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天的余清鸢精神百倍,完全没有了刚到京城第一天时候的疲惫感,就连温从秀也有些诧异,她竟然恢复的这么快。
一大早,余清鸢换好衣物,这是特意带来的,就是为了进宫的时候不至于太过散漫,既然是进宫,穿的庄重一些总是没错的。
虽然进宫的目的不是什么好事。
一身红色长衣收拾妥当,头顶戴金色首饰,虽然并不繁杂,但黄金本就有重量,所以只是简单几件就已经是沉沉甸甸,对于这些头上的首饰,她已经暗地里吐槽了不知道多少遍。
“走吧。”余清鸢目视前方,一脸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温从秀只是简单换了一套衣服,便扶着她进了马车。
一路上,余清鸢一个表情都没有,眼神平静,就像是一个很平常的事,任谁也想不到,她要做的,居然是盗取圣旨偷看。
这种滔天大罪,真要是被皇帝抓住,或者被什么有心人发现,那定然是难逃一死。
余清鸢却面色如常,甚至还有心思撩开窗帘,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景致。
温从秀走在前方,心中不知道算计着什么,一直微微低着头。
进了宫,下了马车,温从秀扶余清鸢下车,她这次进宫甚至都没有告诉皇帝。
她和温从秀全都有可以直接进出皇宫的权力,整个皇宫,知道她今日要来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玉西湖,另一个则是高藏。
玉西湖早早就坐在了一处凉亭之中,对面是宫中养着的文人学子,他装作闲聊得到样子,实际上则是在余清鸢去皇帝书房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等的他都有些心焦难耐了,余清鸢和温从秀的身影终于出现,玉西湖眼睛一亮。
终于来了。
余清鸢没想到会这么巧,玉西湖竟然也在宫中。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玉西湖都是她的前辈,是她的老师,更是有助于她,她想也没想,立即便走了过去。
玉西湖看见余清鸢向这边走来,便找了个由头起身离开,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宫里的文人学子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得罪,于是拱了拱手,起身退去。
“清鸢见过老师。”余清鸢脸上浮现出甜美的笑容,盈盈一礼。
“我难得进宫一次,却这么巧。”玉西湖也是一笑“上一次你都能遇见,这一次也是这么巧。”
余清鸢看到玉西湖,心情极好,再想想上一次进宫,暗道玉西湖神龙见首不见尾,她两次都能遇见,确实是挺巧的。
她却没想到,自古以来就有一句话流传。
无巧不成书,世间一切巧合,都是必然。
温从秀也给玉西湖拱手行礼,脸上一切如常,完全看不出昨天其实已经见了一面,甚至还合起伙来算计了一下此时正站在一旁的余清鸢。
“老师这么早就在这里和宫中学子谈天论地,看来很是清闲。”余清鸢笑道。
“不过有些事情要汇报,陛下此时正在早朝,我闲来无事,只能寻了这处凉亭,与路过的宫中文人闲聊几句。”玉西湖摆摆手。
“陛下可是正在早朝?”余清鸢追问。
“对,马上就要进入盛夏,渠水下游恐怕会出现洪水,皇帝正在同大臣们商议对策。”玉西湖说,“其实每年的这个时间,渠水都是朝中必定谈论的大事,这已经是每年固定的了。”
说道这里,玉西湖微微一笑:“这件事事关重大,所以恐怕一时片刻,皇帝还下不了朝,正好你过来,就陪我聊上一聊。”
“老师,清鸢此次进宫,也是有事想找陛下,这里炎热,不如我们去景明宫附近再聊?”余清鸢心里盘算着,玉西湖有权力直接进入景明宫,皇帝这个时候又被渠水的事情拖住了时间,趁这个时候,进景明宫,偷看圣旨!
玉西湖略一犹豫,旋即点了点头。
“那就走吧,陛下不在,景明宫附近也有凉亭,咱们师徒去那里聊。”
温从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之中。
偷看圣旨,必然不会时间太长,匆匆一眼,只要能确定不是关于追杀自己的,余清鸢就能自然而言的想到是红纹镜骗了她,这样一来,这一关,算是暂时度过去了。
剩下的,就是找出那个蛊惑皇帝写下圣旨的后宫之人,然后像个理由,除掉她!
除掉了她,再有玉西湖在一旁劝诫,皇帝就不会再对余清鸢动什么歪脑筋。
现在这份圣旨写了却迟迟不发,就已经足够证明皇帝在犹豫,皇帝也不知道这样究竟对不对。
剩下的,就看他们的了。
余清鸢,温从秀和玉西湖三人到了景明宫附近,却发现凉亭正好被早上的阳光照到,玉西湖一看就不乐意了,这不能乘凉,还坐什么!
