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宋晴晴明白他不愿意让她下马车去,若是寻常,她定然也会温顺点头,只是今日,她却不愿意缩在马车上,柳氏害了她的孩子,这份恨,这些时日一直压在她的心头,若不亲眼瞧着柳氏偿还了,她如何甘愿?
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莫宸萧凝视着她,担忧道:“你身子虚弱,断然不可动气,我让玄冥陪在你身边,若有什么不舒坦,便与他说,明白吗?”这话,算是答应了她,让她一起跟着。
宋晴晴点点头,“我知晓,不会因为那柳氏伤了自己的。”
得了宋晴晴这般保证,莫宸萧方才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下马车,外头,庆恩侯府众人早已经迎在门口处,庆恩侯莫清雄一脸怒意的站在门前的台阶之上,一身灰褐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暗纹鎏金腰带,脚下踩着一双如意祥云靴。
在他身边,站着的是老夫人,素日里吃斋念佛的她,身上穿着也多是梵文图案的衣衫,双手拿着念珠,口中暗暗念诵着什么,倒是端的一派仁慈和善。
宋晴晴心中冷笑,什么心慈和善?什么吃斋念佛?由着楚相思背后给自己来一刀,由着莫清雄与柳氏对自己赶尽杀绝,这位一直以来人善慈爱的老夫人,这个从自己怀了身孕便一直高兴的老夫人,却是连帮自己一句都不曾,只是冷眼瞧着,若佛祖便是这般的慈悲,只怕天下人再不信佛。
老夫人身后,是一身水湖蓝色长纱裙的楚相思,她是还未出嫁的少女,此刻挽着双丫髻,倒是显露出几分少女的娇俏来,此刻低着头,双手略有不安的搅弄着手中的帕子,她身边的丫鬟正低低的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她却并未理会。
寻了一圈,宋晴晴都不曾见着柳氏的身影,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捏紧,一旁的玄冥低声道:“你这条命是京中那些个老眼昏花的太医保住的,又不曾好好修养,若此刻再动气,只怕会落下病根,往后这苦楚,可有你受的。”
玄冥并未说什么病根,只是那双眸子却不似在骗她,宋晴晴叹口气,终是缓和了一下,才道:“玄冥,若我心中这份恨意不消,我只怕往后我会有一日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些疯狂之事,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得很,还没有娇弱成这样。”
玄冥摇摇头,“你那里知道,你这千疮百孔的身体,如今又差点血崩,早已经孱弱到了何种地步?你可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你这般思虑忧心,便是再好的身体也撑不住你这般的折腾,晴晴,听我一句劝,有时候不要多想,正所谓大智若愚,也未尝不是一种境界。”
“若世间之事都如玄冥说的这般,能够轻松看得开,变没有那么多恩怨情仇,也没有那么多醉生梦死了。”宋晴晴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方才又道:“你放心,我有数的,断然不会让自己受伤,这柳氏还好生生的活着,我又如何敢不顾惜自己?”
瞧着宋晴晴嘴硬,玄冥也只有无奈抬头的份儿,半晌,方才低低的嘀咕一句,“是是是,你总是有道理的,这张嘴这般的伶牙俐齿,也亏得是木头,若是换做了旁人,只怕要被你收服的服服帖帖了。”
他虽然压低了声音,却并未防着谁,宋晴晴自然将他说的话听了个清楚,却也不与他争辩,只抬头看向莫宸萧,他站在自己身侧,一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即便是六月里盛夏时节,宋晴晴扔能感觉到丝丝缕缕的冷意,顺着四肢百骸传来。
手指的指尖冰凉,与莫宸萧的手握在一起,他手中的温度通过紧握的双手传递。
看着他们下了马车,莫清雄不过冷哼一声,拧着眉头厌恶道:“这不知廉耻之人,不得入我们庆恩侯府。”
他说罢,几个府兵上前拦住了几人的去路,莫宸萧淡淡的撇了几人一眼,冷声道:“不过两三个月的时光,我竟不知,这府中何时这般没规矩了?竟然有奴才敢拦着主子的道理,许是素日里当家主母太过于温和,不懂惩治。”
微微一顿,拦着的几个府兵已然有些惧意,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转头去看站在身后的莫清雄,好似要寻求什么安慰一般,莫宸萧面色冷凝,只淡淡道:“来人,将这几个目无主上的拖下去,乱棍打死,自此往后,若这庆恩侯府再出了这般不知尊卑之人,便是此等下场。”
那几人不过是奉命行事,哪里知道自己不过阻拦的举动会害了自己性命,听得莫宸萧这清冷的言语,几人吓得面上惨白一片,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求饶,“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
不顾他们的求饶,莫宸萧不过淡淡一摆手,早有府兵上前将那几个人给拖了下去,站在台阶上的莫清雄面色难看的厉害,莫宸萧这般出手将那几个府兵打死,并非是在针对他们,而是在针对他,告诉这庆恩侯府的众人,谁才是这府上真正的主子。
经过他如此凌厉的一番举动,日后这府中只怕再没人敢听他的话了!
“世子好大的架势,这几人不过是奉命行事,难道世子眼中,连本侯都没有了吗?”莫清雄出声阻止了那些人,那几个府兵眼瞧着得救了,赶忙跪着给莫清雄磕头。
莫清雄却是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在他心中,这些人的死活与他何干,莫说是四五个府兵,便是几十个府兵丧命,于他来说也无关痛痒,他之所以出声阻拦,不过是不想要莫宸萧树立威信,不想日后没人敢听命于自己罢了。
“父亲这是哪里话?儿子平定香河叛乱,一路辛苦奔波前来,这几个不长眼却将儿子拦在门外,若此番不惩治,日后岂非要踩在主子头上了不成?
此番惩罚他们,一来是因着他们目无尊上,以下人低贱之躯敢阻拦主子,二来,也是给府中其他人以警示,若这般都不严惩的话,这偌大的庆恩侯府还如何管教?”莫宸萧的声音,平淡而又清冷,似是寒冬腊月的北风,吹的人心里发凉。
那几个跪在地上原本还以为得救了的府兵,瞬时吓得面色苍白,他们不过是新来的,并不知道这府中的规矩,侯爷说要拦着,便上前拦着了,却不想,竟是给自己惹下天大的祸事。
几人不过是年纪不大的少年,听得莫宸萧这番话,也明白今日是难逃一死了,顿时面色惨白,颤抖若筛糠一般。
“他们拦着的是那败坏我们庆恩侯府门风的不知廉耻的女人,你又何必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莫清雄面色不善,对着莫宸萧怒目而视,父子俩一个阴狠恼怒,一个平静清冷,谁都不愿意退让,便在这侯府大门口处争执不休,引得周遭百姓驻足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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