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的大胆活泼,惹得太后笑声连连,直言是一个活脱脱的小机灵鬼。澜儿趁机向昭和殿通了信,告知勤王已经找到他口中的墨倾姑娘。李珏立马飞身赶来,这个丫头,怎么闯进了长乐宫可莫要惹了太后生气招惹一身麻烦。
甫到宫门口便听见殿内的笑声,疑惑之色从李珏眼中闪过。不敢迟疑遂径直进了殿宇。“珏儿许久未来向皇祖母请安,甫一酒醒便赶紧过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墨倾一耳便听出了李珏的声音,又想到昨晚之事,心下来气便只顾坐在太后身旁不去理会。李珏进屋见到墨倾十分讶然,还是先恭敬地向太后请了安,随即对墨倾说道:“你怎的跑到了皇祖母这里,打扰皇祖母清休。快快随我一同回去吧。”
“太后娘娘,您说我有没有打扰到您啊?”墨倾拽了太后的手摇晃着,一脸撒娇。
“珏儿可莫要吓着了墨倾,这个丫头乖巧得很,哀家很喜欢。哀家常年拘在这长乐宫里,好不容易有一个欢快些的丫头和哀家做伴,珏儿莫要小气,便留她在哀家这里住几日吧。”太后面上慈祥,一笑眼角皱纹丛生,再如何保养也抵不过时光流逝。
“是,墨倾便留在太后身边,不过切记谨言慎行,不要吵嚷太后。”李珏只好答应下来。不过他目中精光一闪提醒墨倾不要在太后口无遮拦。他与陆徽娘一事,不怕告知全天下,却唯独有些忌讳太后。太后的性子他了解得很,极为看重皇室的颜面。在他心中陆徽娘是万物之间最美好的存在,太后心中却不如此。
墨倾高兴地靠坐在太后身边,又挑了两样极为得体的首饰插在太后的发髻之间。太后对镜前前后后看了看,赞许道:“墨倾虽然不懂这些东西,但眼光极好,挑的极合哀家心意。”
“太后娘娘喜欢就好。”墨倾瞧着太后的发髻,笑容得宜。
凤仪宫陆徽娘清晨去向皇后请了安,又来到润儿旁边照顾了一会,见丹阳并未有任何指示,打算回去再补一觉。昨晚半夜去了假山处,回来途中又贪玩了一会,谁知竟又碰到了苏清乐一路谈天说地不亦乐乎,睡得便愈发晚了。清晨也是强撑着起了床,此刻只觉身上乏得厉害,头脑嗡鸣,不甚分明。
可是躺在床上,明明困的很,身子亦乏累得很,可是复躺到床上却又睡不着。脑子中除却李珏便是那个姑娘,除了那个姑娘便是林清宜,一时之间几个人在脑中转来转去,一时欣喜异常,一时又悲呛惘然。
罢了,陆徽娘又躺了一会还是换了一身衣裳,林清宜这件事还没有定论,如今放她一直留在刑罚司受那重刑也不是个长久的法子,没有被林家之事逼疯也要被那酷刑逼迫崩溃了。
明心偏要跟着一起去,陆徽娘也只好由着她了。在路上心中不停想着到了时候应该说些什么,可真到了皇上面前全都抛之脑后一点也想不起来了。皇上见她而来,便停下了手中朱笔问她前来何事。
“见皇上清减了,正巧做了一些糕点。皇后娘娘和公主吃着说还算可口,民女便斗胆送了一些过来。”陆徽娘行礼说着,待看见皇上一挥手,便站起身来和明心来到皇上面前,将糕点从食盒里拿出来:“皇上尝尝。”
一一摆出,皇上一眼便瞧见了那道桂花糖蒸栗粉糕,略有些怔神。陆徽娘抓住这一瞬间的怔神立即说道:“如今桂花开的正好民女便采摘了一些。若说这桂花糖蒸栗粉糕,当属淑妃娘娘宫里做的最好吃。可惜民女手艺学的不精,没有学个十成十。”
皇上用银箸夹起一块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细细回味着过去的味道,不禁有些凄凉,又有些欣慰:“做的已经很好了。”
正巧太后身边的容桂姑姑过来了,向皇上和陆徽娘分别行了礼,说下午要请皇上去长乐宫一趟,太后娘娘有话要对皇上说。陆徽娘和明心亦向容桂姑姑浅浅行了一礼。容桂只是望了陆徽娘一眼,没有再说什么便又回去了。
容桂回到长乐宫趁墨倾不在的时候将此事告知太后娘娘,太后捻动着手里的十八颗翡翠念珠倚着攒金丝绣万寿如意软枕,方想再说些什么墨倾便捧着瑶碎花瓶进了来,对太后娘娘道:“花房新送来的花,墨倾瞧着极为新鲜,又见这花瓶是上好的青釉,便拿去将花插在了里面。”
说完又小心翼翼觑着太后脸色:“墨倾随意动用宫中贵器,娘娘莫要生墨倾的气。”
“原本就是个花瓶,这是它的职责。不过,你认识青釉?”青釉不似白釉白净,泛着稍微的青色,却又能照见人影,看之温柔摸之和润,实乃上上品。一般人是识不得的。
墨倾恍然大悟:“我原是瞧了它好看,是澜儿姐姐告诉墨倾的,否则这样的好东西我一个乡下女子如何能认识。”
御书房陆徽娘见皇上忍不住又吃了两口,心下鼓了鼓劲说道:“淑妃有一憾事,便是没能陪着她的枕边人白头到老,临死前十分愧悔。”
女子的枕边人唯是女子的夫君,而淑妃的夫君有两种,一种是皇上,不过是她名义之上的,还有一种是林家大公子,是她心头上的,如此折中称呼一声枕边人,既能让皇上知晓这个枕边人的指的是他而不会乱起疑心,亦不算将淑妃的心意歪折让她泉下不瞑。
皇上似乎很是感伤,陆徽娘见状跪下冒大不韪说道:“皇上,这样的憾事有一次已经够了,皇上还要再经历一次么?林娘子虽然不如淑妃伺候皇上年月久远,但她和淑妃的心意是一样的,期盼着能和自己的枕边人携手共白头。皇上,夫妻之间难免会有吵闹会有争执,可这才是生活。林娘子失去至亲难免悲痛,皇上宅心仁厚,仁慈示下,定然能理解林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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