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泥屋,余清鸢将唯一一件破旧的棉衣裹在林杉画身上,林杉画抱着胳膊坐在地上,冻得浑身发抖。
余清鸢心里叹了口气,对自己穿越来的这个身体很是同情,要不是自己正好穿越过来,这个叫余清鸢的女孩不就这样死了?那到时候……想着,余清鸢深深看了眼旁边的林杉画,到时候,这姑娘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打击,恐怕这个冬天也熬不下去。
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地球上知道的东西,还好,知识都还在,现在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国家,希望能派上点用处。
收拾了一下地上凌乱的茅草,余清鸢将林杉画扶到自己刚刚醒来时躺着的地方,然后又拿出屋内剩余不多的干柴,就这样凑合着生起了火。
“休息一下吧。”余清鸢说。
林杉画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去旁边休息,余清鸢靠着墙坐了下来,心中想着明天要怎么样活下去。
突然,她脑中一疼,一股汹涌的疼痛感冲进脑海,当即疼的她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余清鸢紧紧抱着脑袋,原本清晰地记忆中突然融入了大量陌生的东西,各种互不相干的知识充斥在脑海中,快速整理收集着。
大约半炷香的时间,余清鸢费力的重新坐起来,闭上眼睛感受着脑海中突然出现的东西。
“这不是,我之前在的那座图书馆吗?这是……镜像映射?”
她震惊的看着那座庞大的图书馆,脑子下意识找了个理由,仔细一看,发现各种书籍早就被分门别类的放在书架上,清楚的指示标让她一目了然。
“这座图书馆居然出现在了我脑中。”
当即,余清鸢顾不上惊讶,赶忙仔细查看。虽说图书馆存在于她的记忆中,但她的意识却仿佛中枢智能一般,快速的浏览完了整座图书馆。
“居然还有这个国家的记录!”余清鸢顿时大喜,这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她赶紧用意识快速浏览了一遍,意识浏览的速度极快,平常需要一天才能看完的书,现在只需要几秒钟便能看完并清晰地留在记忆中。
“周南重文,重诗词,有了这个图书馆,我以后也算有了一个依仗。”余清鸢看完一些基本的资料后,心下琢磨。
“当当当。”
忽然,一阵敲门声突兀的响起,沉浸在图书馆里的余清鸢一下子惊醒,林杉画已经睡着,余清鸢细心地替她掖了掖衣角,然后走向木门。
打开门,外面的风雪变得更大了,寒风吹着余清鸢的身体,寒冷让她不由的缩了缩脖子,但她依旧尽力用身体挡着开门的那道缝隙,不想让寒风吹着屋内刚刚睡着的林杉画。
此时破旧的木门外站着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这些人全部一身黑色大氅,站在最中间的男人约莫只有二十四岁,身材高挑,眉毛修长,眼角还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余清鸢眨眨眼睛,对眼前的人心生善意,心底暗暗嘀咕,长得好看就是犯规,之后小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在下温从秀,赶路去往江都郡,只是这风雪越来越大,我们的马车在雪中多有不便,所以想要借贵地休息一下,等风雪一停,我们便立即离开。”说话人看着余清鸢的动作,眼角笑意更深了。
“我们的屋子小,你们人太多,地方不够,你们不如到前面的殷庄休息,那里有客栈。”听了对方的请求,余清鸢眉头皱了皱,一两个人还行,但眼前足足有七个人,泥屋本就破旧狭小,哪容得下这么多人,要不是看说话人客气,她早就关门了,庄上那么多人家,那家去不得?非要来她的小泥屋休息?
