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跟我说的，又不是跟你说的，你不知道有什么奇怪。”苟六不屑道，这又是哪根葱，不知道这是他主场吗？
然而，他说完这句话后，感觉茶馆好像有点安静，之前还一脸艳羡地看着他的那些人，眼睛全都望向他身后，好像后面有头老虎一样。
他正在兴头上呢，可不想现在就停下来，便继续说了开去，试图把这些人的注意力拉回来。
“学生的床上功夫都如此了得，先生的就更不用提了，我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榨干了，那些小娘们个个都如狼似虎啊，哎，你们冲我抛什么媚眼……”
苟六怀疑坐在他对面那几个人眼睛出毛病了，一个劲地眨，他正想劝他们有病得治，衣领突然传来一股力道，身子不受控制地离开椅子。
还没等他发出惊呼声，人就被狠狠扔在地面上，随即一只精美的绣花鞋映入眼帘，穿着鞋子那只脚精确无误地落在他脖子上。
他往上看去，一个美貌的小娘子高高在上地看着他，脸上满是煞气，她用力碾了碾他的脖子，冷笑道：“说阿，继续说下去，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喷出多少粪来。”
苟六被她踩得差点喘不过气来，想要伸手推开她，手还没抬起来，就被两把突然飞过来的刀子击中。
锋利的刀刃穿过血肉，没入地板，鲜血一点点涌出来。
茶馆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呼吸瞬间凝住。
“啊！——”
剧烈的痛楚袭来，痛叫声响彻整个茶馆，苟六感觉自己两只手都要断了，惊恐地望着头顶上的女子。
“你是什么人！杀人可是犯法的！”
女子面露嘲讽，冷笑道：“你也知道这世间还有法律？”
这人绝对是狠茬！
苟六脑海有瞬间空白，他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这样一号狠人。
他对危险有着天然直觉，不然昨晚不会突然犹豫起来，没有跟着那几个人跳下去，这种直觉救了他无数次，让他不管做什么事，都能安然脱身。
可是这一次，直觉告诉他，她真的想杀他，不做点什么，他一定会死的！
“你们愣在那做什么！快过来帮帮我阿，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杀人吗！巡捕呢？救命啊！有人当街行凶！”
他目光一阵乱扫，扫到女子身后时，突然凝住了。
站在她身后穿着巡捕制服的，不正是他打过无数次交道，再熟悉不过的巡捕吗？
苟六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冲巡捕喊道：“你们快抓她啊！没看到她捅了我两刀，还踩着我喉咙吗！”
然而，巡捕却无动于衷，跟个假人似的站在那儿，看着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
苟六陡然明白，巡捕也救不了他，只有眼前这个女子，能决定他的命运。
他正要开口求饶，却见对方笑道：“刚才你不是说得挺高兴的吗？现在怎么成哑巴了，巡捕来晚了，没听到你的光辉事迹，你就当着他的面，好好说一下，昨晚你在我们女子学堂是如何享受人间极乐的。”
我们女子学堂？
苟六眼前一黑，终于意识到眼前女子的身份，她肯定是女子学堂的堂长，这是抓人来了！
那几个家伙定是把他供出来了，说不定还指认他是主谋，私闯民宅，意图侵犯良家女子可是重罪，至少也要判个二三十年，他可不想在大牢里度过余生。
不对，那些根本不是良家女子，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苟六眼里惊恐退去，痴迷涌了上来，他又恢复了往常嬉皮笑脸的模样，宠溺道：“哎，我的小心肝，原来你是生气我把昨晚的事说出来呀，对不起，我实在太激动了，你要是不高兴，我以后不说了。”
“刚才我差点吓死了，原来你喜欢这一套，太够劲了！”
要不是他两只手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血，茶馆里的人几乎要相信他们两个人真的在玩角色扮演，先前看不起苟六那些人，在这一刻也不由得心生敬意。
敬他是条汉子！
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调戏人家堂长。
要是一般小娘子被苟六这么调侃，早就羞地跑掉了，可苏含玉是什么人，会抹不开面子？
她淡淡地看了苟六一眼，“既然你喜欢，那就好好享受。”
伴随着她这句话，又一把刀飞出，精确无误地插在苟六两腿间，苟六呐喊声再次响起，这一次，茶馆里所有男人感同身受，全都不由自主夹紧双腿。
全场鸦雀无声。
坐在角落里的沈仲年眼里闪过不安之色，偷偷朝茶馆门口看了一眼，那里守着两个巡捕，显然，在事情结束之前，苏含玉不会放任何一个人离开。
他不由得深深低下了头，但愿苏含玉不知道他暗地里做的事。
苟六叫着叫着声音虚弱下来，似乎要痛晕过去了。
“现在知道怎么说人话了吗？”苏含玉冷冷道。
苟六一脸愤恨地看着她，想要甩几句狠话，看她下不下得来台，但他向来贪生怕死，就算被太监了也舍不得死。
有气无力道：“对不起，是我错了，我刚才说的都是假的，我昨晚根本没有进去女子学堂。”
“那这张帕子？”苏含玉嫌恶地看了一眼他身旁掉落的帕子。
“这是我捡来的，上面不是什么处子之血，是我的鼻血。”苟六回道。
到了这份上，他只希望这女阎罗能尽快结束审问，好让他少受点折腾，要是尽快看大夫，说不定他的子子孙孙还有救。
苏含玉松开了压在他脖子上的脚，看向一旁的巡捕，问道：“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事实，足以贬损他人人格，破坏他人名誉，给他人带来严重损失的诽谤行为，按照大楚律法，会如何处置？”
“判刑五年。”巡捕回道。
“如果再加上组织他人入侵民宅，意欲侵犯良家妇女呢？”
“再加十年。”
“好，那人就交给你们了。”
苟六感到自己终于解脱了，看巡捕的眼神跟看亲人似的，“快带我去看大夫！我的血都快流光了！”
巡捕却纹丝不动，回道：“放心，只要不拔刀子，血不会流太多。这官司还没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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