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上阴晴不定的，在想什么？”云断有些讶异。

　　云星霓冷静果断，也够狠。

　　年纪轻轻能成为大将军，手腕也够硬。

　　在外人面前多半都是冰冷嗜血的模样，可，只要与涂山姝有关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没什么。”秦释之慢慢地松开拳头。

　　他看着远方的天空，厚重的云彩中，阳光隐隐闪现。

　　天有些冷，明明已经是暮春时节，却有种寒冷彻骨的感觉。

　　“云断你有没有觉得，这天有点奇怪？”

　　他抄着手，“暮春时节，百花凋零，已经接近初夏时分，可这天冷的不像话。”

　　今天虽然有太阳，但云层厚重压抑，像是，一场狂风暴雨要到来的前奏。

　　“是啊，虽说有倒春寒，但这天的确太冷了一些。”云断抬眼望着半空中的云诡波谲，“这天，像是在酝酿一场暴雪。”

　　秦释之捏了捏袖子，卷浪尾花纹上的金丝银线淡雅盘曲，“云断，我们换衣服。”

　　“哦？”

　　“快到了上朝的时候了。”他望着暗涌的天空，“大概，还有一场血雨腥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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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山姝并没有睡太久。

　　她醒来的时候，彩丝正在一旁盯着她。

　　“醒了？”

　　“我，没死？”她拍了拍头，“昨晚……”

　　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依稀记得，昨晚临南王景翼逼宫，她一个人站在泰宸大殿上迎接他们。

　　然后，救兵迟迟不到，她身陷险境，还被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后呢？

　　吃了那幽梦之后，好些记忆都模糊了。

　　似乎是她喊了秦释之的名字，然后，原本应该回到关外的他回来了？

　　还带回了云家军？

　　“已经没事了。”彩丝打了一盆水，“景翼已经被抓住，现在由云家军看守，外面那些想趁火打劫的人也都被临越王的人控制起来。”

　　“这，算是成功了？”涂山姝有些懵。

　　昨天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

　　现在想起来才觉得一阵阵后怕，若秦释之和景霈都没来，那么，以她现在能力，是不可能力挽狂澜的。

　　她仗着有前世的记忆，所以做的肆无忌惮，可，前世真的跟现在不一样了。

　　再拘泥于过去，真的会死的。

　　“景澈呢？”

　　她晃了晃头，刚才，似乎问过这种话？

　　“景澈还在休息，起床了。”彩丝将她扶起来，“该去处理后续的事情了。”

　　后续的事情，才是最复杂最不好处理的。

　　涂山姝坐起来，懒懒的，身体发软。

　　眼睛也有些肿。

　　她洗了脸，仔细打扮了一番。

　　彩丝照例给她挽了一个庄严的发髻。

　　“我记得，在嫁妆里有一件纯白的狐皮大氅，我娘说什么价值连城非常保暖的那件。”

　　“这种天，娘娘确定要穿那玩意？”彩丝挑眉，会热死的。

　　“啊。”涂山姝站起来，打开窗子，一阵凉风吹来。

　　风卷云残，遮云蔽日。

　　“这天，冻云黯淡，阴沉沉的，大概会下雪。”她轻轻笑了笑，“暮春时节，指不定会下一场大雪。”

　　“哦？”彩丝有些惊讶。

　　这应该不可能吧，花期都要过了，马上进入夏天，暴风雨还有可能，下雪什么的就太扯了。

　　“时辰到了。”涂山姝张开手臂，穿上那价值连城的狐狸大氅，脸色凝重地走向泰宸大殿。

　　景澈早已经到达，坐在那脸色发黑。

　　他身边站着一位丰神如玉的男子，温润儒雅，行动间贵气十足，正是临越王景霈。

　　大殿之中静悄悄的，谁也不敢作声。

　　地上，还残留着昨日的血，血已经干涸，尸首虽然早已经被清理，但残留的痕迹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触目惊心。

　　涂山姝没有走到屏风后。

　　她径直走到景澈身边，与景霈一左一右站立。

　　“你们，可知昨晚发生了什么？”涂山姝冷声说。

　　没有人敢回应。

　　周阁老双手紧攥，额头上泛出丝丝冷汗。

　　“昨晚，临南王景翼率领着一众人攻进了皇宫，逼迫景澈退位。”涂山姝往前走了两步，“负责守卫京州城的数万御林军被设计，清都教的人跟随临南王进入皇宫，残忍杀害手无寸铁的宫女太监们。”

　　“你们，真当哀家是傻子吗？”

　　她拿了一个烛台，往下走了两步，走到周阁老跟前。

　　烛台上尖锐的烛尖对准他，“昨晚，哀家心想，若这皇宫毁在了哀家手里，哀家愿意以死谢罪。而，哀家选择的自裁方式便是用这烛尖刺入心脏。”

　　“周阁老觉得这自裁方式怎么样？有没有玷污了皇家名声？”

　　周阁老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往下滴落，“太，太后娘娘，您，您，这不是完好么？”

　　“是啊，哀家是还活着。”涂山姝将那烛台重重地扔到地上，“若不是云星霓云将军和临越王景霈救驾及时，哀家和景澈昨夜就死在了这泰宸大殿上。”

　　“来人，将景翼带上来。”

　　她的话说完，云家军将景翼押过来。

　　“哀家给你个机会。”涂山姝冷眼看着他，“你如果说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哀家可以留你一命。”

　　景翼呸了一口，对着景澈和景霈大骂，“景霈，你吃里扒外，你宁可帮景澈那个野种，也不帮本王？本王才是真命天子，这皇位原本就是本王的，被区区一个野种祸害了皇室，景霈你眼瞎了吗？”

　　“皇兄明明答应过母亲，等他死后，由本王来继承皇位……”

　　涂山姝蹙着眉头，抬起脚，一脚将他踢翻。

　　“野种，野种，口口声声野种。”她声音中带着怒气，“景澈是先皇的儿子，是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你以下犯上大逆不道。诬陷哀家一个人还不够，竟还对景澈出言不逊，临南王，就单凭这一句话，哀家就能治你死罪。”

　　“死罪？哈哈哈，本王怕死？”

　　“本王破釜沉舟攻进皇宫的时候就不管生死了。”景翼哈哈大笑，“你一个外人，祸乱宫闱，在你的寝宫里跟野男人翻云覆雨的时候，可考虑过什么伦理纲常？”

　　“你别以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你屋子里一直藏着一个男人。皇兄虽然已经去了，但皇家威严仍在，涂山姝，你用你那肮脏之躯堂而皇之地教训本王，可真是不要脸……”

　　他的话还没说完，站在一旁的云星霓突然抬起脚，一脚将他踢到泰宸大殿的门口。

　　云星霓的力道比涂山姝大千百倍，这一脚正中景翼心窝，景翼生生吐出几口鲜血，胸腔像是炸裂了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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