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芳哭着哭着差点笑了,“大哥和我怎么能一样呢?”
“你们怎么不一样了?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有什么不一样的?何况你们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性格应该差不多啊,孟知连不喜欢你,那是他的损失,你堂堂元家大小姐,他竟然都看不上,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好嫌弃你的,要嫌弃也是你嫌弃他,懂么?”
元芳芳似懂非懂,搞得白风荷很是郁闷,“何况没了孟知连,肯定还有有什么张知连李知连什么的,有什么好难受的?”
啊?
元芳芳张大了嘴巴,还可以这样吗?
“芳芳,你看看我们隔壁的何小姐,你见过她好多次,你觉得她身份怎么样?”
“何小姐是真正的千金小姐,会读书会认字,懂得好多道理,我怎么能跟她相比呢?”
“是,琳儿什么都好,那你觉得她的亲事是不是就可以随心所欲,喜欢什么人,就可以嫁给什么人?”
元芳芳犹豫了片刻,缓缓点点头,“何大人这么有权,何小姐喜欢什么人,不,应该很多人都喜欢何小姐!”
“呵~你可真是傻人有傻福啊,不用想太多,要真是这么简单,琳儿肯定会更高兴的。可事实却是,她也深陷其中,无能为力,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喜欢什么的,你懂吗?”
元芳芳眨眨眼,白风荷指着桌上的酸梅子,“我喜欢酸梅子,那芳芳,你觉得我会一辈子都喜欢酸梅子吗?”
元芳芳摇摇头,“嫂子喜欢吃酸梅子应该是因为肚子里有了小侄子的原因。”
“是啊,你都说了,是因为怀孕我才喜欢的。你呢,你是因为什么看上那个孟知连的,因为他长得好看?以内他温和?”
不等元芳芳点头,白风荷朝她摆摆手:“怎么会呢,芳芳,你那顶多是欣赏,你懂什么是欣赏吗?就是我看首饰,那首饰不管是做工还是设计,我都很喜欢,可我这种喜欢,只能是欣赏,因为我不会因为这件首饰喜欢就要把它据为己有,不会因为喜欢就将一切东西抛弃,只为了喜欢……欣赏,懂吗,你那都是欣赏。你还小,十六岁的姑娘,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不要去想那些,那些不该你想,你应该想想怎么让自己变得更好,为了能够配得上将来更好的另一半,而不是将目光着目于一个孟知连!”
元芳芳似乎有点懂了,白风荷终于松了一口气,“芳芳,你是好姑娘,你将来一定会碰到一个视你如生命一般的男子,他会把你捧在手心上,就像你大哥对我一样,因为他喜欢你,他会和你幸福地走完一生。”
元芳芳眼中不由得一丝希冀,真的会有那样一个人,她和白风荷呆在一起的时间很长,大哥对嫂子的好她看在眼里,她也时常憧憬着将来能有一个如同大哥一样的男人喜欢自己,为自己着想。
“我和你大哥要给你开铺子,你呢,东西也没准备妥当,成天就想着那些有的没的,让我们心情也跟着不好。芳芳,你这样会影响我肚子里的孩子,知道吗?以后每天给我做不少于十件饰品出来,要不然这铺子我是没法开了,我告诉你啊,你要是又像在家那会儿放我鸽子,我跟你没完!”
第七十五章
白风荷目送元芳芳离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元芳芳才多少岁,情爱之事于她,不过是年少一时的好奇心而已,到后来,都是生活。
平安见元芳芳走了之后,才走过来,路上遇到她,将蜜饯递给她。
说了这么多,白风荷有些口渴,福宝把一杯果汁递给她,白风荷喝了一口,对福宝说道:“最近贾玉没什么动作?”
“夫人,她一点也不安分,我好几次看到她借口去茅厕躲在你们屋子后面偷听,这种人,为什么要留着她在家?”
白风荷嘴角噙着一抹笑:“自然是感恩她的救命之恩啊,好了,别说那些了,她要出门,你们也别拦着,随她去。就是家里,你们多看着点,别让她钻了什么空子!”
两个丫鬟脆生生回答白风荷。
难得午休,加上新房子的事情落定了,白风荷靠在贵妃榻上就睡着了,中间平安和福宝一直不曾离开过,贾玉来看了几次,最后提出要出去走走,两个丫鬟听了白风荷的吩咐,没拦着她,随她去了。
家里很清静,白风荷这一觉就睡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直到肚子咕咕叫,她才不情不愿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元青峰坐在自己身边,见她醒来,弯腰将她的头捞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膛,细心地问:“怎么样,肚子有没有不舒服?今天孩子闹你了没有?”
