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县令手上拿着的是一个印章，正是吴海家被烧的时候发现的，当时慕清就在猜测是什么东西，看来那私盐上面的印戳就是来自于这个印章，至于是怎么出现在吴海家的，就不清楚了。

　　吴海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县令，也不敢去看白起念，身子抖成了筛糠。

　　在白家去到蒲沁村之前，他们说起来也只是一般的渔民，本想着富贵险中求，没想到他终于盖起了梦寐以求的砖房，却把老命给搭了进去。

　　白起念回过神，怒目圆睁，又肥又壮的身子死死压住吴海，往死里掐着他的脖子。吴海哪里想到在公堂之上白起念还敢这般，霎时之间白眼外翻，伸着手向县令求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官差连忙上前欲把两人拉开，白起念完全失去了理智，怎么都不松手，县令使了个眼色，刑杖狠狠地拍在白起念肩上，白起念手上失力，被几个官差按在地上。

　　“白起念，你还想在这公堂之上杀人不成，吃了你的熊心豹子胆，吴海，你有什么想对本官说的，白起念只有死路一条，而你罪不至死，你老实交代，可少受些皮肉之苦，本官也能酌情减轻你的罪刑。”

　　吴海剧烈的咳嗽着，眼睛里面已蒙了一层眼泪，跪在地上重重的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官老爷，我交代，我都交代，是白起念拉我入伙的，我一时鬼迷了心心窍竟答应了他。”

　　“把你知道的都说清楚，若有半字谎言，休怪本官无情。”县令厉声说道。

　　白起念凄厉的叫了一声，凶相毕露：“吴海！我平时可刻薄于你，你要如此害我！”白起念虽被压抑按在地上，还觉得不死心，头抵着地板嘶吼道。

　　旁边的衙役塞了一团破抹布堵住白起念的嘴，让他说不出话来，白起念被堵住嘴，呜呜呜呜的闷哼着。

　　吴海看着白起念这个样子，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嘴角一边勾起，似笑非笑，极其恶毒的说道：“白起念，你没想到会有今天吧，你还记不记得，那具被烧焦的尸体？那么小的孩子，你说，他们怎么会忍心？”

　　白起念的剧烈的挣扎着，但是按在他身后的两个衙役也非是易与之辈，死死地压住他让他不能动弹。

　　县令见其中竟还有隐情，正要追问，吴海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也不敢张口，旁边的师爷立即凑上前和县令耳语了几句，县令才缓缓说道：“此事牵连甚广，吴海你不要混淆视听，将你知道的速速报来。”

　　吴海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缓缓说道：“白家在蒲沁村也算有两年多个年头，之前一直是白管家在负责，年前白起念才被派到蒲沁村做一个管事，白管家走了之后白起念私下跟我说，有个赚钱的营生让我去做，我当时也没想太多，就应了下来，他勒令我们说是危险物品，不许我们查看里面的东西，东西卸下来之后又有其他人来负责，过了一个月，我才知道里面装的竟是私盐，但那时要脱身已经来不及，白起念派我给周边不通来往的小村子送货，后面我就一直在帮他找地方把这些私盐卖给村里没见识的小贩，至于他的供货链就不清楚了。我们每个人只是负责其中的一块。”

　　“把你们销货的地方都写下来。”旁边的衙役把宣纸笔墨都拿到吴海面前，吴海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拿起了笔，歪歪扭扭的把地名都写了下来，这东西其实不用他说，官府要追查起来也很容易，只不过浪费些时间，即便写了，他们也不会把他怎么样，所以写了也无妨。

　　待他写好，旁边的衙役把纸呈上给县令，县令看了看问道：“你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吴海摇了摇头：“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还有哪些人在为白起念做事，你把他们的名单也写下来。”

　　事情到了眼下，吴海想要再隐瞒什么也隐瞒不了了，但这个名单他要写了他的妻女估计都会被人报复，吴海再怎么没有人性，他的妻女他还是要顾虑的，哭诉着说道：“官老爷，我家里还有妻儿，我已经是一条烂命了，我不能再拿她们的命来换我的命，你就是打死我，这个东西我也不敢说。”

　　“你妻儿可有参与这其中？”

　　“没有，绝对没有，我那婆娘大字不识得一个，又没有什么力气，没有参与进来，我那孩子也还小，还请官老爷明察。”

　　“我知道了，来人，将吴海压下去，把宋栗带上来。”白起念听到阿栗的名字，一瞬间心如死灰，阿栗可以说是他的心腹，很多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知道的很清楚，与吴海不同，阿栗还没成亲，没有什么挂念，知道坦白能减轻刑罚，定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白起念像疯了一般，不断地用头撞击地面，血很快从白起念的额头上流出，但是他就像不知道疼一样，县令怕他把自己撞死了，不耐的示意按着白起念的衙役放他起身，拿掉塞在他嘴里的抹布。

　　白起念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见白老爷子，我好歹也算是白家的子弟，他不会不管我的。”

　　县令冷笑着说道：“可是白老爷子不想见你，只有白管家来了，可惜，他连出堂见你都觉得丢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白起念不断地摇着头，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的……你在骗我，叔父不可能这样对我……”

　　宋栗已被带了出来，还是一副人畜无害却又十分精明的样子，见到县令老爷跪下身子：“罪民宋栗，见过青天老爷。”

　　白起念转头看着宋栗，凄厉的说道：“阿栗，救救我……救救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求求你，我不想死……”

　　阿栗似是怕沾到瘟疫般，往旁边挪了些，另外两名差役一直站在白起念旁边，见他要说的已经说完，又把抹布塞了回去，县令挥了挥手，让人把他带下去，接下来他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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