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情,宋晴晴都已经记不清楚了,她只是一味的盯着莫宸萧看,一味的紧紧的攥着他的手,直到号角声响起,粗重的号声让她好似置身在长平关的战场上一般,好似那些个烽火狼烟战争杀戮还在眼前。
他转身不顾一切的将她拥入怀中,即便周遭那般多的大臣正看着莫宸萧的一举一动,即便此时此刻的送行极为的郑重,便是连皇上都已然亲临,他也顾不得许多,只想着将眼前的女子圈入怀中,紧紧的抱着。
被莫宸萧拉入怀中,那股子温暖的龙涎香味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其中,淡淡的味道,却是她此生最为留恋眷恋的味道。
他的手环在她的腰间,低声轻柔道:“傻丫头,等我回来,我要为你点燃满城的烟火。”他的声音,轻柔的在宋晴晴的耳畔划过,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然转身翻身上马,那是踏雪,雪白的身姿高傲的昂着头颅。
踏雪认得宋晴晴,此时见着她,高兴的打着响鼻,踏着四足围着宋晴晴一个劲儿的打着转儿,宋晴晴伸手抚上踏雪如雪一般雪白的鬃毛,脑袋贴着它高耸的脊背,轻声道:“好踏雪,保护好宸萧。”
踏雪好似能听得懂一般,竟是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嘶鸣声,那声音响亮,让人心神为之一震,伸手拂过耳畔的碎发,宋晴晴凝眸看向马背上的莫宸萧,玄甲泛着幽幽的光芒,透着一股子彻骨的寒意。
她伸手抚上那玄甲,眉头不由得一皱,这还是朱晁珩监制的那件玄甲,并非是莫宸萧换了的那件,他身上的寒毒受不得寒冷,若是因着玄甲的寒意勾起了体内暂时被压制着的毒性的话,便难办了!
香河苦寒,自然比不得在庆恩侯府,时时刻刻都能传唤太医,去香河莫宸萧是行军打仗去的,哪里能够随时带着太医在身边,即便是那寒毒复发了,也唯有让军医前来医治。
只是军营中的军医医术自然是有限的,比不得皇宫大内层层筛选出来的太医,医术高超,更是见多识广,军医更多时候见识的也唯有刀伤剑伤罢了,对于中毒,多是不熟悉的。
信中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她唯有伸出手拉着莫宸萧的手,在他手心写下两个字,“解药!”他含笑望着她,启唇无声的道了两个字,“等你!”
后来,军队缓缓前行,他亦调转马头,在她不舍眷恋的目光中渐渐远去,高头大马上,他一身玄甲闪耀着金色的光芒,金丝与玄甲将他的身形勾勒的格外的高大。
雪白的马儿在地平线上消失之时,她方才忍不住心中的牵念,夺过一匹马儿便追了上去,不顾身后众人或是惊诧或是唏嘘或是担忧的声音,她信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再看看莫宸萧。
哪怕……这一路狂奔看到的只有他踏尘而去的背影,她也知足了。
马儿一路跟着前面的行军队伍出了城门口,宋晴晴翻身下马跑到城楼之上,她因着跑动,袖口中的锦帕自袖口中飞出,飘飘扬扬的向着城墙下飘落,莫宸萧自马上回首,就见女子一身素白长衫站在城墙上,寒风呼啸,将她身上素白的衣衫吹的左右翻飞。
那绣着梅花的锦帕飘飘扬扬的自城墙上飞落,他伸手,那锦帕正好落在他的手中,紧紧的攥紧那锦帕,他微微启唇,“等我。”二字在嘴边反复呢喃着,城墙之上的宋晴晴看到眼前这一幕,早已经泪湿了眼眶。
行军队伍不能因着一人停留,莫宸萧调转马头一路前行,云都城外,是一片广袤原野,因着下了几日连绵细雨的缘故,眼前的原野格外的潮湿,原本黄色的土地被雨水浸湿之后,泛着淡淡的黑色。
已然是春日光景,眼前原野上小麦已经绿油油的挺直了身子,昂首挺胸,将这一望无际的原野晕染成一片繁茂的绿色,在这绿色之中,有一条宽阔的道路,因着常年马车行人的踩踏,道路变得格外的坚实。
道路上没有一根杂草,这条路,便是云都城联通其他地方的道路,每每清晨城门开启的时候,便是这条道路最为热闹的时候,因着军队出征,来往的行人皆回避两侧,直到行军队伍渐行渐远,方才继续有条不紊的进进出出。
日出的朝阳并没有从重重叠叠的云层中露出头来,只有些许光芒穿透了云层照射下来,宋晴晴看着那行军队伍渐渐远去,渐渐在地平线上消失,方才仰头望着天空,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她胸前的衣襟上。
将衣衫浸湿,发丝被风吹的凌乱翻飞,衣衫亦随风摆动,她看着天空中透出的些许光柱,嘴角倔强的牵起一丝弧度,“宸萧……我等你。”
“少夫人?少夫人?”思绪回到晌午时城门口的那一幕,便是连夏莲在旁边连连唤了好几声她都未曾听见。
夏莲瞧着宋晴晴又红了眼眶,沉默了一会子,方才伸手摇了摇宋晴晴,“奴婢知道少夫人担心世子的安危,可是少夫人,世子在南赵国的百信心目中,那可是神灵一般的存在,神灵,是不会受伤的不是嘛!”
宋晴晴回过神来,瞧着眼前正在细细布菜的少女,少女今日穿了一身浅蓝色的绣花长裙,外罩纱衣,整个人更显娇俏,只是那双红红的眼睛,却让人看着心疼。
还记得回来之后,第一眼见到的夏莲,双眼红肿,一个劲儿的说不愿意欠着莫染的。
“你这丫头越发的会说话了!世子不是神灵,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你不知道,他也是会受伤的,也是会流血的。”宋晴晴微微垂眸,在南赵国百姓的眼中,莫宸萧是神灵一般的存在,可在她心中,他也不过是一个寻常男子罢了。
同样会受伤,同样会流血,同样的,是一副血肉之躯。
微微一顿,宋晴晴理了理耳畔有些微乱的发丝,方才沉声道:“你不知道,当初宸萧受伤严重的时候,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在昏迷的,那时候玄冥曾经对我说,他或许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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