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鸢!”楚鸣轩追在后面,温从秀已经回了余宅,他做朋友的,当然不会就这么放任不管。
“你出来做什么?”余清鸢停下脚步,看着追出来的楚鸣轩哭笑不得。
“你还说!”楚鸣轩缓了口气,略显埋怨的瞥了一眼,“你这下可是把那群人全都得罪了,以后不好收拾。”
一边说着,他还回过头看了一眼:“你是不是不想来石泽书院?”
余清鸢一怔:“你怎么会这么想?”
“从你刚才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群人里面多得是皇亲国戚,甚至连当今陛下的十二皇叔的幼子都在,你这么毫不避讳的嘲讽了他们,还让他们来找你比试,这不是明摆着不想待下去了,所以也不怕得罪他们,直接破罐子破摔,争取早点离开。”
楚鸣轩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想来他闭门苦读终于挤破脑袋考了进来,余清鸢直接进来却还想离开,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
楚鸣轩觉得自己被打击到了。
余清鸢静静想了一秒钟,大概理解了楚鸣轩的心情,她叹了口气,上前一步,伸手拍拍他的肩,毫不介意什么男女有别。
“鸣轩啊,人各有志,原本我也确实非常想来石泽书院学习学习,但那是以前,自从和从秀定了婚约以后,我就不想来了。”
她这可是大实话,以前想来,那是因为自保能力不够,她需要想进办法给自己增加筹码,掩盖超过她水平的诗词的来源,但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她就算写出惊世文章,也不会有人能在对她不利。
温从秀曾经被她试做一大威胁,最大的危险来源,但现在,这个“危险来源”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只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姑娘,只是经过一次次被负面情绪冲击,她预感自己……或许不是命长之人。
这些日子,本就是向上天偷来的,每活一日,都是应该感激涕零的事情。
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还能陪身边的人多久。
以前她只想快点强大起来,给自己和林杉画一个安稳无忧的生活,但现在,林杉画离开了,她自己险些随着灵魂图书馆一起消亡,她不敢在这样下去,她不想连林杉画都没有等到,自己就先一步离开。
她还没有见过温从秀的家人,没有和他成亲,她还不能死。
以前,她只想变强,但现在,她想活得长久。
就这么简单,心态变了,一切都变了。
余清鸢看着楚鸣轩,突然觉得,像他这样潇洒不羁,做一个风流才子,真的是再聪明不过的选择了。
“我现在只想做一个普通人,不想入朝为官,也不想文才震世,或许做一个普通人,才是我本来的生活。”
她忽然叹息一声,朝着楚鸣轩挥挥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你回去吧,明天我会来的,不用担心我。”
楚鸣轩站在原地,怔怔出神,余清鸢……真的变了。
当初在白坪镇时,那个机灵巧倩的女子……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一个浑身萧索,希望安稳度过每一日的女子。
不知道是好是坏。
余清鸢登上马车,透过车窗再次招了招手,和楚鸣轩告别。
楚鸣轩笑了笑,也挥了挥手,不管结果如何,他曾经说过的话,都会算数。
马车哒哒前行,楚鸣轩已经回到了书院内,未来三年,他的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这里度过,等离开之后,继续做他的五品朝仪郎。
他这样的性格,根本就不是当官的料,别说他自己了,就算是余清鸢温从秀,也从来不认为他能老老实实的去当个好官。
石泽书院距离余宅有一段距离,走到半路,余清鸢忽然敲了敲车门,马车停下,车夫有些不解。
“小姐?”
余清鸢收回手,淡淡说道:“去星月楼。”
“是。”
马车微微调转车头,向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
星月楼一如既往的繁华,作为京城最大的酒楼,几乎没有休息的日子,每一天,都是人满为患,让跑堂的小弟们叫苦不堪。
而作为鸾台的京城情报站,唐先生则是满面春风,人多就意味着情报多,要是人少了,他才是要头疼。
“先生,余姑娘来了。”
一个隶属于鸾台的跑堂店小二敲了敲门,恭敬禀告。
“哦?”唐先生放下手里的毛笔,很是意外。
“这个时间……”他看了眼日头,估算了时间,“她不是应该在石泽书院?”
前来禀告的店小二只是低着头,一言不发,很有职业精神。
作为鸾台这样一个杀手组织的底层,有些东西能听,不能说,能说,不能记。
这是安身立命的首要原则,总而言之一句话,少管闲事。
“余姑娘现在门外等候。”
唐先生点点头,忽然脚步一顿,问:“她一个人来了?”
“是,余姑娘独自一人。”店小二回道。
“行,下去吧。”
唐先生摸着下巴,有点猜不明白余清鸢这个时候跑过来是做什么。
今天是石泽书院开门第一天,余清鸢作为文榜第一,不可能离开书院,她怎么会……
唐先生还不知道余清鸢有随时离开书院的特权,一时间越想越歪,最后甚至猜测她是不是想要放弃石泽书院的名额。
一边思考着,他的眼神不由得飘向了另一个房间。
难道是因为她?
快步走出后堂,唐先生一眼就看见了正坐在桌边的余清鸢。
“余姑娘。”唐先生奉上一杯茶水,和声道。
“唐先生,清鸢这次不请自来,真是冒昧了。”余清鸢稍稍有些歉意,这次还真是不请自来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唐先生。
唐先生呵呵一笑,满不在意:“余姑娘这是说哪里话,你我都是鸾台中人,有些事情,不需要见外的,我这星月楼,姑娘随时都可以来。”
余清鸢轻轻一笑,唐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善。
“不知余姑娘此次前来,所为何事?”唐先生问。
余清鸢嘴唇轻启,竟然没说出来。
唐先生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看着,片刻暗叹一声,说道:“余姑娘……是为了林杉画姑娘来的吧?”
余清鸢默默点了点头,心猿意马的就跑来了星月楼,也不知道林杉画究竟还有没有留在这里。
说不定……已经跟着那个一身漆黑,浓重如墨的男人去了别的地方吧。
还有她的伤……
一想到林杉画身上的伤,她的心就微微作痛。
唐先生看出了她的踌躇,直接说道:“别担心了,林姑娘的伤已无大碍,只是现在不方便见你,毕竟伤口刚愈合不久,不能见风。”
余清鸢有些失望,不过既然伤口已经愈合,那她也就放心了。
“既然杉画的伤没事了,那我也就不打扰先生了,下次再来,定会提前告知。”余清鸢起身,在这里多停留一刻,就会多想念林杉画一份,她的心境现在不比往常坚定,再待下去,恐怕会失态。
“其实林姑娘也一直很关注你,她如今也身为鸾台中人,虽然没有你手中的权力多,但也一直在我这里打听你的消息。”唐先生说。
“她一直都很在乎你。”
余清鸢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了起来,然后行了一礼,告辞。
“清鸢只想烦请先生,多多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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