白风荷摇摇头,“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什么,有件好事跟你分享!”元青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他刚说完,两个丫鬟急忙跟白风荷和元青峰跪下来:“恭喜老爷,恭喜夫人!”
白风荷眨眨眼睛,喜从何来啊?难道今天铺子挣大钱了?就算挣大钱,也不用这样吧,难道天上掉下来一个大馅饼?还是说……
“你先起来梳洗梳洗,等下就知道了!”
元青峰神神秘秘的,把白风荷交给两个丫鬟,就去厨房让金婆婆做几桌吃食来,他回来的时候买了一些东西。
卧房内,两个丫鬟翻箱倒柜给白风荷找合适的衣裳,她坐在大大的铜镜面前,望着镜子里模模糊糊的人影,脑子里想了许多可能,两个丫鬟脸上笑眯眯的,元青峰不说,她问她们,她们只是笑而不语。
福宝找了两件衣裳出来,平安急忙过来给白风荷梳头,她手里拿着头发摆弄了几下,问白风荷:“夫人,今日梳一个飞仙髻如何?”
飞仙髻?白风荷记得自己上次去宴会就梳了这个发髻,这种发髻比较繁复,比较适合显摆或者是出席宴会时梳,今天到底有什么好事,让平安想起给她梳飞仙髻。
平安手艺好,白风荷见自己的长发在她手上很快挽成飞仙髻,因为还没插上首饰,因此,两个大大的圆环显得很是圆润,再配上她圆润的脸,让她觉得很是滑稽。
“平安,要不今日我们换一个发髻?”
“夫人,怎么了?是平安梳得不好吗?”
白风荷摇摇头,“这发髻好看是好看,但有点……太嫩了!”
平安和福宝忍不住笑,“夫人,你年纪本就不大啊!”
好吧,白风荷挥挥手,平安这才往头上插上头饰,两朵镶嵌了红宝石的花簪,花瓣用金子打造而成,中间则是一顶看似轻巧但却嵌着一颗上等翡翠的花冠,脑后的碎发则用一支篦子形状的流苏固定住,耳垂上挂着一对精致的翡翠吊坠,脖子上同样也是一挂金子和翡翠组成的项链,白风荷穿上抹胸的拽地长裙,鹅黄色绣着牡丹花瓣的长裙,将她的肚子掩盖住,但有心的话,也能看得出来。
“夫人这好看,看上去很富贵,但又不显得年纪大。夫人,我们出去吧,大人肯定等着你呢!”
白风荷注视着镜子里的女人,微微稚嫩的脸庞洋溢着幸福的圆润,飞仙髻更是把她的特点突出,娃娃脸不时流露出来的风情,让人忍不住侧目。
头上的发饰不多,但却很耀眼,她又在手腕上套了几个手镯,有备无患,这才走了出去。
元青峰果真就在门口,屋子大厅,站着一张张熟悉的脸,见到白风荷的瞬间,大家都不由得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姚氏一袭清凉打扮,率先上前笑着对白风荷说道:“弟妹,你的福气到了,恭喜你啊,等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就是双喜临门啊!”
“嫂子~~”
白风荷一脸迷茫,姚氏朝旁边瞥了一眼,转回头地她说道:“感情元大人还没告诉你啊?哈哈,我说你怎么傻乎乎的呢,元大人就要高升了,今天确定下来了,何大人高升宣抚使,你现在可不就是千户夫人了吗?”
白风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千户?也就是说元青峰一下子往上升了两级,这可是……千户,正五品,元青峰尚不满三十,就成了千户,岂不是前途无量吗?
“是啊是啊,恭喜元夫人了!”
“恭喜元夫人了!”
原本称呼白风荷为“弟妹”的女人们,纷纷改口,称呼她为“元夫人!”不管大家此刻心里想什么,但都露出笑容,白风荷笑着跟大家打招呼。
姚氏见大家都笑着涌上来,元青峰一个箭步上前将白风荷护起来,姚氏则伸手拦住大家:“大家都别激动啊,我们元夫人啊,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大家都小心点。元大人说院子里摆满了吃食,先请大家移步,吃点东西。稍后啊,有时间跟大家聊天!”
