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胎的方子?众人听了这话瞬间将利如寒剑的目光齐齐射到陆徽娘身上,这个女子尤为大胆,那静昭仪无非是与她有口舌之争到底没有毁了她的名誉去,她竟这般私自拿了堕胎药去谋害皇嗣以至静昭仪血崩而亡。陆徽娘此刻虽感到几分不可置信,但亦不是全然慌乱到毫无逻辑。
清晨的曦光是那样轻透,大剌剌敞着的门迎进来几分凉寒,渗进陆徽娘挺直的腰板里,本就纤细的腰肢此刻被风吹拂更显空荡。即便背着光亦挡不住她面目莹白,只不过蹙起的眸子在这堂中更显迷离难辨。
皇后看了看时辰提醒皇上该去上朝了。皇上清了清嗓子将这件事情交给了皇后审判,而后只需将审出来的结果告予他就好。众人起身跪拜恭送皇上,陆徽娘亦跪移了方向。
满堂的人皆颔首,唯有陆徽娘大胆地抬起头,恰对上皇上正望向她的目光。那眸子太过深远莫测,陆徽娘只觉晦奥难懂一时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待皇上即将走出殿门时陆徽娘突然开口说道:“民女习医,不求厚禄荣华,不求名扬功德,只愿在这浊世中保本心,修己德,于此之外若能秉承师恩开坊救人是最好,若不能,悬壶治病亦是良道,万没有害人之心,还望皇上明鉴。”
眼角中的那一抹明黄略一顿还是离去了,陆徽娘等一众人重新面向已经坐在尊位上的皇后。飞快思忖了一番,陆徽娘自知若是这盆水存心想倒在自己身上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不若坦然面对,看看有什么自保法子。
“母后,陆徽娘在儿臣身边许久,她断然不会是毒辣之人。这件事情兴许是有别的误会,母后可要明察。”丹阳望了一眼垂眸不语的陆徽娘,虽然近日来对她的不满日益增加,但她的为人丹阳心底还是分明的。不为别的,只为她尽心伺候自己这么长时间,这个情也是一定要求的。
“许多事情如那浮在水面上的绿萍,你只瞧得见表面却不知水面之下如何。人的皮囊都是一样,可是藏在那副躯壳里面的心思你又能知道几分。母后知道该怎么做,你身子未休养好,还是快起来吧。”皇后依旧端着一副雍容华贵,语重心长对丹阳说道。旁边的怜萍立马会意扶丹阳起来重新坐到位子上。
陆徽娘对上丹阳望来的略有担忧的目光,沉了沉思绪对皇后说道:“娘娘,民女请求想看一眼那堕胎的方子,不知可否?”
皇后一抬下巴,怜萍接过太医手中的方子交到陆徽娘手中。陆徽娘仔细看了看,药材与自己当日所写无一分重合,委实是堕胎的方子。倒是笔迹与自己相似得很,可是细细想来并无几人能看到自己笔迹,端凭给静昭仪的一张方子也无人能模仿得如此相似。
还能是谁?陆徽娘捏着方子细细想了一遍,是了,自己常给丹阳开药保胎。而凤仪宫司煎药一职的正是念儿。饶是丹阳的药常是自己熬煎的,也难保药方不会被别人看了去。
“这字迹可是你的没错吧。”皇后见陆徽娘看了许久,心想着这件事情还是早了解为好。
“这字迹与民女的相差无几,可是这方子却不是民女所开。民女若真是有心害静昭仪,又怎么愚蠢到故意留下证据,万一查起来第一个逃不了的就是民女。这件事情究竟如何,皇后娘娘一定会查清楚,还民女一个清白。只是民女的侍女明心与这件事情毫无干系,娘娘母仪天下自然不会让无辜之人受连累。”
陆徽娘一直直视着皇后,耳边传来明心被捂住嘴巴的呜咽之声,丹阳思忖着这样不妥,遂向皇后进言,明心这样一直被奴才捂着也不太妥当。皇后点点头一挥手便让那两个太监放开了明心。
明心一得自由立马跪行到陆徽娘身边向皇后不住磕头,满面泪水求情道:“皇后娘娘,我家姑娘心肠良善,断然不会做这等事情,一定是有人蓄意诬赖我家姑娘。而且明心是姑娘的侍女,姑娘在哪明心就在哪。”
“明心!”陆徽娘看着皇后脸色略一变,当庭呵斥她不要乱说。眼下自己结局如何还没有定夺,无论身困囹圄还是杀头之罪,都不会是什么好结果。若是明心再扯进来,还要再多一条无辜的性命。
“你我主仆一场,我对你不算十分厚待,你也不必再跟随我左右。天黑路长,若是能有一柄烛灯悄自发光自然能尽快走到天亮之处。你我若是有缘,待我清白之日,你再来做我的侍女。”陆徽娘冷着声音说道,看也不看明心一眼。
明心在背后抽抽嗒嗒哭个不停,只听一声清脆,陆徽娘将自己胸前的合欢坠扔到了面前,“这样的东西,你先拿着,你若是被分配到了那个地方做宫娥,少不了要用银子,这个就算是咱们最后的情分了。”
明心抬眸望了一眼陆徽娘,捡起裙边的那枚合欢坠紧紧握在手里,圆润的棱角依旧深深地刺在手心传来钝钝的痛感。骨节已经泛白,掉下眼里的最后一颗眼泪,明心俯身冲陆徽娘跪拜叩头,亦算是尽自己的最后一点情分。
“娘娘,明心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她这样的卑贱之人自然不能在主子身边伺候,随便打发她去别的一个地方干那苦累的活计就行。民女如今是百口莫辩,孰是孰非娘娘也是清楚,民女就等着娘娘给民女一个答案了。”即便知道这样的把戏有多拙劣,可是陆徽娘还是只能装作和明心分道扬镳将她与自己分离。
按照明心的脾性如论如何也不会抛下自己而去安身保命,但她没有继续跟随想必已经明白了方才自己所言烛灯的意思。明心留下或许还能寻得一二线索,哪怕不能完全将自己立于无事清白之地,总也会少于几分砍头的风险。
将合欢坠给她,是让她去找勤王,勤王会保住她,亦会来救自己。虽然不知他还会有什么样的法子,可是自己能依赖的人只有他。
皇上临走前吩咐皇后将审问出来的结果告诉他,此刻皇后还需听从皇上的意思再对陆徽娘发落。只吩咐了让人将陆徽娘关起来。明心这个小丫头既然要将她分配,自然是要分配到又远又累的地方,便让她当了浣衣局的一个小宫娥,陆徽娘毕竟是她的主子,不受到一丝牵连又如何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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