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题换成别的小姑娘肯定不好意思说，可舒颜是谁呀，在现代泡各种网站论坛的人，荤段子没看过一千也有八百，真斗起嘴来，舒颜随便就能将李嫂子说趴下，但一来这世间针对女性的条例太多，二来舒颜也不想说脏话，把自己拉低到李嫂子那种泼妇的水准。

　　但就是这几句话，都让李嫂子快要气死了。

　　李嫂子传人家闲话传得起劲，却也知道女人名声有多重要，别人说她可不行。

　　她说话语速快，嘴巴不饶人，什么都敢说，别的小媳妇没她脸皮厚，很多话不好意思当众说出口，因此吵架一般都吵不赢她，李嫂子也因此从未遇到过对手、没受过这种呛。

　　何况厨房里的小媳妇们都讨厌她，听到舒颜的话后，都小声地纷纷附和，

　　“她跟小叔子有说有笑单独进出就没事，别人就不行，什么事儿？”

　　“就是啊，就兴她说别人，不兴别人说她，太霸道了吧。”

　　“平时她说别人说得更过分呢！很多事都是捕风捉影的瞎说。”

　　“活该！”

　　这些细小的声音如同风儿似的往李嫂子和舒大牛的耳朵里钻，李嫂子气得眼睛都红了，头一回尝到了被人指指点点的感觉，而舒大牛则是臊得几乎要钻进地洞里去，他拖着媳妇就往外走。

　　李嫂子面对舒颜也有些胆怯，就任由男人拉出了租屋，一出租屋，她的脾气就上来了，也不管是不是在外边，对着舒大牛劈头盖脸一通打。

　　“都怪你，一点卵用没有！你算什么男人！软蛋！没出息！一个小丫头都能吓住你！我被人欺负了你一个屁都不敢放！干嘛不骂她？干嘛不打她？干嘛不踢她？”

　　舒大牛的脸、手、肩膀都挨了好几下，打得劈劈啪啪响，路过的村民都好奇地停下来观望，舒大牛不敢跟媳妇儿呛声，低头缩脖地任她打。

　　李嫂子却瞧不上丈夫这个窝囊样儿，越打越来气，嘴里骂得更来劲了。

　　舒颜她们在屋里都听不下去了，站在门口道：“李嫂子，你们能不能回家再闹？”

　　李嫂子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道：“我教训我男人，关你屁事！”

　　“大嫂，你这是干什么？”

　　舒小花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李嫂子回头瞧见小姑子一脸愤怒地看着自己，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是你哥走路太慢，我催他快点。”

　　虽然李嫂子在丈夫面前很横，但她婆婆是个泼辣角色，又是长辈，下手打起人来，李嫂子心里也悚的。

　　李嫂子怕小姑子告状，自然要找借口了。

　　可舒小花也不是傻子，看大哥脸和手都是红的，哪会相信，哼了一声道：“大嫂，你欺负我哥，我告诉我娘去。”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

　　李嫂子又被堵了一胸口的气，只好怪在丈夫身上，“还不走？都怪你，回去你自己跟娘解释！”

　　“哦。”舒大牛憨憨地答应一句，就低头往前走，再没说一个字。

　　李嫂子看在眼里，嫌弃在心里，暗骂了几句，又把这事儿都怪在舒颜头上，再骂了舒颜一顿，这才追着舒大牛的脚步回去了。

　　闹了这一通，厨房里干活的小媳妇们就更热闹了。

　　女人在一起干活，自然是要边聊天的，现在有了现成的话题，聊得不知多火热，都在嗡嗡嗡地说着李嫂子说过谁谁谁的闲话，害人家怎么怎么滴。

　　舒颜无聊地听了两句，没兴趣参与，回后院晾晒她的香料去了。

　　颜氏听到了整个过程，跟着女儿来到后院，小声道：“颜儿，虽然舒李氏她的嘴是讨厌了点，但你跟江小郎君也的确是要注意一下分寸。”

　　舒颜嘟起小嘴道：“娘，我知道。可是我是跟江哥哥学武功，他不可能让旁人跟着的呀。武功拳法传人都有讲究的，不能随便传给旁人的。”

　　说到这个，颜氏就叹气，“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学那些干什么？”

　　“自保啊！万一哪天再遇到歹人了，我就算不能以一当十，好歹打倒一个不亏，打倒两个赚了呀。”

　　颜氏张了张嘴，想到女儿的遭遇，什么女孩子应当贞静端庄之类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舒颜见说服了娘亲，便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道：“娘，你放心，我跟江哥哥走路的时候，中间隔着一道河那么宽，旁人说什么闲话我都不怕。”

　　“傻丫头……”传闲话的人可不会管这些。

　　颜氏叹息一声，到底还是没劝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七个菜都做好了，每种菜用小脸盆那么大的木盆或者陶瓷盆装了，放在院子里架好的桌子上。

　　租屋的院子够大，一共摆了十八桌，舒颜还特意扯了好多整匹的黑布，扯在院子上方挡太阳。

　　请来的工匠和帮忙的村民们下工过来，在一旁的木桶里洗了手，十个人一桌坐下，都向颜臻玉道了声谢，颜臻玉也客套了两句，然后大家伙都坐下敞开了胃口大吃起来。

　　来帮忙的十个小媳妇加上舒颜母女、马婶、王小丫则在正堂里架了桌子，单独吃。

　　刚刚开饭，院子里就传来敲门声。

　　颜臻玉坐在靠里的桌上，他放下碗筷，本想亲自去开门的，就有坐在门边不远桌上的村民主动帮忙将院门打开了。

　　舒铨、舒宁带着几个儿女从外面走了进来，舒宁一进门就笑道：“哟，这里这么热闹呀。臻玉，我们是来给你帮忙的，抱歉哈，上午家里在打谷子，没得空过来，下午我们都会上工地的。”

　　舒颜在正堂里听到这些话，嘴巴都快撇到耳朵根了，什么叫上午没空，家里只有一台打谷机，要这么多人么？是不想干活吧？这会儿赶过来，肯定是闻到饭菜的香味了。

　　颜氏拿手肘顶了顶舒颜，示意她别这样。

　　外面院子里，颜臻玉已经跟舒宁客套上了，“三哥说的哪里话，只要你们愿意来帮忙，什么时候来都可以的。大哥、三哥，你们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就挤挤坐吧，千万别嫌弃。”

　　舒宁立马道：“是还没吃呢，那我们自己找座儿，你吃你的去。”

　　舒捷自来熟地进厨房拿了一叠碗筷出来，舒家几个大男人都各找了一张桌子，挤着坐下了。

　　来帮忙的村里人相互之间都认识，虽然也馋桌上的鸡肉鱼肉，但好歹要注意一下形象，吃得很快，夹肉却还是比较克制，会照顾到别人吃没吃，可舒家这几个小子，舒捷、舒诺、舒绍就不同了。

　　他们在家就被严婆子惯得没分寸，家里除了爷爷奶奶谁都抢不过的，到了这里，都是放开了肚子吃，整个人半趴在桌子上，筷子只在肉菜里挑、翻、拣……

　　同桌不少人看得直皱眉，只是不好意思说，喂，你少吃点，我还没吃几块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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