姚氏长袖善舞,大家不敢往前去了,说完了恭喜,都去了院子里。
再回头,姚氏见元青峰将白风荷紧紧护在怀里,眼里闪过一抹酸涩和羡慕,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她笑着打趣:“还是我们元大人最懂女人。弟妹,你们夫妻俩好好聊聊吧,我出去了。”
姚氏走出几步,见一个少女打扮的姑娘俏生生站在屋子中间,很突兀,她挑了挑眉,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来,很快就出了元家的门槛。
“元大哥,你,你真的是千户了吗?”
听到声音,夫妻俩同时转过头去,只见贾玉泫然而泣,正咬着嘴唇,红着眼眶问元青峰,她脸上适时留下两行眼泪,很是应景!
元青峰的脸色瞬间就黑了,白风荷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袖,既然不想彻底撕破脸,那就好好利用利用,元青峰低下头咳嗽了两声,“嗯,我也是刚知道,怎么了?我当上了千户,你不高兴吗?”
贾玉用袖子擦干净眼泪,和正常十六七岁的姑娘一样,动作十分可爱,“我,我高兴嘛,元大哥,我真为你感到高兴,你尚不到而立之年,就有这么高的成就,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说着,从她眼里爆射出两道亮光,仿佛那样的前途她也能沾上一点福气似的。
元青峰假装没看到,他微微颔首,就打发她出去:“我和你嫂子还有点事要说,你先出去吧。”
贾玉依依不舍地把目光从元青峰身上移开,那模样,看得白风荷想不顾大局冲上去给她两耳光,不知羞耻,简直丢人现眼,幸好不是自己的女儿,要是自己的女儿这样,她非掐死她不可。
至于白风荷,在贾玉眼里根本找不到,她收回视线,走一步回头看元青峰一眼,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情意绵长呢,看得白风荷直冒酸水!
“人都走了,别看了,你要是舍不得,我去把她给你叫回来!”
元青峰回头捏了捏白风荷的鼻子,“你没看出来我都快忍不住将她丢出去了吗?还笑话我,我哪有舍不得啊!媳妇儿,你高兴吗?”
“你说你升官吗?”白风荷顺势抱着元青峰的手臂,“你这口风挺紧的呀,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我以为你这次又白白受伤了呢,不过,如果非要用你受伤才能换来升官发财,我觉得还是没有这个必要。不行我也可以赚钱养家,完全没必要这么拼命!”
元青峰的大手摸了摸白风荷的头顶,白风荷撅了撅嘴巴,将他的大手拍开,元青峰叹了叹气:“现在可不是我想拍拍屁股走人就可以的。唉,晚上我再细细告诉你吧。今天来的都是和我相交较好的同僚,我们先出去吧。”
听元青峰这么说,白风荷就知道元青峰升官这里面,肯定有什么故事。
人群中看了一圈,没看到何馨琳,白风荷还微微有些纳闷,姚氏带着两个孩子想要上前兆白风荷说会儿话,刚走出没几步,廖氏和王氏也带着他们家孩子上来了,“弟妹,你要去找……元夫人啊?”
廖氏面色有点尴尬,她一边问,一边把自己最小的儿子往前推,“还傻站着干什么啊,快叫婶娘!这是秦叔家的婶婶,和你爹关系很好!”
看在孩子的面上,姚氏倒也不好说什么,她喜欢孩子,她的两个孩子和眼前的孩子差不多大,都五六岁七八岁的样子,倒是王氏带来的三个姑娘,最大的那个八九岁,最小的那个也三四岁了,但怯生生的,不敢上前,躲在王氏身后,不肯上前。
跟两个孩子说完,姚氏站起来,笑着回答:“是啊,这么大的喜事,怎么着我也得先去找她要个红包再说啊!”
廖氏看姚氏,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衣裳首饰都是最新的,哪像她,这还是上前年穿过的衣裳,明明都一样,她却没有在姚氏脸上看出什么来,她似乎对秦春成出去找女人一事毫无芥蒂,自己依旧过得潇洒。
廖氏紧紧盯着姚氏脸上看,姚氏有些不悦,她花了不少功夫才将脸上的憔悴遮掩住,这个女人向来看不惯她,如果她知道,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所以姚氏故意双手环抱,“谭嫂子,前两天我听说你跟元夫人闹开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廖氏的脸顿时就黑了,她和白风荷闹矛盾这事如此私密,姚氏怎么清楚?下意识地,她看向王氏,王氏眨眨眼,看向廖氏,只见廖氏满是怨恨地看着她,她的眼看一下子就湿润了,但考虑到有这么多人在,她强忍着泪意,“嫂子这看着我做什么啊?”
廖氏收回视线,再对上姚氏,她却不甘心就这么输,淡笑着说道:“不就是斗了几句嘴,又不是什么大事,这事怎么嫂子也知道了?”