“姑娘,我们中有人重病在身,不能再受丝毫风寒,还望姑娘能通融一下,片刻就好,我们会留一些银两当做补偿。”温从秀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这件泥屋,心中明了,态度更加温和。
房屋外的风雪此时下的正大,鹅毛般的雪片一团团的落下,被凄冷的寒风一吹,温度更降几分,四周一片白茫茫,连找路都成了困难,余清鸢心里快速盘算着,银两?又看了看眼前笑着的人,被那男人这样一脸温和笑容的看着,她心跳都快了几分。
“那……好吧,不过你们都小声点。”余清鸢沉思一下,想想还是同意了,只是休息片刻,避一下雪,倒也没什么大碍。
更何况,还有钱拿。
打开木门,温从秀第一个走进了泥屋,其他人也在余清鸢的催促下赶紧进来,然后木门一关,将外面的寒风尽数阻挡。
进到屋内,温从秀先是打了打身上的雪片子,然后就是一愣,余清鸢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也清楚他在想什么,看了看四周,一时间有点尴尬。
“咳,那个,这里有些茅草,你们就先将就一下吧,我们这里实在没有什么可招待的,你们……”余清鸢一边说着,一边局促的看着四周有什么可招待的东西。
片刻后,她失望了,除了墙角的几块老红薯,这屋子里,实在是没有什么东西,但那是她和林杉画为数不多的食物,也不能拿来招待这些人,再说,也不够啊。
余清鸢更加尴尬,前世在地球上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一时间脸色微微涨红。
温从秀倒是笑笑,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一旁的林杉画本就睡得浅,早已被动静惊醒,此时和余清鸢一起站在角落里,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奇怪的人,她有点手足无措。
两个人完全不同的心情却表现出相似的神情,温从秀轻笑一声,转身吩咐手下把那位病重的姑娘扶到墙边靠墙坐好,然后起身来到两人面前,说道:“打扰两位姑娘了,多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林杉画摇了摇头,余清鸢开口道:“公子言重了。”
温从秀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然后走到墙边,皱眉看着那个病重昏迷的姑娘,眼底有着忧虑,思忖片刻后说道:“赵虎,你去外面找些柴过来,刘恕,你和他一起去,动作快点。”
“是,公子。”赵虎和刘恕点点头,快步走出泥屋,一眨眼便不见了人影,余清鸢看着温从秀从容不迫的样子,拍了拍林杉画的手背,然后走到温从秀的身边,蹲下身子察看那人的情况。
虽然不是正统的医生,但一些感冒发烧之类的常见病她还是知道该怎么办的,这位怎么看也不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倒更像是被严寒冻出来的重感冒。
温从秀看着她蹲下身子察看病情,眼中渐渐有惊讶的神色浮现,难不成,她还是个大夫?可一个大夫会这么落魄?
温从秀带着探究与怀疑的目光落在余清鸢背上,她毫不知情。
余清鸢看了看那姑娘的病情,果然,就是21世纪常见的风寒感冒,只是严重了点罢了,但是在地球上早已见怪不怪,吃点消炎药再挂个水就能好的疾病,放到这医学极为落后的古代,那可就是要命了。
“姑娘,你有办法治好她吗?”温从秀客气的问道。
“没有,但我知道她所患的疾病是比较严重的伤寒,这种病想要治好,却是不容易了。”余清鸢摇了摇头,遗憾的说道,她毕竟不是医生,这里也不可能有她认识的西药。
温从秀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伤寒在中国古代就是一个死亡率非常高的疾病,所谓“死亡者三分有二,伤寒十居其七。”在古代,得了伤寒,不及时治疗,就只能等死了。
余清鸢看着温从秀紧皱着的眉头,又打量着他周围人的表情,心中一动,眼珠转了转,在脑中的图书馆中快速搜集到了中药的治疗药方,然后说道:“其实,我还是有办法救活她的,即使不能根治,但也能保证她活到你们找到大夫。”
温从秀一怔,赶忙问道:“敢问姑娘有什么办法可以救她?”
“这个……”余清鸢顿了顿,然后笑道:“小女子以前偶然间听山里的大夫说起过,所以记得几句,需要一些草药,但这就需要公子效劳了。”
温从秀轻轻一笑,道:“姑娘尽管开口,只要能治好她,温某定有重谢。”
“我说了,我治不好她,只能缓解,你让人去找到麻黄……公子你知道麻黄是什么吗?”正说着,余清鸢突然顿住,暗到不好,自己怎么把中国的中药名字给说出来了,赶忙看向温从秀。
温从秀疑惑的看着突然顿住的余清鸢,不解道:“姑娘这话什么意思?温某怎会不知麻黄?”
