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怎么突然这样说?”
顾州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突然之间,余清鸢就要说自己失败?
在他眼里,余清鸢就算不是彻头彻尾的赢家,那也是有能耐的高人,能让自己主人那般费尽心机,不惜动用那么多人去算计,拉拢,安排,用尽手段也要得到的人,虽然这过程不算和平高兴,但到了最后,未必不是赢家。
只要红纹镜能够踏平周南国,那从此以后,红纹镜是这片天地的王,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此地位,有什么不高兴的?
“你太年轻了。”余清鸢目光有些落寞,“太年轻了,还不懂什么叫知足常乐,什么叫平淡是福。”
顾州眼神有些古怪,这话说得似乎有问题啊……
算算年龄,自己的年龄,似乎要比余姑娘还大一些吧……
只不过一直长着一张娃娃脸,让人对他的年龄有些误会。
不过看着现在的余清鸢一脸落寞,他也没有说出口。
“你看天上那些星星。”余清鸢忽然伸出手,指着天上的繁星和明月:“你知道那些是什么吗?”
顾州顺着她的手指看向天空,除了星星和明月,就只剩下满目的漆黑:“小姐,天上只有星星和月亮啊。”
“那是一个个球体,是恒星,行星……”余清鸢说道,“但在你们的口中,那些没有任何生命的星星,代表了命运。”
顾州有些听不明白,但隐约间,似乎也记得自己主人说过类似的话。
“你们信奉神灵,信奉命运,信奉所谓的天命,所以把皇帝称为真龙天子,把草原王称作狼神。”
“你们信奉绝对的武力,信奉由自己编排出的伦理纲常,不论那些规矩多么的残酷,多么的血腥。”
余清鸢手指微微颤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今天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顾州说这样的话,但她就是忍不住,再不找个人说出来,她害怕自己会被逼疯。
“就是因为这些种种原因,所以红纹镜才想要改变,想要将更先进,更文明的社会体系带给你们所有人,他想要改变整个世界,整个天下,他想要将你们的命运改写,将整个天地向前推动。”
顾州有些震惊了,他从来都没想过余清鸢会对他说这些东西,这些他还听不懂,却又隐隐明白了一丝的东西。
“我一直不认可他的做法,这样拔苗助长,只会毁了这么世界,过早的接触先进的社会体系,对你们而言没有好处只有坏处,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她的手指慢慢垂落,声音也低了下去:“但如果……真的有人还要经历我所经历的那些事情,背叛,追杀,陷害,夺权,如果……如果还有人要经历这样的事情,我突然觉得,改变,似乎也不是一件绝对的坏事。”
“反正现在也已经很坏了……”
说完,余清鸢手臂落在身侧,坐在青石上的顾州目瞪口呆,他从来都没料到,原来在这个看似一直都没有展露出太多真本事的女人心中,居然要思虑这么多的事情。
“小姐……”
顾州连怎么安慰她都不知道,她所谋划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连理解都非常困难,更别提还要去组织语言安稳了。
“你早就应该这样去想!”
脚步声出现,余清鸢听着这道脚步声跨过门槛,走上青石小路,绕过花坛,最后停在自己身边。
她没有抬头,因为不需要抬头,她就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
“你怎么来了。”
余清鸢抬头,目光直视着一身红色长袍的红纹镜,面色不善。
“我派了我的护卫来你这边看看,却一直没有回去,我自然要来看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把我的护卫留在了这里。”
红纹镜说的很是自然,顾州一步跃起,谢天谢地,终于来了个能听懂余清鸢说话的人,他只是个做护卫的,这样的大事,还是交给主子来最合适。
“我只是想来看看,却发现你拉着我的护卫,聊起了这些事情。”顾州起来后,红纹镜完全不在意的坐在了刚才顾州坐的那块青石上,微微撇头,看着余清鸢的脸庞。
“我只是看着天上的繁星,忽然想说些什么,就说起了这些,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吧?”余清鸢站在假山旁,身体站的笔直。
“当然可以说,还可以接着说。”红纹镜手指放在下巴上,嘴角挂着笑意。
“不好意思,看见你我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也不想说了。”余清鸢眯了眯眼。
“没关系。”红纹镜笑的更灿烂,“你不愿意说,我来说。”
余清鸢心中忽然有些不安,每次听红纹镜说话,都要预防着被他洗脑,她心底吐槽,红纹镜的前世,不会是个传销头子吧……
“哎,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跟你说的,这件事呢就是那样,就那样摆在那里,我来其实只想告诉你,明日一早,会有一场军部的参议会,我希望,你能按时到。”
红纹镜突然又不想说了,弄得余清鸢忍不住犯了个白眼,不过明日一早的军部参议会,她还是记在了心中,不用多说她也知道,这场参议会必然是要商讨对周南的用兵情况,她不可能允许自己错过。
“你记住就行,明天可别迟到。”红纹镜拍拍衣摆,顾州恭恭敬敬的站在他身边,心底的敬佩之情简直滔滔不绝,自己就是没有主子的本事,几句话,就能让余姑娘不再说那些晦涩难懂的军国大事,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走。
主人果然是主人!
红纹镜带走了顾州,临行前,突然回过头:“哦对了,有一件事忘记告诉你,你那位好闺蜜林杉画已经无恙,伤口全部缝合,剩下的,只需要静养就好,我已经命宫女去照顾她休息了,你今天和明天,最好不要去打扰她,巫医说,她明日会睡上一段时间。”
“杉画的伤真的好了?!”
余清鸢倏然转过身,只要林杉画的伤能好,其他的都是虚的!
“我何时骗过你?”
红纹镜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应,轻轻一笑,摆摆手离开。
余清鸢嘴角露出笑容,笑意越来越深,最后染上眉梢,连眼底最深处都是笑意。
林杉画的伤能好,就是最好的消息。
“渊!”
余清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跑到渊的房门口,房间的灯火还亮的通明,显然渊也还没有睡。
“怎么?”渊打开门,衣着整齐,手里还拿着一本书。
余清鸢有些意外他居然在读书,但转瞬间便抛在了脑后:“杉画的伤已经缝合了,明日睡一天,后天就可以苏醒过来,以后的日子,只要慢慢养伤就好了!”
“太好了!”
闻言,渊的眼中也瞬间有了光彩,杉画的伤能治好,对他们两个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余清鸢脸上的笑意简直掩盖不住,目送了渊回到屋内,她一个人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手掌虚握,对着天上明月,轻声说:“这真是难得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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