“哦,斗嘴啊,我还说呢,不看别的,他们兄弟几个平时那么要好。都是从乡下来的,要是我们自己闹开了,得益的是谁?我这就带着孩子过去,你们要去吗?风荷还没见过我家那两小皮猴呢!”
姚氏似乎一点也没纠结斗嘴的意思,廖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白风荷现在的千户夫人了,她当然得要上去了,于是,她忙不迭点点头,这一次,廖氏出奇没叫上王氏,王氏背过身去,抹了一把眼泪,姚氏乐意看到她们闹开,她特意叫了王氏一声:“赖嫂子,我们一起去吧,风荷还没见过你们家三丫头吧,一起去,她现在可是千户夫人了,一定得向她多要几个红包。”
廖氏感激姚氏,递给她一记感激的眼神,姚氏笑了笑,然后得意地朝廖氏看了过去,廖氏冷哼一声,别开脸去。
白风荷刚刚打发走一个夫人,一转眼,就看到元芳芳满是惆怅,她打趣道:“看到没有,晚点出嫁好,等你大哥上去了,到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多少人家抢着要呢。哎哟,可就算辛苦我了,芳芳,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别忘了告诉你哥一声。”
“嫂子,你别取笑我了,我现在还小,暂时不想这些事了!”
元芳芳双手交叉在小腹前,害羞极了。
今天来了好几个年纪稍大的夫人,她们见白风荷带着元芳芳,纷纷上前打听,其实大家都知道元芳芳的存在,只是那会儿,大家都是百户夫人,也没什么利益可图,就没人上门提亲,何况元芳芳自己也不是很出众。
如今元青峰成了千户,元芳芳的身份自然水涨船高,一下子成了大家手中的香饽饽。
姚氏她们几个带着孩子上前,白风荷看到姚氏,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笑着说道:“嫂子,你好狠的心啊,和谁聊了这么久才来找我?让我一个人应付,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是特殊人士吗?”
姚氏笑着一只手拈花状朝前一挥,“算了吧,我看你现在舒服得很呢,怎么样,被人拍马屁的感觉如何?我不来,还不是怕耽搁别人拍你马屁吗?来来来,我看看,你的屁屁肿起来没有?”
白风荷哈哈大笑,带着元芳芳,把她正式介绍给她们认识,“这位是小姑子闺名芳芳,她啊,不喜欢冒头,喜欢躲起来做针线活儿,我还不容易把这傻丫头拉出来了,芳芳,这是秦嫂子,这是赖嫂子,这位是……谭嫂子!”
看到廖氏时,白风荷面色如常,只是微微迟疑,将廖氏介绍给元芳芳。
廖氏倒是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拉着元芳芳的手,好一通夸赞:“几日不见,芳芳又长漂亮了,没想到你还会做针线活儿呢,我也喜欢做针线活儿,你都做些什么?”
姚氏讥笑一声:“嫂子,人芳芳做的东西可是要开店的,她都做一些绢花啊之类的,我记得你连棉鞋都不做了,什么时候竟然又喜欢上针线活儿了?”
姚氏拆台,廖氏不由得愠怒,碍于白风荷在这里,她只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之后不好再说她也喜欢针线活儿一类,元芳芳向来内向害羞,她们问什么答什么。
白风荷第一次见到几个孩子,姚氏笑嘻嘻将自家两小皮猴往前一推,“风荷,这是我的两个小猴儿,头一次见你,你这婶娘准备拿点什么给他们,做个见面礼啊?”
“秦风见过婶娘!”
“秦月见过婶娘!”
大的男孩今年不过七八岁的年纪,彬彬有礼,小的秦月,扎着两更冲天辫,白白嫩嫩,十分可爱,尽管旁边还有几个小女孩,但白风荷一见她就欢喜,要不是她挺着大肚子,她正想蹲下去跟她说说话,“敢情嫂子今日是来讨要礼物的呀?”
姚氏笑而不语,白风荷本想将手腕上的镯子褪下去送给秦月,可她也不傻,她手上有几个镯子,可旁边的小孩却有好几个。
“平安,去屋里给我装几个小狗狗!”白风荷做了十二生肖的纯金小动物在家,正好拿来送人,顿了顿,她对姚氏说道:“今天大家可把我吓坏了,我完全是一点准备都没有,我家那位回来就让我重新梳洗,我还纳闷了,以为要出门呢,哪知道是这么一出……等我出来,看到这么多,你们都不知道,我当时……真是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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