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如此做,真的不要我们老百姓活命了不成?前段时日已经征兵,各家各户都出了一个男子,若是家中男子少于两人的也都出了粮食,怎得没过两个月,又要征兵啊!这……这点时间,粮食都未曾收呢!哪里来的粮食和人啊!”一人哭喊着,拦在了马车前面。
不止是他,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众人,一个个皆是穿着粗布麻衣,一看,便知是这城中的百姓,“王爷,求求您开开恩,咱这城中因为处于边塞之地,连年的战乱导致城中的百姓并不多,而这年轻男子更是十不足三,上次攻打长平关已经征去了一些,如今家家户户也没有几个男子了,一群女子在家中手不能抗肩不能挑的,要如何过活啊!”
另一个老者哆哆嗦嗦的从人群之中站出来,一张满是老年斑的脸上皮肤枯皱如同垂垂老矣的老树皮一般,一双浑浊的眸子里还泛着泪光,他走至陌尘的身边,竟是一下子跪倒在地,磕了个头方才道:“王爷,我家如今便剩下一个儿子,三年前攻打蛮夷,大儿子参军未归,如今生死未卜,两月前二儿子亦进入军营,不知是被俘虏还是死于战场之上,如今家中只剩下我们老两口与三个女儿一个幺儿相依为命。”
那老人家说罢,拼命的咳嗽起来,缓了许久,方才又道:“女儿家如今因着城中无男子而嫁不出去,如今若是再征兵的话,那么我这老头子也就只能一死了,还请王爷睁开眼睛瞧瞧这城中的凄惨,给我们这些贫苦百姓留一条生路。”
听着老人家的话,一群百姓亦是感同身受,有些人更是想起死去的那些个亲人,不由得悲从中来,呜呜的哭起来。寒风拂过面颊,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着,宋晴晴看着马车前抱团痛哭的百姓,方才明白为何众人皆是行色匆匆,也明白了为何那摆摊的商贩面上带着愁容。
而老人家的话,她也懂,若是征兵必然要将从前的条件再严一些,只怕要收到家中有两个男子的,便要出一人参军了。若是老人家死了,家中便只有幺儿,那么幺儿便不需要去参军了。
看着老人家风烛残年了还如此为了儿女哭泣,宋晴晴心中亦悲从中来。
战场的残酷,她如何不知道。将士十不存一,千里无鸡鸣,白骨堆如山。老人家的大儿子,只怕早已经殉国了,只是因为战争太过于残酷了,死了几个活着几个,只怕也记不清楚了吧!况且……如今昌阅国内部混乱,哪里还有人有心思去管这些士兵的身后事呢!
陌尘冷眼瞧着众人,微微挑眉道:“若是一个国家已经没有士兵,那么这个国家便也就离灭亡不远了,你们说是不是?若是那南赵国真的攻打过来,你们觉得你们这些人还有命活着吗?是,如今男子十不足一,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只怕这天下百姓,便要十不足一了!”
深吸了一口气,又道:“一人之家,与一国之人,孰轻孰重?你们自己考虑去吧!本王还有事,便不奉陪了!”
陌尘说罢,一挥衣袖牵着宋晴晴的手便上了马车,回头时,宋晴晴看到了老人眼中的绝望,看到了小姑娘呜咽的哭泣,看到了女子靠在丈夫怀中低低的抽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要记清楚,你现在不过是一个奴隶而已,我对你好时,是因为我心情好,若是心情不好,你便要学着闭嘴才是。”
看着宋晴晴,陌尘冰冷的没有一点感情的说道。宋晴晴堪堪的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她不明白,为何眼前的男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前的他,不会如此,而现在的他,却陌生的让宋晴晴不敢认。
将目光望向别处,马车一路上颠簸着,宋晴晴与陌尘却是相对无言,两人一路上都不曾再说一句话。外面的天空,晴空万里,蓝色的天空中点缀着一朵朵雪白的云朵,天空之下,城中百姓却愁眉不展,除了那些不知世事的孩童,每个人的面上都没有笑容。
这般的城中,压抑的感觉弥漫着,宋晴晴掀开车帘望着马车一路辗转,竟是出了城去,在这里,望不到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望不到那些个不辞辛劳操练的将士,更看不到那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美景。
眼前目及所致,竟是一片荒芜,或是因为已经到了冬日的原因,也或是因为常年战乱的缘故。
这里,四面荒芜,杂草在官道两边疯狂的生长着,有一些已经盘踞到了官道上,将那原本宽阔的官道占据了大半,导致官道瞧上去格外的狭窄。
冬日,草木已经枯萎,那些枯黄的草叶藤蔓在道路的两旁,放眼望去,一片一片的空地皆是如此。
那些空地,原本应该是良田才是,可如今却已然荒芜,被杂草占据,马车行了大约有两三个时辰的时间。
方才在这官道上瞧见一个茶棚,那摆设茶棚的是一个五六十多岁的老汉,老汉胡须头发已经花白,拄着拐杖在给客人端茶倒水,在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小女孩长得很瘦小,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不安看着来往落座的客人。
马车在茶棚前停了下来,那车夫道:“公子,若是再往前走,只怕是七八十里路之内见不到茶棚或是客栈了,如今人饿马乏,不如先停下来休息一下。”那马夫说的诚惶诚恐,不用看也知道他对陌尘很是惧怕。
微微一思量,陌尘侧眸看了看宋晴晴,见她面上已经布满了冷汗,方才出声道:“便依你所说吧!”宋晴晴这些时日一直昏迷着,如今醒来之后便觉肚子里饿的厉害,身上更是一点力气都没有,被这马车颠簸了几个时辰,自然是满头的冷汗。
携着宋晴晴出了马车,那老汉领着那小女孩赶紧上前迎接道:“不知贵客是要喝茶还是吃饭啊?”看了看宋晴晴,陌尘方才淡淡的道:“吃饭你们这里有什么?喝茶你们这里又有什么茶?”
那老汉面上露出苦涩,笑着道:“实不相瞒,这昌阅国连年战乱,百姓赋税高的吓人,加之今年大旱,庄家更是没产多少,咱这小摊上也只有一些素菜和米饭可供客人食用,至于茶嘛!只有苦荞茶而已,客官若是不介意,便进来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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