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丞府,距离午饭时间还远,余清鸢虽然踩住进来没几日,仔细算算,温从秀倒是来了不少次。
林杉画已经见过不少次温从秀,都快成了熟人,此时一见温从秀的马车,马上就招呼下人们去准备茶水,备上点心。
“温公子,您可真是县丞府常客。”林杉画胆子大了许多,也敢对温从秀说笑了。
“林姑娘也精神了许多,改日可以去府上做客。”温从秀看到林杉画,心情也是不错。
“清鸢这是做什么?”林杉画越过温从秀,看着后面的余清鸢下了马车后,竟然直奔温从秀的马车,顿时好奇。
“余姑娘心肠柔软,好人待人,等下姑娘就知道了。”温从秀也没有说明。
另一边,余清鸢跑到温从秀的马车上,毫不客气的掀开车帘,只见那一身脏兮兮破衣服的小乞丐仍然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一角,顿时松了口气。
虽然知道温从秀一定不会对他做什么,但不亲眼看到,到底是不放心。
小心的扶着小乞丐下马车,车夫在一旁帮忙,余清鸢怕摔着他,直接请车夫一把抱了下来。
拉着秋秋的手,小手冻的冰冷,余清鸢解开身上的斗篷,裹在了他的身上,还替他紧了紧领口。
秋秋的出现打乱了林杉画的准备,看着余清鸢解下自己得斗篷又担心她被冻着,心里一急,已经拿了自己的衣服冲了出去。
下一刻,她的脚步停下,没想到温从秀的动作比她还快上一步,已经大步跑了出去,手上还拿着一件黑色斗篷。
林杉画愣愣看着,温从秀拿着自己的衣服披在余清鸢身上,从他手里接过了秋秋,拉着他大步走进县丞府的大门。
余清鸢身上裹着温从秀的斗篷,深深吸了口气,温从秀这人看不透弄不清,太近的距离,不知道是福是祸。
“清鸢,这孩子……”林杉画从温从秀手中接过秋秋,看着余清鸢的目光有些担忧。
她清楚两人的处境,虽然不知道余清鸢到底是怎么成了余府的嫡女,前朝余太傅的孤女,但她也不傻,感觉得到她们的境地一直都是如履薄冰。
余府对她们抱有恶意,京城的公子小姐们也不认可她们,就连她和余清鸢自己,都不敢轻举妄动,她来到县丞府这些日子里,几乎连门都没有出过。
现在带来一个孩子,林杉画担心这个孩子,会给余清鸢带来麻烦。
“我已经问过了一些信息,他叫秋秋。”温从秀开口道。
“嗯。”余清鸢点点头,对林杉画说,“这是我在路上救下的,冻的厉害,你先带他去收拾一下,等下我在会客厅等你。”
余清鸢摸了摸秋秋的头,也不嫌弃他头发上的泥水,对林杉画交代道。
“我知道,茶水我已经给你备好,去休息一下吧。”林杉画点点头,带着秋秋离开。
秋秋有些不安,抓住林杉画的手,却不想走,余清鸢又安慰一番,这才跟着林杉画离开。
“清鸢多谢温公子出手帮忙。”到了会客厅,余清鸢亲自给温从秀斟上了茶,感谢他帮忙救下秋秋。
要是没有温从秀,她身为一个女子,恐怕只能将秋秋留在原地,等返回时再带走。
如果真的把他留在那里,谁知道她走后,那些人会不会再对他动手。
万一那些人害怕他给自己这个“大人物”告状,痛下狠手,那自己,可就是害了他的罪人了。
“余姑娘为什么如此在乎这个孩子?”温从秀不客气的接过茶杯。
“这个名叫秋秋的孩子,寒冬腊月中在雪地里艰难求生,一路上撞坏了不少雪人,被那些和他同龄的孩子拿着雪球砸。”余清鸢说着说着,居然露出了笑意,“他让我想起了以前,我和杉画在白坪镇的时候,也是这般被人欺负,驱赶,有一次,不小心踩坏了人家的菜园,我们还被打了出来,身上痛了好几天。”
温从秀喝着茶,默不作声。
“后来,方府的方袂公子看不下去,资助了我们一些银两,但他的大哥,一直看不惯我们,甚至还想抓我们进方府做丫鬟。”余清鸢轻笑一声。
“方袂不敢太过忤逆他的大哥,只得放弃和我们来往,但有一次,他偷偷给我们留了记号,我担心有事连夜赶过去,才发现,原来是他怕我们熬不过冬天的大雪,藏了些衣物银两,还有食物。”
余清鸢喝了口茶,继续说道,“靠着这些东西,我和杉画才熬过了那个冬天,后来,银两花完了,食物吃完了,那些衣服,倒是一直留了下来,就像秋秋身上那破破烂烂的衣服一样,那些被我们留下的衣服,也是一样。”
余清鸢放下茶杯,看到温从秀默不作声的脸庞,她的脸上罕见的露出了些局促。
“不小心说了这么多,温公子恐怕没什么兴趣,我就不说了。”
“余姑娘的以前,温某也了解过一些,这些事情,都已是过眼云烟,再也不会出现了。”温从秀说道。
“现在想想,虽然困苦,但也自在。”余清鸢爽朗一笑,相比之下,反倒是温从秀担忧了。
“余姑娘是个心胸坦荡,能装山河的人,这些苦难,反倒是姑娘的垫脚石了。”温从秀道。
余清鸢从温从秀手中接过已经空了的茶杯,替他倒上茶水。
“温公子常年住在京城,偶尔离京也是回江都王府,没想到倒是挺……体恤民情的。”余清鸢差点说出“接地气”三个字,话到嘴边果断咽了回去。
“余姑娘,这孩子,你准备怎么安顿?”温从秀换了个话题,不想再谈以前往事,免得余清鸢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
“这孩子,先在我这府里住下,我会给他一间院子,至于吃穿用度,我会给他基本的,但以后,我要他自己从我这里挣。”余清鸢摩挲着被她放在手边的手炉,递给了温从秀。
进门是客,可不能冻着他了。
“为何?”温从秀自然的接过手炉,笑着问道,心中虽然有了答案,但还是要她自己说出来才有意思。
“我不想让他活的没有尊严。”余清鸢淡淡说道。
温从秀放下手炉,静静看着她。
余清鸢也看着他,她忽然觉得,纵然温从秀心机深沉,看不通透,但却是个难得的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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