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好了。”柳含元在门外道。

　　“我不饿！”流光没好气地道。

　　柳含元悻悻道：“哦，那个台元国的国王……”话没说完，就听到有什么东西被东西重重砸了的声音，唬了一跳，急忙收了声，跑得远远的。

　　屋子里的两人看着忽然从掉下来砸在地上的砚台都有些尴尬，周牧云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微弯，像两道月牙。流光亦忍不住笑出了声。

　　桌子上面摆得满满当当，除了各种鱼类，还有难得一见的菜蔬。台元国国王叶子尧端坐在自己的宫殿里宴请流光，“上次太匆忙了，没来得及好好谢你。”

　　流光牵着周牧云坐在桌旁笑道：“没事，都是小事而已，殿下不必如此介怀。”

　　叶子尧肃然道：“不对，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这是大事，若不是帮主在此，孤王上次说不定就已经魂归故里了。”他举起木酒杯道：“敬帮主一杯！”

　　流光亦举起酒杯同他共饮，众人都陪着喝了一杯酒。这酒味道寡淡，有一点甜味，流光很喜欢。

　　一顿饭宾主俱欢，叶子尧说了许多感激的话，提起那场和齐王的海战更是咂舌不已，“流光帮主，我以前还有点不服你，如今我是真是服了！”他喝得有点多，有点醉了，说起话来把王族的那套又忘光了，拍着桌子道，“你们五龙帮真可怕！真的！老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海战！对方那么多船，居然就像……就像打渔一样，一网打了大半！”

　　叶子尧拍着柳含元的肩膀，翘起大拇指道：“你！你！你真厉害！”

　　柳含元谦逊道：“我都是按照帮主吩咐做的。中间也出了点岔子，要不是周先生及时赶到，我都没脸见帮主了。”

　　流光讶异地问道：“出了什么岔子？”

　　柳含元讪讪地望着周牧云，吞吞吐吐说不出口。

　　周牧云轻轻揉了揉流光的头发云淡风轻地说道：“没什么大事，我们不是赢了吗？”

　　流光见他不肯说，便没有追问，倒是一旁的叶子尧一个劲追问起流光在齐安国发生的事。

　　流光轻描淡写地将过程略略提了提，叶子尧张大了嘴巴，双目圆瞪地看着流光，连气都顾不上喘。柳含元亦听得两眼发直，筷子落在了地上都不知道。

　　周牧云眉心紧锁，一直握着流光的手，他的手心里微微出了一层薄汗，不必流光细说这中间的危险，他都能想象的到那些让他心惊肉跳的场面。

　　叶子尧听完后，吞下了一口口水，而后望着满桌子的饭菜发起了呆，过了一会抬头问流光道：“你打算几时称王？”

　　流光一愣：“我没打算称王。”

　　叶子尧目光古怪地看着他道：“你不打算称王？”

　　流光道：“我为何要称王？”

　　叶子尧笑了起来，“这个问题，以前也有人问过我，我当时也说我不称王，可后来还是决定称王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流光不解地看着他，叶子尧醉熏熏地凑到她面前道，“因为他们说，必须得有个王，才能名正言顺地管大家。”

　　流光笑道：“我已经是帮主了。”

　　“话是不错，可是你总不会想所有国家的人都一直称呼你们为海寇吧？”叶子尧道，“只有你当了王，成立了国家，他们才不是海寇了。”

　　流光又是一怔，她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叶子尧接着道：“当初，他们也是这样告诉我的，如果我不当王，我带的人那就叫流寇，可是当了王他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就是王的军队。这称呼上有了差别，人的感觉都不一样，是不是？”

　　流光若有所思地发起了愣，她从来都自认是大明的子民，即便当了海寇，那也是大明的人，她不想称王，一方面是不想成为真正的叛国者，另外一方面是为了周牧云。

　　叶子尧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什么安平国即便再弱小也是一国，而他们五龙帮已经强大如此，如果不称王成国，在很多人眼里那就是大海寇，是一定要被消灭的威胁。

　　流光并未听入耳，只是看着周牧云，周牧云亦温柔地望着她笑道：“想做就做，不想做也不勉强。”

　　流光的心绪越发地复杂，“我还是在想想吧。”

　　周牧云伸手抚平她的眉心，“遵从你的心愿就好，不必为别人考虑太多。”

　　流光望着叶子尧醉熏熏的模样，暗自里发起了呆。

　　第二天一早，流光带着五龙帮的帮众们离开台元国，前往柳岛。叶子尧万般不舍，非逼着流光收下一船鱼和一船木器才放他们离开。

　　一路顺风顺水，难得天气极好，一连几日里阳光都很好，阳光照在海面上，笼着一层金帛。流光站在船头一边练功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等到打完一套拳法，口中也停止了念叨。

　　一睁眼就看见周牧云，他站在一旁目光盈盈地望着她，手中还拿着一块帕子，等她练完了功，就将帕子递给她擦汗。

　　流光刚要伸手接过帕子，周牧云却没有将帕子递给她，而是替她擦去额角上的汗，他擦得很仔细，仿佛这是件很重要的事。

　　流光的脸颊微微泛红，她看到了几个帮里的人从船舱里探出了身子，看见了他们，又急忙缩了回去。她伸手握住了帕子，小声道：“他们都看见了。”

　　周牧云并不在意，“眼睛长在他们脸上，随便他们看。”

　　流光的脸更红了，周牧云见她的面色潮红，便收回了手。流光自己拿着帕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两下，见周牧云朝她笑，便疑心自己脸上有脏东西，用帕子在脸上用力抹了起来。

　　周牧云捉住了她的手，柔声道：“你别太用力，别把我的东西弄坏了。”

　　流光一怔，“你的……”

　　周牧云眨了眨眼握紧了她的手，流光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脸更红了。正待要开口，就见船那头有人影晃动，急忙抽回了手，“什么事？”

　　“帮主，应岛主有急信。”那名下属低着头，故意不看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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