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堂堂周南国诗圣,居然会是皇帝身边的亲信密探?”温从秀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说,“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这个江都城,因为王府的存在,探子,反而更多,说不定路上的胭脂小贩,就是你老师的手下。”
余清鸢点点头,这个可以理解,她以后,也定然会多加小心。
虽然她相信玉西湖不会对她有什么不利,这一点,从玉西湖愿意帮助温从秀盗换圣旨就能看出来,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玉西湖毕竟是周南国的重臣,关键时刻,肯定还是站在周南国这一边的。
外边天色已经越来越黑,乌云也越来越浓,余清鸢静静的站在书房,吃完了饭也没有回去休息的打算,温从秀站在她身旁,余光中,他感觉余清鸢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来了。”
忽然,余清鸢低声说道。
来了?什么来了?
温从秀下意识的像窗外看去,只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踏着明月阁府中的砖瓦,轻飘飘的就落在了窗口,然后推门而入。
来人正是任雪风。
温从秀表情有些怪异,任雪风这个时候回来,难不成是刚杀完人?
“你可以放心的去草原了。”任雪风没有理会温从秀的古怪表情,对他身旁的余清鸢轻轻点头。
余清鸢行了一礼,任雪风也没有避让,大大方方的受了一礼,然后才测过身,对温从秀说道:“从今以后,林杉画将不再是鸾台的一员,她的师父渊,也自愿脱离鸾台。”
“渊自愿脱离鸾台?”温从秀有些惊讶,渊是林杉画的师父,这样绝对的高手,任雪风说放就放?
任雪风不会是杀人太多,又开始发疯了吧?
温从秀一直以来都猜不透任雪风这个人的想法,因为太过诡异,太过莫名其妙。
正如他至今都没有想明白,任雪风到底为什么要威逼利诱,逼着余清鸢接过金丝令牌,成为鸾台的客卿。
虽然大概能猜到与余太傅有关,但任雪风的态度,却不像是完成遗愿或者偿还人情的样子,更像是自愿将余清鸢拉入鸾台。
换句话说,就算没有余太傅的原因,任雪风也会将金丝令牌交给余清鸢,这才是温从秀有些弄不明白的地方。
难道任雪风这个疯子的眼光,这么好?
“是我求他的。”余清鸢打断了温从秀的胡思乱想,笑道,“让杉画离开鸾台,这样以后,她就不需要完成鸾台的任务,以后她随我去草原,也就不算是破了鸾台的规矩。”
温从秀点头,这个倒是,不然林杉画一直是鸾台的人,就需要按照鸾台铁规去完成任务,一直不完成,最后是要被鸾台追杀的。
不过,不可能这么简单,这么点事,任雪风写一封信就能完成,根本不需要特意跑一趟。
“还有呢?”
温从秀对任雪风问。
“还有就是,江都城的郡守风巍,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任雪风嘴角露出笑容,残忍而冷酷,身上气质陡然一变,这一刻的他,才更像是一个隐遁在深夜之中的冷血杀手。
“你杀了风巍?”
“不杀了他,余清鸢怎么能放心去草原?”任雪风反驳道,“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温从秀又看向余清鸢,现在的她,真的变了太多。
这么干脆利落的杀了风巍,今天晚上,恐怕是睡不着好觉了。
“你现在杀了风巍,明日一早,我担心你会走不出江都城。”
温从秀正色道,西城门虽然在江都王府的掌握之中,但郡守被杀,郡守府不可能就这样善罢甘休,他现在只能祈祷郡守府的人能晚一点发现风巍的死,最好能拖到明日余清鸢和红纹镜一行人离开。
真要是将他们封锁在城内,刺杀郡守这样的大事,温从秀怕是也救不下来。
“风巍今夜似乎是在做什么秘密勾当,窗门紧闭,连她女儿风萱也被赶回了另一处宅院,我想明日一早,那些人才会发现他已经死了。”任雪风插嘴道。
温从秀悬着的心慢慢放下,风巍死不死不要紧,只要余清鸢能离开,他就放心了。
“从秀。”余清鸢忽然叹了口气,“风巍的死,其实我知道,是我任性了,只是我这次离开江都,风巍必然也会因为害怕我的报仇逃离,杉画醒来之后,我希望告诉她的消息是仇人已经被我斩杀,而不是对她说,‘风巍跑了’。”
窗外,已经浓郁到极致的乌云终于承受不住,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很快,就成了瓢泼大雨。
花生那么大的雨滴从天而降,砸落在地面上,余清鸢关好窗户,以免雨声吵闹。
“任雪风,这次真是劳烦你了。”余清鸢望着任雪风的眼睛,笑道。
任雪风一身白衣,在黑夜之中极为显眼,他也不在乎会被人看见,反正不该看见的人自然看不见,而看见的人,已经和风巍一样,再也说不出话了。
“既然你明日就要离开,那我也不多留了,对了,渊说,他会和你们一起走。”任雪风道。
“渊为什么要和我们一起?”余清鸢一怔。
“因为他担心自己的徒弟。”任雪风抱着胳膊,笑道。
余清鸢若有所思,心底却是轻松了不少,有渊跟着,林杉画以后,应该是不会再有机会被伤到了。
身边人基本都安全了,林杉画身边有渊跟着,林蓝蓝和陈秋秋紧靠江都王府,明月阁所有人都有温从秀照顾,任雪风更是不用担心,他比任何人都要强。
红纹镜身边有顾州,京城的故人也没有任何危险。
现在,所有人都安全了。
只剩她自己。
余清鸢微微甩了甩头,想这些做什么,再过二十几年,她就将在所有人前面化为飞灰,只要身边亲人都安稳了,她自然也没必要绝望和焦虑了。
温从秀虽然不知道她心底在想些什么,但就是从她的表情上也能大概猜出来,这个世界上,除了红纹镜那个同胞与林杉画这个挚友亲人,也只有温从秀最了解她了。
直到这一刻,余清鸢才感觉到,自己身边的亲人,有多少。
不过也好,她这种性格,太多需要在意的友人,反倒不是一件好事。
精力有限,只能倾注在为数不多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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