“老师,这……”余清鸢心里惊喜,脸上却表现得很是为难。
玉西湖也装作有些不满的样子,沉思片刻,最后一挥手,说道:“算了,我们先进景明宫,等陛下回来便是。”
“真的可以吗?”余清鸢压住心里的惊喜,问道。
“陛下曾经同意,我可以进。”
温从秀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互相飙演技,实在是有些扶额,余清鸢明明心里巴不得快点进景明宫,却还是要装作不经意间进了景明宫的样子,玉西湖明明一定要余清鸢进景明宫,却还是要装作没地方可去,无奈只能进景明宫的样子。
两个人明明都巴不得对方赶紧进去,却还要装作为难不想进的样子。
这实在是太为难这两人了。
好在,一番表演,终于在余清鸢不好意思,玉西湖无奈之下的表演中,进了景明宫。
高藏已经将圣旨替换,但是不能长久,皇帝上朝,他是必须跟在皇帝身边的,余清鸢就更不用说了,必须离开。
高藏已经将真正的圣旨交给了他,现在就在他的袖中。
他需要在皇帝回来前重新将圣旨放回去,然后藏好假圣旨。
他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偷看这份已经被替换过的假圣旨,然后赶紧离开。
余清鸢进了景明宫,也知道不可久留,而且机会难得,这一次如果错过了,恐怕短时间捏,再也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所以她没有过多的犹豫,景明宫房门刚刚关闭,她就直接跪在了玉西湖的面前,请求玉西湖原谅与相助。
“老师,清鸢斗胆请求老师帮忙。”余清鸢说。
“哦?什么事?”玉西湖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学生听说,陛下有一圣旨,似乎与学生有关,此时事关学生身家性命,所以清鸢斗胆请老师帮助,清鸢只看一眼。”余清鸢认真说道,低头拱手。
“你是想要偷看圣旨?”玉西湖眼睛眯了眯。
余清鸢咬咬牙:“是,清鸢只想看一眼,是否真的如那奸人所言,陛下想要诛杀学生。”
“我可从未听说过,陛下有过这样的念头,也从未见过陛下写过这样的圣旨,你听从外人蛊惑,居然质疑陛下,其心可诛!”玉西湖凝声道。
余清鸢呼吸都重了几分,但时间已经不多了,玉西湖如果不帮忙,今日必然功亏一篑。
温从秀只是在一旁静静站着,和玉西湖对视一眼,眼皮微微垂落。
“你……你想要的气死我!”玉西湖装作愤怒的样子,来回走了几圈,最后问,“你的想看?”
“想!”余清鸢咬牙说道。
“罢了罢了,你且去看,我就当今日从未来过。”玉西湖沉默片刻,最后说道。
余清鸢眼中有惊喜涌出,扣了一头,然后立即起身,玉西湖身形不动,余清鸢越过他的身体,他看也未看,动也未动。
温从秀看着眼前一幕,又看了玉西湖一眼,最后沉默着点了点头。
玉西湖也微微点头。
余清鸢背对两人,什么也有看到,她走上皇帝的书案,最后在一堆凌乱的奏折下方,发现了一卷圣旨。
余清鸢手指颤抖,她慢慢打开圣旨,明黄色的圣旨缓缓打开,她像是捧着烫手的火焰一般,却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像是一个被放了气的气球,突然就没了力气。
圣旨上只字未提余清鸢的名字,写的全部是渠水的治理方案,以及对一个朝中要员的赏罚。
余清鸢深深呼吸,感觉这短短一瞬间,她像是经历了万年。
“不是我……”她将圣旨重新放好,喃喃自语,脸上却控制不住的露出笑容。
“不是我!”
仿佛是再次强调一遍,余清鸢挺直了腰背,走了下来。
“谢老师成全!”余清鸢对着脚步未动,也没有扭头看她的玉西湖深深一礼。
“陛下要回来了,你必须离开,我今日,就当从未见到过你。”玉西湖转过身,慢慢说道。
“是。”余清鸢知道该做什么,温从秀也深深一礼,然后带着余清鸢,快速离开景明宫。
玉西湖握紧了袖中的真圣旨,这份圣旨上,字字泣血。
他目送了余清鸢离开,然后赶紧过去将假圣旨藏在袖中,然后将真圣旨放了回去。
最后,装作百无聊赖的样子,离开景明宫。
好一招偷梁换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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