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澈不让你回来是有原因的。”柳非月说，“这次的事情，牵扯面很广。”

　　“林羡渊代管朝廷，小皇帝受胁迫，朝中有妖后作祟，又有涂山家一脉暗通曲款，这些，无一不是致命的。假景霈兵临城下，发万字长文控诉天降妖后，奸臣当道，百姓们也义愤填膺。”

　　他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千凝，你可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后果？”

　　涂山姝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苹果。

　　“现在景澈回归，某些程度上缓解了紧张的局面。但，他毕竟还小，好些事情根本没有说服力。”柳非月接着说，“现在不管是朝中大臣还是百姓，都在叫嚣着要诛杀奸臣，烧死妖后，替天行道。”

　　“不仅仅是京州城，还有许多地方都被他们带起了节奏，大家开始应援假景霈。也有一些莽撞的人自动加入到诛杀奸臣妖后的联盟里，这些人形成了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开始打砸衙门，打砸支持你和林羡渊的人。”

　　“哦。”涂山姝眯着眼睛，“也就是说，这次的事情是有预谋有计划有人带领的？”

　　“没想到你在这种事情上倒是挺通透的。”柳非月赞许说，“这件事，是有策划性的，幕后有推手。”

　　涂山姝不语。

　　柳非月夺过她手中的苹果，“晚上吃苹果不消化。”

　　“非月，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涂山姝说，“这一路走来，我们似乎也没看到云星霓的大军。”

　　“这个……”柳非月想了想，“云星霓的大军在哪里我不知道，但，假景霈集结起的军队，就驻扎在离着京州城三十公里的地方。用大军压境来形容也不为过。”

　　“哦？”涂山姝挑眉，“一共有多少兵马？领军将军是谁？”

　　“具体的兵马我也不知道，但，将军有三个。一个是西南地区的吴疆。另外两个我叫不上名字来。他们似乎都是周阁老的人。除此之外，还有假景霈的人马。浩浩荡荡，导致京州城人心惶惶。”

　　柳非月抓紧她的手，“千凝，你还不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现在民愤四起，人言可畏……”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

　　“我懂。”涂山姝反手握住他的手，“你的意思是，如果景澈想息事宁人，让假景霈和周阁老撤兵，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公开处决我跟林羡渊。”

　　“诛奸臣和除妖后，这两个条件达成之后，假景霈便没了再出兵的理由。周阁老也没有继续逼迫景澈的理由。”

　　“……”柳非月脸色复杂。

　　原来，她都知道。

　　这个看起来稀里糊涂得过且过的女人，在这种事情上，通透得让人害怕。

　　“非月，你听过打脸吗？”涂山姝说。

　　“……你想做什么？”

　　“秘密。”

　　“千凝，这件事你最好还是不要出面，算我求你……”

　　“非月，我觉得，你得偶尔相信我一次。”涂山姝拍着胸脯，“虽然我平常不太靠谱，但是，在这件事上，我还是有些把握的。”

　　“什么把握？”

　　“都说了是秘密。”她伸了伸懒腰，“你放心，那些人起不了什么风浪的，时候不早了，睡了睡了。”

　　柳非月有千言万语想说。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罢了，横竖有他在，护佑她周全还是可以的。

　　“你回自己的房间。”涂山姝将他踹下床，“别想霸占我的床。”

　　“我没有房间。”

　　“胡说八道，你的房间我一直让紫荆留着，每天都会打扫。”她趴在软软的被子上，“果然还是我的小窝舒服。”

　　“……”柳非月脸黑了黑，恬不知耻地凑上来。

　　“都说了，这是我的私人领域。”涂山姝又将他踹下去，“柳非月，你是魔鬼吗？”

　　“再乱动我就点你穴。”他皱着眉头，“这宫里的人不一定是人，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不是人是什么？”

　　“时间长了才能分清是人是鬼。”他说，“我这个人凶神恶煞，最适合当吉祥物，驱鬼辟邪。”

　　“哪有凶神恶煞的吉祥物。”涂山姝打了个哈欠，侧身。

　　“在天香殿，我没事的。”她说。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柳非月按住她的肩膀，“这么排斥我？”

　　“也不是。”涂山姝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且睡觉，君且随意。”

　　这一整天，实在累极了。

　　明天，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处理。

　　来不及胡思乱想，她便陷入到睡梦中，睡得极为深沉。

　　……

　　第二天一大早。

　　她是被战鼓声吵醒的。

　　战鼓雷雷，就算是不懂打仗的她，也知道那是进宫的信号。

　　“这是？”她一下子坐起来。

　　深宫之中，原本听不到这鼓声。

　　可，她现在能清晰地听到，说明，鼓声距离她不远。

　　柳非月不在身边。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紫荆，紫荆。”

　　紫荆脸色苍白地跑进来，“太后娘娘。”

　　“外面发生了什么？”涂山姝看着窗外，天气阴沉沉的，看起来很是压抑。

　　“奴婢也不知道。……彩丝的哥哥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叮嘱奴婢不要吵醒娘娘。”

　　“紫荆，梳头，换衣服。”涂山姝的脸沉下来。

　　战鼓擂，说明，假景霈已经等不及攻进皇宫了。

　　她能清晰地听到鼓声，大概，是因为假景霈已经兵临城下。

　　或者，已经侵入到皇宫中来。

　　她攥紧拳头，想起京州城的八扇门都在假景霈的控制下，如果假景霈趁机带兵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紫荆帮她梳了一个很正式的发髻，穿了节日才会勉强用的正装。

　　玉珠将小肚子吃得圆滚滚地跑过来，“涂山姐姐，我吃饱了，等下你想打谁就告诉我，我一拳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紫荆，你在这里候着。”涂山姝冷着脸，“如果有危险，就让小胖子带你去找洛飞鸿， 千万要小心。”

　　“太后娘娘……”紫荆咬了咬嘴唇，“奴婢，奴婢也有功夫。”

　　“请一定要让奴婢伺候在你身旁。”

　　“紫荆！”涂山姝拍了拍她的肩膀，“听话，按照我说的去做。小胖子应该还在外面的猫薄荷堆里。”

　　“玉珠，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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