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儿？”老太太踟蹰了好久。

　　平常，若是行舟玩闹，早已经露馅了。

　　难道是真的？

　　老太太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有些恍惚。

　　在恍惚中，看到了聂重黎的脸。

　　她揉了揉眼睛，看了好半晌，才敢确定眼前的人就是聂重黎。

　　“姑姑。”聂重黎握紧她的手，“好久不见。”

　　“黎儿。”老太太确认了眼前的人就是聂重黎之后，哭喊着扑过来，搂着他嚎啕大哭。

　　聂重黎心里不是滋味。

　　他安抚着老太太，安抚了好久才算稳住她的情绪。

　　“黎儿，我这不是在做梦吧？”老太太稳定下来之后，依然不敢相信。

　　“不是做梦。”聂重黎说，“姑姑，是我。”

　　“是镜白将我从灵庭带出来的。”他叹着气。

　　本想尽快见到老太太的，可，他刚刚来到这里时面容实在憔悴，面容难看。

　　经过这段日子的休息，已经恢复了些，他才敢来见她。

　　“镜白，是镜月那丫头的弟弟？”老太太想了想，“黎儿，这是怎么回事？镜白不是早已经……”

　　聂重黎摇着头，“当年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详细情况，前些日子，镜白去了宁京城，冒着危险将我带到这清水县来。”

　　“姑姑，镜白没死，镜月的孩子也还活着。”

　　老太太瞪大眼睛，“你，你的意思是？”

　　聂重黎点头，看向正在跟丫鬟们说笑捕蝴蝶的九思，压低了声音，“我跟镜月的孩子还活着，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温柔坚毅的小少年。”

　　老太太看着九思。

　　那张脸，并不太像慕镜月那般惊艳绝美，他更像聂重黎。

　　小少年在阳光下明朗温柔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的他。

　　“这孩子，跟你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老太太感叹说，“我看着他，就像回到了以前，刚刚学会走路的舟儿缠着你不放，你走到哪里，他就走到哪里，摔倒了就耍赖坐在地上，你则温柔地安抚他。”

　　当年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转眼功夫，已是物是人非。

　　她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的人，如今好好地出现在跟前，心中五味陈杂，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来。

　　“姑姑。”聂重黎笑着说，“您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没事，我还好好的。”

　　老太太唏嘘着，起身来，叮嘱厨房去做好吃的。

　　九思原本有些害怕严肃的她，不太敢靠前，只是躲在聂重黎身后。

　　“九思，叫姑奶奶。”聂重黎说。

　　九思歪着头，想了一会，还是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姑奶奶。

　　老太太的眼泪又差点流出来。

　　她用手绢捂住脸颊，停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

　　“好，好。”她说，“你叫九思是吗？”

　　九思点头。

　　“真是好听的名字，来人，快将好吃的点心拿上来。”老太太招呼着，心情愉悦。

　　聂重黎看着精神还算不错的老太太，也算松了口气。

　　沈行舟的父亲去世时，他被关在灵庭中无法出面，那消息也是过了很久之后，听人无意间说起的。

　　他不知老太太是怎么撑过来的，但，今日见了她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心底的愧疚也稍稍减轻了些。

　　“母亲。”沈行舟得知聂重黎到来之后，匆匆来到后院。

　　“舟儿。”老太太嗔怒，“黎儿来到清水县的消息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连你也想瞒着我这老太太。”

　　沈行舟额角抽了两下，“母亲，此事说来话长，表哥他……”

　　“姑姑，这件事不怪行舟，是我身体不适，养了些日子才恢复了些。”聂重黎说，“这不，身子才大好，就赶紧过来。”

　　沈行舟点着头，走到老太太身后帮她捏肩膀，“就是就是，表哥在灵庭待了那么久，身子不好，这才刚刚恢复了些。”

　　他嘿嘿笑着，“母亲大人，让九思陪着您老人家说说话，我借表哥一用。”

　　说完，他拽着聂重黎的袖子往外走，还不忘从九思面前的盘子里拿走几块小点心。

　　聂重黎脸色发黑。

　　他甩开他的手，“姑姑并不知道九思的事，若是说漏了嘴，我该怎么交代？”

　　“九思本来就是你的儿子，有什么可交代的？那小家伙那么聪慧，你们这些肮脏的大人能骗得了他？”沈行舟塞给他一块点心，“安心了，我觉得小家伙早就知道真相。”

　　“我找你也有急事。”

　　聂重黎还是不放心。

　　沈行舟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生生将他拽到前院。

　　前院里，凤赤，杜微之，还有魏师爷和魏南星都在。

　　“哟，人到齐了。”沈行舟将关上，“接下来，便是不可见人的一幕。”

　　他话刚说完便被杜微之踢了一脚。

　　“你又踢我。”沈行舟不开心，“我更怀念你身体不好的时候，身体好了动不动就打我，打残了怎么办？”

　　“闭嘴，赶紧开始。”杜微之一脸不耐烦。

　　“真不可爱。”沈行舟将聂重黎带到正中央的座位上。

　　他则在一旁坐下来。

　　“宁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慕丞相得到赤羽令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那些虎视眈眈的诸侯已经坐不住了。他们纷纷开始抢钱抢粮抢地盘，原本就乌烟瘴气的宁京城更是混乱。”

　　“因为慕冲之得了赤羽令，以皇上，确切地说，是假扮皇上的柳停云为噱头，吸引了好些人追随。慕冲之的力量空前增大，吞并了其他势力。”

　　“也正因为如此，原本各怀鬼胎的诸侯开始联合起来，形成了足以与慕冲之相抗衡的力量。”

　　“慕冲之，诸侯群，我们，还有在凶险又行踪不定的沅湘君一党，这天下暂时分为四大势力。”

　　沈行舟伸出四根手指。

　　“沅湘君从宁京城消失之后，有传言说他来到了清水县。目前我也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那个可怕的男人的确来到了清水县，目的不明，行踪不明。”

　　“但，可以确定的是，沅湘君麾下的人没有参与到战乱中去。我们的敌人，主要是慕冲之和诸侯群。”

　　沈行舟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落在凤赤身上，“慕家，已经彻底反叛。慕冲之携天子和赤羽令来号令天下，是我们最强劲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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