余清鸢尴尬一笑,掩下心里的异样。
摆摆手,又咳嗽一声,她接着说:“你让人找麻黄二两,桂枝二两,杏仁三十个,甘草一两,也可以再加一些羌独活,白芷,然后加水煎煮,喝下去就可以了。”余清鸢微笑道。
一旁的林杉画惊诧的看着余清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些药材我会派人去找,只是麻烦姑娘了。”温从秀拱手拜谢,目光却是注意到一旁林杉画的脸色,当即心底有些异样。
余清鸢再次微笑点头,然后就走到了林杉画的身边,看着她眼中的惊讶,有外人在场,余清鸢一时也不好解释什么,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背。
林杉画微微点头。
一旁的温从秀余光微闪,像是看到了两人的小动作,然后低头继续看着那昏迷的女子。
“赵捷,你去寻找这些药材,尽快把药材带回来,快去。”温从秀轻声吩咐道。
“是,公子。”赵捷领命,然后快速开门消失在风雪中。
转眼间温从秀身边的五个人就被派出去了三个,屋内只留了两个人,那两人都在病重昏迷的那女子身边守着,只是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过余清鸢和林杉画的身上,带着警惕。
“多谢姑娘了,温某定有重谢。”温从秀说。
“先不谈谢不谢的,只是她的伤寒已经深入肌髓,就算治好,也有很大的可能留下隐患,以后的生活中一定要多多注意。”余清鸢继续努力扮演好大夫一职。
屋内安静下来,温从秀的眉头始终皱着,只有在面对着余清鸢和林杉画的时候会舒展开来,不多时,外出寻找柴火的赵虎和刘恕回来,余清鸢和林杉画将火生了起来,屋内温度开始慢慢升高,不像之前那般寒冷。
“敢问姑娘芳名?”沉默片刻,温从秀开口问道。
“小女子余清鸢,这是我妹妹,林杉画,我们原本家住殷庄。”余清鸢一边叹了口气,一边在心里吐槽着古代人的说话方式,感觉很是有些别扭,不过前世作为教授,对古文化还是研究颇深的,再加上脑中属于真正的余清鸢的记忆,应付起来倒也简单。
温从秀脸庞柔和,一双眼睛却带着自然而然的上位者气质,余清鸢暗暗打量,心下也盘算,秉着言多必失的原则,不再说话。
“殷庄……”温从秀手指摸摸下巴,片刻便有笑着抬起头来,目光却突然变得深邃起来,像不见底的深渊。他继续问道,“如此风雪交加,姑娘为何要待在这里?”
“公子有所不知,这里,便是我姐妹二人的家了。”余清鸢声音很轻,温从秀闻言一怔,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那姑娘真是受苦了。”停了停,温从秀说道。
“习惯了,就没有什么苦不苦的。”余清鸢摇头说。
温从秀笑了一笑,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余清鸢看着心情很是舒服。起身走到门边,屋外的风雪已经小了很多,不复刚才那般,刚刚被派出去的赵捷也已经回来,将怀中包的紧紧的药材拿出来,还顺带弄回来了一个药罐,余清鸢接过药材,将那土陶的药罐架在火苗上,弄了些水就准备要开始煎药。
“等一下,姑娘,这外面的风雪已经小了很多,这煎药的工作怎敢再劳烦姑娘,温某现在就离开,前往前方的镇子。”温从秀突然开口,脸上温润的笑容里着些许歉意。
余清鸢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最后停住,转身看着温从秀略带歉意的面庞,点了点头。
“那就不留公子了,公子慢走。”余清鸢说得很慢,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温从秀也不再多留,命人将那昏迷中的女子抱起放在马车上,然后又留下十两雪花银,带着人快马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地中。
余清鸢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看着地上残留着的马蹄印,又仔细的检查了四周,心中轻笑一声,转身回到了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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