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里一朵朵盛装开放的菡萏犹如女子豆蔻年华的清丽笑靥,恍若在昨日间还是含苞待放今日便已经是娉娉婷婷似温婉热情少女,纵使如此,可无论怎样欣赏,心中都有一种不可亵玩的敬重与爱护。
池塘传来的蛙鸣虫啁一声声地鼓动着耳膜,听久了令人心生烦厌。银镜似的月亮将夏日里的风情熏染到了极致,又斜斜照下,那个即便穿着宫娥装服的女子的影子也投在地上婆娑一片,她偷偷巴望着荣国使臣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些什么。
头上只插两根素净银簪,轻挽起的发髻垂下丝丝缕缕的碎发,即便遮住稍许脸庞,可仍旧遮不住她的清秀眉眼,尤其在眼角扫上两圈红胭脂,饰以朱唇,和那方才舞姿蹁跹的容颜一般无二。
这身是纷儿的衣服,阮静一时搜罗不到其他宫娥,亦不好告知不熟悉的宫娥,纷儿最是听她话的,无需解释便可轻而易举的拿到。
看着荣国使臣因贪杯喝多了酒,摇摇晃晃地起了身,阮静这才从树后面现身,小步快走来到他的周围赶紧抻住使臣的胳膊,以防脚下不稳摔了下去。
宋宸轩眯了眯眼,一位女子的模糊样子就这样映入眼帘,他赶紧摆摆手企图挣脱阮静的搀扶,无奈脚下像是踩了数层棉絮一样软的用不上力气,神情虚晃地说道:“不敢劳烦姑娘,小王自己便可以回去。”
阮静搀着宋宸轩的力气加大了几分,满面春风温和地说道:“王爷远道而来,今晚又尽兴而归,若是奴婢伺候的不尽心,王爷回去途中出了什么差错,恐怕皇上会要了奴婢的命呢。”
宋宸轩摇头晃脑地指了指后面,面颊上已是红了一片,他的面皮白,比平时样子多了几分可爱,舌头有些捋不直地说道:“让侍卫送小王回去便可,姑娘还是顾其他的事情去吧。”
阮静扶着宋宸轩向前走了几步,边走边说:“那些侍卫粗手粗脚的,王爷如今醉了,他们更是伺候的不周到,还是让奴婢来吧。”
宋宸轩被阮静带着走了几步,一时脑子混沌耳边嗡嗡作响,只觉得周围金晃晃的亮眼却是什么也分辨不出来。身子已经虚软,潜意识里却还用着力气,想不了那么多,便随着阮静去了。
宫灯由素白纱罩围着,更显莹润,甬道长街长夜漫漫无行人,因着宋宸轩是他国使臣,不宜居住嫔妃集中之地,皇帝便挑了昭和殿以便使臣歇息。
地方幽僻,镂花青砖地面由月光大剌剌地铺散更显光滑,乍瞧之下犹如秋冬日晨起的白霜细细密密铺了一地。
宋宸轩轻微呻吟,阮静听着心里像被鸟雀轻轻嗛啄了一般,看着使臣温润如玉的面庞和颀长高大的身形,他的喘息近在耳旁,他的热气喷在阮静的脖颈惹起一阵阵的痒,阮静感受着宋宸轩散发的温度将她慢慢地团团包围。
她从未离一个男子这样近过,从来没有。
脸庞两颊红云飘起,不过好在夜色正浓,倒也看不大清晰。
“王爷。”阮静的声音似天地间最柔媚的声音,她的眼睛亦是秋水剪瞳,看着月光撒在宋宸轩的脸上,心里更添了几分悸动。
宋宸轩隐约听到有让人叫他,却又不大十分真切,像是空谷里传来幽灵的声音,似转瞬即逝,又似声声回荡在耳边,下意识里“嗯”了一声。阮静垂首笑得更加羞涩。
“王爷慢些,当心脚下。”
“王爷小心,还是扶着奴婢吧。”
“王爷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要到了。”
宫墙重重,高高耸起,门前一只只的金色瑞兽在月光下散发出幽幽冷光,尤其是那双炯炯大眼,似乎窥探着后宫许多为人不知的背后故事。这条路上的宫烛越发暗淡,显得格外寂静冷清。
昭和殿亦有侍卫和宫娥守着,见到宋宸轩回来皆迎了上来。只不过阮静在宫中不常走动,这些奴才也是一直守卫在昭和殿,所以即便见到了阮静也没有认出来她的面貌。
阮静对那些侍卫挥了挥手,说道:“你们且守着你们的,王爷的安危是最重要的。要是不当心出了岔子,咱们便谁也别活了。”
见着那些侍卫退去,又对迎上来的宫娥说道:“你们也下去吧,王爷醉酒最不喜人多,一大群人围着难免心生厌烦。先备着醒酒汤,以免王爷酒醒头疼的厉害。若是无王爷传召,人和人不得进殿。”
阮静的话颇有几分气势,那些小宫娥都以为她是王爷跟前得脸的女婢,听她这样吩咐便一个个地都下去了,只由着阮静扶着宋宸轩进了寝殿。
阮静将宋宸轩放在了床上,此刻他着了床,有些昏睡。阮静急忙躲到屏风后面,将外面的衣服褪去,里面是她早就准备好的一层薄纱,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隐隐地透视出来。虽然年岁尚小,可是足以让人心动。
她款款走到宋宸轩面前,他似已经熟睡。其实她大可以直接脱了衣服躺在他的身侧,可是那样阮家脸面就全被她丢尽了,即便皇上终将赐婚,可是众人攸攸之口,足以将她风流下作的形象传遍整个皓月国,甚至荣国。那样她即便成了尊贵的王妃,也不会是尊重的王妃。
她要他,为她沉迷,为她痴狂,要他甘愿浸在她的温柔乡。
她不相信自己,没有这样的魅力。
她取了一些薄荷脑油图在宋宸轩的额角,又轻轻摇晃着唤他“王爷”,宋宸轩微微张开眼,便见一个绝色女子在自己面前,她裸露的白皙的肩膀是那样的散发着光芒,那光微微露着锋芒一路蜿蜒起伏顺着白藕似的细白绵软的手臂滑到素白柔荑,柔若无骨。
宋宸轩一个机灵便有些清醒,连忙将阮静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拂下,向床的里面缩了几缩,宋宸轩低下头不再看她,语气急促:“不知姑娘何人,还请姑娘速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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