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纹镜曾经答应过她,一旦有战事,定然会带着她,不会自己一个人偷偷杀过去,虽然其他地方红纹镜算不得好人,但这方面,他还是很守信的。
更何况,她一直担心,上午那次,她拒绝了红纹镜安排医生这件事,不知道会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他这个人生性多疑,她突然生病,恐怕会让他上心。
看来以后的日子里,要开始飙演技了啊……
余清鸢脑中这样想着,很快,就到了红纹镜的营帐前,刚准备进去,就发现屋内似乎还有别人,她停下脚步,也拦下了正要进去的顾州。
“先等一等,帐内或许有将军正在议事,咱们等一等再进去。”
她没兴趣去听他们商讨攻打江都的战术,她如果进去,恐怕要忍不住给他们填些麻烦。
现在肚子里怀着个孩子,不管什么原因,尽量还是不要生气。
余清鸢气定神闲的站在门口,顾州和冉云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通报一声。
过了不久,门帘掀开,数个面生的将军手放在刀背上,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出来,见到站在门口不远处的余清鸢,皆是一愣。
“余姑娘。”有人抱拳打了招呼,也有人直接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擦肩而过。
余清鸢毫不在意,目视前方,看没有人再出来了,这才上前一步。
“怎么这时候才来?”红纹镜正喝着水,看见余清鸢进来,放下茶杯。
“之前我看见你在商讨军事上的事情,我没兴趣听。”余清鸢毫不客气,直接拉了椅子,然后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觉得走几步就会累,一直想坐着。
红纹镜瞥了她一眼,淡淡说:“如果身体真的不舒服,就让医生来看看,我总不会故意害你。”
余清鸢也以同样的动作瞥了他一眼:“你会不会故意害我这个可不好说。”
“余姑娘,大人真的不会的。”顾州没忍住,开口道。
“你不用替他说话。”余清鸢额头落下三道黑线,“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
“……”顾州老实的闭上了嘴。
“哈哈哈哈哈……”红纹镜大笑,“连顾州都已经不同意你的话了,余清鸢,你可要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我不需要反思,对你也没有误会。”余清鸢毫不客气。
“唉……”红纹镜摇头,“好了,废话不多说,十分钟后,我要动兵攻城。”
“你就这么急着打下江都城吗?”余清鸢冷声道。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红纹镜背着手,站在余清鸢的对面,冷笑道,“这些人都是我的手下,我每拖一天,你那个狗皇帝的援兵就会早一天到,我现在不打,难道要等到援兵全都到了再打?”
红纹镜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像个喜怒无常的疯子:“你不在乎外面这些人的命,可我在乎。”
“我的人,不会因为你,全都折在这里!”
余清鸢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她也知道,红纹镜说的全都是对的。
如果换位思考,此时是她领导着草原军队攻打江都城,她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攻城,早一天打下来,就能少死很多人。
“我不是要拦着你的意思。”余清鸢叹了口气,“只是,抱歉,我不会帮你,江都城毕竟是我的家,守城将军更是我的丈夫。”
“本来就没想过要你帮忙。”红纹镜冷哼一声,“让你帮忙?我还怕你帮倒忙。”
余清鸢什么也没说,她也不想说。
“多说无益,我先去前面等你。”
余清鸢说完,便离开了红纹镜的营帐。
红纹镜没有问她打算去哪里等他,她能去的前方,无非只有一个地方。
江都城下。
余清鸢从重重叠叠的大营之中走出,冉云紧紧跟在身后,想要把她拦下来,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前方就是江都城的城墙,城墙之上的城楼内,有无数的弓箭手正埋伏在里面,只要草原军中有人出现靠近,他们就会动手。
任何人,都不能成为对江都城造成威胁的隐患。
“小姐!前面危险啊!”
冉云眼看着余清鸢越来越近,急的就要跳脚。
余清鸢要是出事了,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余清鸢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步履缓慢,却坚定的向前走去。
很快,江都城的城墙就出现在眼前,她停住脚步,仰头望去。
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重新回去呢?
她的模样在周南算不上人尽皆知,但在江都城这块江都王府对 地盘上,就算不是朝廷通缉的重犯,那也是温从秀的未婚妻子,备受瞩目。
她的府邸明月阁就在江都王府的旁边,相隔不过数米距离,几乎只要是个江都城的本地百姓,都知道余清鸢的事情。
而因为温从秀和明月阁的介入,很多百姓也隐隐知道余清鸢的叛逃有隐情,对她的感情,很是复杂。
于情,她是名动京城的才女,石泽书院第一名,余太傅孤女,完全配得上温从秀的身份,于理,她被逼远走草原,这其中内情,恐怕也只有温从秀才知道。
因此她刚一出现在江都城下,立即就有斥候发现了她,因为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动手,那斥候也不敢随意放箭,而是立即派人去告知温从秀。
余清鸢是温从秀的未婚妻子,具体要怎么处理,还是让温二公子来吧……
他们这些士兵也很是为难,不敢轻易动手。
“二公子,余姑娘来了。”
温从秀正在蹙着眉头研究地图,思索到底应该怎样守好江都城,闻言一怔。
“清鸢?”
那前来禀告的士兵点点头:“正是余姑娘,她只带了一个人,现在正在城墙之下,兄弟们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去看看!”
温从秀和每到天亮必然前来城楼上的林蓝蓝方袂对视一眼,立即冲了出去,余清鸢这个时候自己独自一人站在城墙前,或许有什么要事。
余清鸢就一个人站在那里,冉云也在她身后三米的距离,不是他不想靠近,是余清鸢不让啊。
“小姐!”
冉云心里不安,又喊道:“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那温从秀是你丈夫,也难保他不会动手啊!”
“他不会的,我相信他。”余清鸢什么也没说,至此一句。
冉云无奈了,只能拔出随身的佩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的城墙。
一旦有利箭射出,就算豁出命来,他也一定要第一时间挡下来!
“清鸢……”温从秀站在城墙上,嘴里还穿着粗气,虽然只是几步路,却已经用了他最快的速度。
“从秀……”
余清鸢仰头,看着那小小的人影,眼中有泪水落下。
她一只手轻轻放在肚子上,最后,还是开不了口。
“我没事,照顾好自己。”她的声音很轻,轻到温从秀根本就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动了动。
林蓝蓝和方袂也快速跟了过来,见到城楼下形单影只,一身红衣金步摇的余清鸢,林蓝蓝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小姐!”
“别哭……”余清鸢听见林蓝蓝的哭声,很是悲恸。
“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林蓝蓝哭的泣不成声,大声喊道。
“快了,我马上就能回去了。”余清鸢擦掉眼泪,回道。
她一只手下意识的搭在肚子上,本来还坚定的心,却在看见了温从秀后再次动摇起来。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温从秀了,现在活在她梦里的,从以前的当世人,慢慢变成了前世人,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也不想知道。
人总是要活在当下的,按照红纹镜的脾气,恐怕他一次也不会梦到前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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