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陆徽娘又一番痛心疾首的样子捂着胸口道:“唉,真是可惜了。多少京城淑媛盼望着能嫁给勤王殿下,若是听说这句话岂不是要哭的心肝都要碎了。”
“明心,你先带苏公子四处走走,我有话要对你家姑娘说。”还未等明心回答,李珏便揽住陆徽娘的腰一翻身便离了这里。徒留下明心和苏清乐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言。
“苏公子,明心要去太医院取药,那边有个凉亭,这日头毒的很,不若您先去那里歇一会?”苏清乐长的煞是清秀,与李珏的阳刚不同。他的好看,是宛若夜间僻静之处那轮硕大而又清冷的月亮,站在高处仿佛那轮月亮就在手边,就在眼前,却又触碰不到。令人如沐春风却又相隔咫尺天涯。
“无妨,我陪你一同前去。”
苏清乐一笑,明心的心便跟着一颤。以往虽然跟着陆徽娘见过苏清乐几面,却从未这般近距离地说过话,未这般仔细地瞧过他的面貌,当真是陌上人如玉。
“你家姑娘平日里也是这般好动?”
“你家姑娘与勤王很是相熟?”
“你家姑娘的心仪之人可是勤王?”
“你家姑娘打算一直留在宫中?”
……
虽然个个问题都关系陆徽娘,但明心还是回答得磕磕巴巴勉强说出一句话来,待到了太医院整个人都已经面红耳赤害羞得不行。冯舒还以为明心是否得了病,明心趁苏清乐不在拿起桌上的茶水猛灌了两杯这才缓了过来。
“我的桃子。”陆徽娘在李珏怀中手没抓稳一个桃子便落在了地方摔成几瓣,却也只能惋惜地看着它的残尸继续随着李珏前去,“你要带我去哪?你快放我下来。”
到了湖边李珏将陆徽娘放了下来,陆徽娘向四处瞧了瞧,幸好没有人。李珏冲陆徽娘一伸手,陆徽娘不明所以将手中仅剩的一个桃子交给了李珏。
看着陆徽娘那满是不舍又痛惜的目光,李珏很是无奈:“手帕。”
陆徽娘眉开眼笑急忙将桃子从李珏手中拿了过来,又怕手上的毛沾染到手臂上,小心翼翼地抽了抽才从袖兜里将手帕抽了出来交给李珏。李珏蹲下身去将手帕伸进湖中浸湿,陆徽娘望着李珏的背影,柳树缝隙中的光落在李珏背上激起一层耀眼的光芒,他头顶的束发玉冠晶莹剔透,应该是个极为值钱的物什。
“看什么看的这样入神?”李珏一回头便瞧见陆徽娘那痴痴的目光,将她视若珍宝的桃子从她手中拿下,开始一点点仔细擦拭着她手上的绒毛。
“我在想,你若是真的不娶妻,又会是如何?”
“容桂派去的人只和你说了我不娶妻?”
陆徽娘点点头,思忖着说道:“大抵容桂姑姑是受了太后的命令才过来的。太后为何不让容桂姑姑去给别人说,偏偏要来说与我听?应该是想让我知难而退不要自取其辱吧。”
“太后知晓了我对你的心意,所以特意派人过来说那番话,不仅是警告你,也是警告我。”
“听说勤王害怕耽误人家姑娘,那为何不怕耽误我这个姑娘?”看着李珏轻轻擦着,陆徽娘戏谑问道。抬起脸来憋着笑,倒也看看李珏如何回答。
“我也怕,比害怕耽误那些人还怕。”
冷不丁对上李珏的目光,他说着怕,眼中亦有怕。李珏打过许多仗,哪怕命悬一线的时候也没有怕过,可是思及这件事情,他的心中,是不可抑制的怕,是从那日出征时便涌现出来的怕。
陆徽娘伸出另一支已经擦干净的手抚上他的眼眸,温柔而又坚定道:“不用怕。”
陆徽娘的指尖因着湖水而凉了下来,透过眼皮渗透进李珏的血脉,却激起他心中原本一直抑制的火焰。他依旧闭着眼,抓住陆徽娘的手放在他的唇边亲吻。一睁眼,便是流光万丈。
感受到酥酥麻麻从指尖一点点蔓延到了胳臂,从胳臂又到了胸膛,烫意从耳边灼起,不用看陆徽娘亦可知自己双颊绯红。陆徽娘呆呆望着李珏,他一笑,恍若这湖面碎金波光亦黯然失色。
“你若是再看下去,可难保我会做出什么来。”李珏嘴角一勾,邪魅如即将落日时天边瑰红的火烧云,不可抵挡。
陆徽娘的头像失去了脖颈的支撑立即垂了下去,待李珏将两只手都擦拭干净陆徽娘将手上残余的水珠尽数抹到李珏那价值不菲的衣袍上,嘿嘿一笑。
李珏毫不在意复将那手帕洗干净晾在旁边的白石上,陆徽娘瞧着这一连串的动作哑然失笑:“都以为勤王不过是个会打仗的粗人,饶有个勤王的官衔,亦定有众多婆子丫头伺候着,不成想竟是个如此细心的人。”
“行军作战自然事事都要亲力亲为,久而久之自然什么也会做了。”
“那你的衣袍还送到我这里来,我看你自己便可以做好。”
李珏摇摇头,含笑道:“我做出来的只不过一件遮风挡雨的衣袍,而你做出来的,不一样。”
陆徽娘一摇头才不和他继续贫嘴,挑了一块略微干净的石头便坐了下来,才想起手中原本的执着的团扇在明心手里,便用手徒劳无益地扇着企图能有稍许的风拂过面庞。
自此李珏随身便携带了一把直扇,以金丝楠木为骨鲛绡为面,扇起来如杨柳春风拂面轻柔却又凉爽如同绵绵小雨之后。陆徽娘曾问他为何突然想起要带一柄扇子,李珏笑而不语。直至天热时李珏便取出直扇为陆徽娘扇着,她这才知晓为何。
原来这样小的事情,他都记得。
“你不知道我不娶亲这一生会是如何,我也不知。因为有了已经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又怎会再去想独孤一生。”李珏顿了顿,满是歉意,“可惜现在还不能向皇上要了你。”
单单是皇后和太后这两座大山,就能生生阻隔了两个人的愿望。
陆徽娘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抬头对李珏道:“你帮我寻一本乐谱吧,我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
“为何乐谱?”
“琴瑟和鸣。林清宜曾将她的琴赠予了我,她说那琴弹琴瑟和鸣最为好听。可我向来不懂音律之道,可若是真真正正学起来没个三五载琴艺自然是达不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于我而言,学会这一曲,足矣。”林清宜那晚的神情还历历在目,陆徽娘想替她完成她的心愿,也是完成自己的心愿。
“好,我会托人送到你那里,若是学会了,第一个便要弹给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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