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好了衣衫之后,柳洵取了外袍为月咏披好,随即侧身在床边坐了,抬臂将她圈在了怀中。他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这下总该饿了吧?要不要传晚膳?”
月咏红着脸低下头,低声嗔怪道:“这个时候还怎么传膳?再过一会儿怕是要吃夜宵了吧?”
“那好,干脆就让他们上夜宵吧!”说完,他握上她的右手,送至唇边吻了吻:“其实也不必麻烦他们,等下我去小厨瞧瞧,看有什么你爱吃的给你拿过来,你觉得可好?”
见月咏点头应了,柳洵便整了整衣袍翩然而出。见他的身影拐过了屏风消失于眼帘,月咏紧了紧身上的外袍,斜倚在暖榻上想着云绰的事。她知道云绰早有谋权篡位之心,不过也知道她的斤两,所以一直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然而现今她被她害得难以怀上皇嗣,这下云绰可就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想来将她软禁于府中已近一个月了,她得抽空前去瞧瞧她这唯一的妹妹过得如何!
回宫那一日,柳洵与月咏起了个大早,顺道前去柳宅看了看柳鸿,又与月咏的师父、师母以及慕子归的儿子慕良言见了一面。这次出宫,对于月咏来说也算是有些收获了,不过也让她有些难堪。
师父与师娘一生无儿无女,现今整日照顾看护小良言,难得见上月咏一面,自是有许多话要说。不过关于政事,他们自是不愿过问,左右现下姜国上下安定祥和,而且月咏在民间威望一向很高,所以也不用他们担心。况且有柳洵伴在她身边,自是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因此与这二人见面之后,师娘常英莲便提到了孩子的事情。
“说起来你二人成婚也有多日,估摸着就快要传出喜讯了吧?”常英莲并不知内情,因此与月咏拉家常的时候便笑吟吟地问道。
月咏见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流连,最后落在了她的小腹,下意识地侧过身,朝她尴尬一笑,说道:“这种事情,还是随缘吧!”
“你这孩子,对于别的事情倒是上心得紧,可一摊上自个儿的事情,便开始漫不经心了。”常英莲只道是娘儿俩拉家常,也并未注意到她尴尬的面色,上前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呀,也该学着对自己上点心了。就算是你与柳家小子不着急,可这臣民们也都会急。早先我去街上的时候还听过有人议论过皇嗣之事呢!”
“师娘说得是,往后我定会对自个儿的事情上心。”月咏想着师娘也是一片好心,可她并不知晓她的苦衷,因此唯有转移话题:“师娘在此住得可还习惯?这里的风俗饮食虽然与天朝有些差别,不过也是大同小异,若是师父师娘觉得有什么不习惯的,只管与我说便是!”
说到这里,常英莲轻轻一叹,朝窗外瞥了一眼说道:“我与你师父到哪儿都能适应,只是良言那孩子到现在还常常哭喊着找爹娘呢!唉,天朝那老皇帝还真是造孽啊……也不知子归那孩子怎么样了,你可有他的消息?”
听她这么一说,月咏想起了慕子归与玉珏公主的事,也随之重重地叹了一声:“天朝的皇帝这一生不知算计了多少人,到头来反倒是被别人给算计了,不仅快要丢了江山,而且还害死了自己的儿孙,想想还真是可笑!”
“唉,谁知道这好好的能发生这种事情?再怎么想那老皇帝也不至于为了要长生不老而昏聩到如此地步吧?……月儿,现下天朝的情况如何了?子归他带头策反,万一要是输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常英莲打小便将慕子归与月咏当成自己的骨肉看待,早在慕子归将孩子带到这里的时候,她便忧心忡忡,这么久来没有他的消息,她难免惦念关切。
“前些时候柳洵曾去过天朝,也见过师兄,他现今安好,只是整日忙于战事,无暇顾及其他。”
“这孩子……想当初他对那老皇帝是唯命是从,那么一个老实本分的人被逼到这一步,还真是……唉,说起来他经历了那场浩劫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上次他带着言儿来的时候,我也见过他了,还真是让人心疼!”
常英莲痛心疾首地说着,忽听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她便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听声音她已然听出来人是谁,因此她只是默默地瞧着月咏,抬手抚了抚她的面颊,神色复杂地笑了笑,说道:“前些时候发生的时候我跟你师父都知道了,京里头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就连柳老将军都前去护驾,你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害得我们替你担心。”
“前辈请放心,这不是有我在她身边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让她有任何闪失的。”常英莲话音刚落,柳洵便走进屋笑眯眯地说道。说完,他上前揽住了月咏的肩。
常英莲瞧见二人恩爱的模样,心头有些宽慰,她慈爱地瞥了柳洵一眼,笑说道:“嗯,柳家公子倒是个让人安心的主儿,我们将月咏交给你也就放心了。”
“前辈,时候不早了,我与月儿还要赶回宫,所以就不在此多耽搁了。日后若是有空闲,我与月儿再过来拜会!”
柳洵边说边瞧了瞧窗外的天色,又觑了觑身旁的月咏。其实前来探望月咏的师父师娘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也是为了让她开心一时兴起,因此便耽误了回宫的时间。想必这时候凤鸣殿的一干人等定是等得急了,若再晚些,姜宁肯定是要找上梁统领让他出宫打探。为了免去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柳洵决定还是尽快赶回宫去。
常英莲知晓月咏身为皇帝,平素政务繁忙,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帮着柳洵催促道:“是啊,月儿,你离宫数日,现下也该回去了,若再晚些只怕宫里头要炸锅了。还有,平常多注意保重身子,做事少逞强,这不还有柳公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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