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似乎一样，又似乎不太一样。

　　庞肇几人却瞬间听懂其中深意。

　　即便穆染臻神情慵懒，但那从他脸庞流露出的严肃，表明他对此极为认真。

　　所以习小凝的回答至关重要。

　　“小凝不知道殿下的意思。”

　　“你不知道吗？”穆染臻微微停顿，等雨势转小，能听清彼此声音时，才再度开口：“本王的意思是，如果你只想嫁给本王的话，本王可以娶你，并且待你如同亲人一般，但不会让你成为景王妃。”

　　那几个字说得不急不躁。

　　“这——”

　　不等习小凝出声。

　　穆染臻的声音再起：“若你是为了当景王妃，而让本王娶你。那本王也可以答应你，但是你永远，都别想成为本王的亲人。”

　　永远。

　　那两个字被穆染臻刻意加重。

　　他当然可以为了报恩，将习小凝娶进王府。

　　只不过如何对待，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短短一瞬之间。

　　习小凝面色惨白，在尚书身边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无疑是个艰难的抉择。

　　看来穆染臻不会轻易让她如愿以偿。

　　或许是已经洞悉了他们的阴谋，习小凝嘴唇蠕喏许久，都没有开口回答。

　　但这一次。

　　穆染臻却极有耐心的等待着。

　　他并不着急。

　　“本王也希望习小姐慎重考虑，这话本王只说一次。所以习小姐现在不必急于回答，两日为限。两日之内，习小姐想好答案，命人来景王府中说一声即可。”

　　见习小凝左右为难。

　　穆染臻给出了最后期限。

　　就像指出两条截然不同的路，让习小凝自己选择。

　　哪一条，怎么走，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好。”

　　“既然如此，那所谓的交代也就不必了。这个人本王先带回去了，日后最好别再有人，来找她的麻烦。”

　　穆染臻言罢，毅然转身。

　　从赵盛手中，将霍妍拦腰抱起。

　　让她无力的额头，紧紧贴在自己胸前。

　　随之深深看了赵盛一眼，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尚书府。

　　留下他们站在房中，开始为穆染臻说的话思索起来。

　　“王爷，你不会真的要娶习小姐吧？”

　　在回程的马车上。

　　赵盛带着试探，又有些害怕提起，担心重燃穆染臻的心头之火。

　　但有些话却不得不问。

　　“她替本王挡了一箭，你觉得本王能拒绝吗？”

　　穆染臻语气低沉，坚挺的肩背，慢慢倚靠在车壁上。有些疲累的抬手，揉了揉眉心。

　　而霍妍。

　　却还如最初一般，枕在穆染臻膝头，睡得安详而舒适。

　　“可是王爷难道不觉得，这个习小凝与如雨姑娘，长得很像吗？”

　　这话压在赵盛心里许久。

　　碍于穆染臻先前的冷漠，他才一直都没有问出口。

　　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后，实在忍耐不住，终于一吐而出。

　　“嗯，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赵盛简直不敢置信，竟从穆染臻嘴里，听到这么随意的答复。就像此事背后隐藏的真相，他已经毫不在意。

　　“如果她真的是如雨姑娘呢？”

　　“你能证明吗？”

　　“王爷！”

　　“若是不能证明，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提。”

　　穆染臻不是没有去努力过。

　　但最后还是中途放弃。

　　证明清楚又能怎样？如果真是如雨，他就更不能对她动手。

　　现在还能假装糊涂，做一些伤人又过分的事。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会证明，习小凝就是如雨的！一定会！”

　　赵盛像是对自己许下承诺。

　　那斩钉截铁的口气，让穆染臻慢慢皱起眉头。

　　有时候赵盛过分的执着，令人颇感无奈，却又无计可施。

　　“若属下能证明，习小姐就是如雨，王爷还会娶她吗？”

　　“这并不重要。”

　　“是吗？可是在赵盛心里，能做王妃的人，只有霍姑娘一人。如果她不能成为王妃，王爷就不怕悔恨终身吗？”

　　赵盛那幽幽声音，不带感情的传入穆染臻耳中。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赵盛这副神情。

　　比任何时候都要凝重，就如同在说什么生死大事。

　　而他说出的那些话。

　　也如同咒语，不断回旋，回旋，回旋。

　　无法终止，无法忽视，一声一声，一声一声。

　　“属下先行告退。”

　　赵盛唯一一次，没有等到穆染臻的回应，就擅自离开了马车。

　　“悔恨终身？”

　　会吗？

　　应该会吧。

　　远在尚书府里。

　　侍卫已经纷纷退去，余留习小凝，尚书与庞肇三人坐在桌前。人人都像在深思熟虑，眉头久皱不平。

　　“习小姐应该知道，在此之前，我们与王公公达成的协议。就是帮你顺利嫁入景王府，在成为景王妃后，暗中为我们传递消息，并且以此挟制二皇子。”

　　庞肇开门见山。

　　并未与习小凝虚假客套。

　　话，有时要说得清楚明白，才能更好做出抉择。

　　“知道。”

　　“而习小姐之所以能救二皇子，也是因为嫣儿出手。为习小姐提供了机会，否则的话，二皇子怎么会留在尚书府整整三日？”

　　“不错。”

　　庞肇字字珠玑。

　　在他的紧逼之下，习小凝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所在。

　　“所以，习小姐一定要想清楚。这些东西都是谁给你的！你可别忘了，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我们既然可以让你成为习小凝，也可以让其他人成为习小凝。”

　　那意味深长的话，让习小凝的面色，不可抑制的苍白下去。

　　威胁。

　　出自于庞肇口中，毫不掩饰，让人望而生畏。

　　她毕竟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要与庞肇，以及他背后强大的势力相抗衡。

　　无异于以卵击石，根本毫无胜算。

　　“你们到底想我怎么做？”

　　终于。

　　她咬紧牙关，不情不愿的问了过去。走到今日这一步，习小凝已经没有退路。

　　可是往前又险境丛生，遍地荆棘。

　　“很简单，你只要回答二皇子，说你想当景王妃就可以了。”

　　“可是庞丞相不要忘了，若你真的想让我打入景王府，仅仅只是当上王妃是没用的。就算我成为了王妃，二皇子也不会接纳我，更不会对我敞开心胸。到时候，我肯定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到。与其这样，倒不如——”

　　习小凝欲言又止。

　　自以为这番话道理十足。

　　故意将后面的话隐去，想看看庞肇是否认同。

　　谁知，最后经引来他的一声讽笑：“习小姐这就错了，本相不需要二皇子接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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