口来抨击你。
这大家族中,最重要的便是血脉的清白,柳氏到时候若是咬着你腹中孩子不是我的,你只怕也是百口莫辩的。”
他的手指微凉,指腹摩擦着她的脸颊,带着痒痒的感觉,宋晴晴心中一惊,她竟然不曾想到这一层,莫宸萧若是走后柳氏以世子不曾公开,孩子是自己与其他人的为由,自己到时候真的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到底,还是莫宸萧熟悉这大宅院里的手段,如此想着,不由得背后一阵一阵的发凉,“宸萧思虑周全,倒是我,竟是忘了这一层。”
这个消息告诉了夏莲,便等于告诉了落樱别苑的众人,丫鬟婆子们纷纷前来道贺,一个个满是羡慕,宋晴晴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抱着暖手炉子,她还是第一次如此真切的从别人的脸上口中得知自己怀孕这件事对这些人的影响。
莫宸萧爽朗一笑,大手一挥,竟是赏赐了院子里的众人一年的月俸,更是又赏赐了夏莲一对玉如意,以赏赐她照顾主子的功劳。
夏莲本就是想要出人头地的,自然得了莫宸萧的夸奖高兴的合不拢嘴,她本就是这院子里的一等大丫鬟,此番又得了赏赐,自然是引得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巴结,便是连那些个小厮,也是一口一个夏莲姐姐的喊着。
坐在轿撵上,宋晴晴瞥了一眼笑嘻嘻的夏莲,微微摇头,“若是你爹娘只盼着你做一个一辈子伺候人的丫鬟的话,你大可以将自己的心事都表露出来。”
她声音有些冷意,似是一盆子冷水兜头浇下来,将夏莲面上的喜悦淋了个一干二净,夏莲忙跪下,“少夫人教训的是,奴婢……奴婢不过是为了少夫人高兴罢了。”
“你呀!息怒不行于色这几个字,也不知你何时才能领悟。那些个丫鬟婆子的一奉承,便忘了自己个儿几斤几两了,殊不知你这一时的失态,在这庆恩侯府中,便能要了你的性命!”宋晴晴冷冷的将夏莲看着,一双眉头紧蹙。
夏莲不敢回话,只能将头埋得低低的,宋晴晴舒了一口气,又道:“夏荷日日谨小慎微,做事如何的细致小心,还不是被人陷害了?她没有错,到了别人嘴里都是错,你这般得意忘形,若是被旁人瞧了去,岂不是又变成了罪过?
当初将你从徐州城带出来的时候我便答应你爹娘,要护着你周全的,若是你出点什么事情的话,你让我如何向你爹娘交代?”
提起爹娘,夏莲不由得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她却倔强的不让那眼泪落下来,“奴婢知道少夫人的苦心,日后,绝对不会再如此的得意忘形了!”
她说的郑重,宋晴晴微微点头。
轿撵一路摇晃着,周遭的景物经过雨水的洗礼,变得格外的青翠鲜艳,屋顶的红瓦更是如同朱染一般,整个庆恩侯府,都透露着一股子勃勃的生机。
春日,带着她旺盛的生命力,感染了大地,将一冬的枯败委顿驱赶消散。
耳畔,百灵鸟的叫声叽叽喳喳的响着,宋晴晴掀开帘子,瞧了瞧外面,“我记得老祖宗最是喜欢百灵鸟的,前面想来便是老祖宗的院子了吧?”
她来到这庆恩侯府这么多时日了,却未曾来过老夫人处,因着自己本身不愿意到处走动,二来,老夫人年纪大了,喜欢清净,便是日常的请安,也都是免了的。
伸手理了理耳畔被风吹乱的发丝,只见远处的的长廊檐下,挂着许多的鸟笼子,那鸟笼子皆是用金丝楠木所遭,极为的奢华金贵,老夫人素日里不喜欢奢侈,这是府中众人都知道的,可对着这些个鸟儿,倒是舍得。
随行的婆子曹氏点点头,伸手指了指远处那所清净雅致的院落,那院落被层层叠叠的树木包裹其中,远远望过去,只见一片墨绿色之中坐落着如同黑宝石一般的院落。
几片古老的瓦片泛着灰暗的颜色,静静地在屋顶上待着,经历了岁月的流逝时光的蹉跎,那些瓦片上被岁月雕刻上了痕迹,历经风霜,依旧在最高的屋檐上。
云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古老的瓦片是要留下来,盖了新房的时候,放在新房的最高处,尤其是老人家的屋顶瓦片,更是丢弃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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