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从秀拉着余清鸢离开皇宫,脚步一刻不停,那样子,就像是身后有几条恶犬再追逐。
余清鸢脸上还有着恍惚的表情,但很快,眼底就多了些深沉。
她不是傻子,有些事情太过刻意,反倒是落了下乘。
余清鸢当时满脑子都是圣旨,圣旨,圣旨,现在亲手亲眼看完了圣旨,反而有了别的精力去想别的事情。
玉西湖真的这么简单就容忍了她大逆不道的行为?
她忍不住多了些别的念头,但机会已经过去,恐怕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别说她和温从秀,就算玉西湖肯帮第二次忙,高藏也不可能再同意。
她能想到的事情,温从秀和玉西湖自然也能想到,这样偷梁换柱的事情,脑子智商不够的人根本不能参与。
至今为止,只有温从秀,玉西湖,还有高藏知道。
余清鸢还没细想。就被温从秀拉着离开了皇宫,然后马不停蹄的回了郊区的家。
心中虽然有着不少的疑虑,但现在的每一步都没有逻辑的问题,她现代的思维习惯最终还是占了上风,既然逻辑没有什么问题,那也就没有去深思。
回了家,温从秀长出口气,余清鸢暂时还没有想太多,剩下的只需要把后宫那个人揪出来,然后就可以功成身退,带着余清鸢回江都。
他心底慢慢盘算着,余清鸢有点不舒服,过来敲了敲他的门。
“从秀,江唤在家吗?”她进了屋子,发现温从秀正坐在桌前,手里握着毛笔,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听到她的声音,温从秀猛然回过神,刚才想着那位后宫之人太过入神,竟然没有注意到余清鸢进来。
看了眼自己手下的宣纸,还好,没有写一个字,只有滴落在上面的墨迹。
“应该在前院,做什么?”温从秀问。
“想让那孩子陪我聊聊,你有事就继续忙,我只是觉得闷了。”余清鸢笑道。
“好,正巧谢婶柳伯他们也在,再等一会儿,恐怕他们就要出门买蔬菜了。”温从秀点点头,余清鸢不是个弱者,没必要也不能天天拴在身边。
余清鸢微微点头,然后离开了他的房间,径直直奔前院。
有一件事,她需要去证实。
这件事和这次进攻偷看圣旨没有关系,但却有必须弄清楚。
一进前院,正巧遇见江唤正在那棵大柳树下蹲着,不知道是在玩什么,她深吸口气,喊了一声。
“江唤,过来。”
正在抓虫子的江唤闻言回过头,看见余清鸢正站在眼光下冲他遥遥招手,他赶紧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
“清鸢姐姐,找我什么事?”
江唤个子不高,整个人也还没有张开,站在余清鸢身边,仿佛弟弟一般。
虽然与清鸢和自己的年龄也不算大,但经历的太多,远不是江唤这样的孩子能比,就算不看其他,只是一双眼睛,就能看出这两人的心理差距。
在江唤面前,余清鸢宛如一个长辈。
“姐姐有些头晕,似乎是被热着了,你陪我出去买些消暑的药怎么样?”余清鸢笑道。
“清鸢姐姐病了?我去告诉公子!”江唤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向后院跑去。
“你回来。”余清鸢一把把他揪回来,这件事可不能让温从秀知道。
“我刚才已经和他说过了,只不过他现在忙于公务,所以我才来找你,这周围的药方在哪里,我不是很清楚。”余清鸢解释道。
“那我带姐姐去!”江唤不过一个孩子,很轻松的就答应了。
两人大大方方的离开宅子,然后向着东街走去,江唤记得那里不仅有一间药方,还有大夫在。
余清鸢虽然自己说了没事,但江唤可不放心,还是找个有大夫的药方,仔细看看为好。
两人一路上慢慢走着,太阳已经很高,热度也已经散发出来,只是走了不远,就已经能感觉到闷热。
余清鸢抬头看了看太阳,她身体虽然不好,但是走这么一段路,还是能坚持的。
等到了药方,她身后已经满是汗水了。
江唤那小子也是抹了把脑门上的汗水,然后带着余清鸢向药方内走去。
“清鸢姐姐,这间药房有大夫在,你还是让大夫把把脉吧,既然来了,就仔细检查检查。”
“好。”余清鸢回道。
……
两人上了二楼,入眼就是一个正在挑选药物的老先生,背对着他们,只有一个有些佝偻的背影。
“魏大夫!”一见到这人,江唤立即喊道。
“这位是?”余清鸢问。
魏大夫放下手里的药材,转过身,已经年过花甲的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你怎么又来了?”
“清鸢姐姐有些头晕,我便带她来看看。”江唤说道,“清鸢姐姐,这位是魏大夫,上次蒋伯病重,就是魏大夫给治好的。”
“魏大夫。”余清鸢微微一礼,她身有官职,照礼制来说是不能给非亲非故的平民行礼,这是礼部的规矩,但是既然等下需要这位老先生的帮忙,那还是表现的平易近人一点的好。
魏大夫也不知道这位江唤嘴里的“清鸢姐姐”究竟什么人,但他知道江唤是温从秀的下人,能和温从秀那位身份高贵的江都公子扯上关系,想来也是非富即贵。
一念至此,他也不敢怠慢,赶忙上前行礼。
余清鸢笑着将老人家扶了起来,这个年纪的人,向她行礼,不管是不是规矩,她都觉得有点受不了。
“老人家客气了,我只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这才来看看。”
魏大夫微微点头,然后把江唤赶去了外堂守着。
江唤也没说什么,干脆利落的就去了外堂,余清鸢是个女子,既然要诊病,那说不定就会有什么不方便他在的时候。
不管有没有,他都觉得还是避避嫌为好。
内堂只剩下了余清鸢和魏大夫两人,魏大夫请余清鸢坐下,然后伸出手。
三根手指轻轻搭在她的手腕间,余清鸢面色不变,魏大夫却是一脸疑惑。
“姑娘并没有什么病症,只是身体太过虚弱,似乎是受过什么极为严重的创伤,日后还请谨记,千万不能再受寒暑之病。”
余清鸢微微点头,片刻,看魏大夫松开了手腕,又开口道:“清鸢此次前来,其实是有另一件事想要大夫解惑。”
“哦?何事需要老朽?”魏大夫不解,“姑娘但讲无妨。”
“前些日子,我睡醒之后只觉头痛欲裂,脑中似乎有流水一般的痛楚,并且身体发软,手脚无力,只是,这种感觉很快便会消退,消退之后也再无痛感,敢问大夫,这是何种病症?”余清鸢正色道。
“流水一般的痛感?”魏大夫皱了皱眉,一只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胡须。
“姑娘的病症,似乎像是受严重的风寒所致,但现在已是盛夏,不可能如此。”
“姑娘可能被毒虫所咬?”
“并无。”
余清鸢看着拧眉沉思的魏大夫,也不出声打扰,过了许久,魏大夫缓缓说道。
“既然姑娘没有受到风寒,也不可能是被蚊虫侵袭导致毒症,那或许,是从别的地方中了毒。”
“中毒?”余清鸢一惊,自己从未接触过陌生人的食物饮水,怎么可能会中毒?
“不可能,我自从来京以后,从未和不可信之人接触,吃饭喝水也都非常注意,怎么可能会中毒?”
魏大夫看着余清鸢摇头,忽然笑了起来,带着一股莫名的神情。
他起身,站在高大的药柜前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一个小盒子上。
伸手,从小小的药盒中取出一包灰白色的粉末,然后放在了余清鸢的面前。
“老朽所说的中毒,不一定是要你命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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