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

　　离家出走的腓腓凭空出现在一个房间里。

　　它极为生气，身上散发着低气压，尾巴甩过来甩过去。

　　长长的尾巴因为生气而带风，吹动着屋子里的蜡烛光芒不停闪烁。

　　“腓腓，你到底怎么了？”白涯托着下巴，“从刚才开始就气冲冲的，是谁惹了你了？”

　　“吾辈要被气死了，吾辈要被气炸了。”腓腓用爪子拍着桌子，“女人那个笨蛋竟然怀疑吾辈。”

　　白涯眯起眼睛。

　　九思从学堂退学之后，腓腓也跟着离开，他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便回到了魏南星家里。

　　为了以一相思之苦，他特意要了那只腓腓的尾巴毛做成的小腓腓。

　　小腓腓只是一根毛，虽然是小猫的样子，却不会说话。

　　深度猫控的他，整天将小腓腓抱在怀里。

　　如今见了真正的腓腓，浑身散发着光芒。

　　“你别用这种眼光看吾辈。”腓腓说，“反正吾辈很生气，吾辈不回去了。”

　　“哦？你这算离家出走？”白涯挠着它的下巴，眼睛闪闪，“既然你不想回去，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我可是盼了好久。”

　　腓腓哼了一声，跳到白涯的床上蜷缩起来，心情不愉快。

　　白涯也没太计较，腓腓到来之后，他也人设突变，哼着小曲将繁杂的事务忙完。

　　夜深人静，星河璀璨。

　　月光照耀之下，长河渐落。

　　这一夜，魏沾衣没有睡好，因为腓腓的失踪，她的心思有些沉重。

　　心底，如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一般，闷闷的。

　　“衣衣。”凤赤看着心不在焉的魏沾衣有些担心，“你别担心。”

　　“腓腓肯定不会有事。”

　　“小白，我知道腓腓不会有事。”魏沾衣抓住他的袖子，“我就是……越想越觉得害怕。”

　　“害怕什么？”

　　“我也不知道。”魏沾衣心悸，“其实我打心底知道腓腓是不可能做这些事的。可，除了我们一家，谁还会做那种事？”

　　“我总觉得，我们好像被人监视着一样。”她咬了咬嘴唇，“就像是被蛇盯上了一般。”

　　凤赤伸出手，将她的眉头抚平，“笨蛋，你别多想了，可能是巧合。”

　　“有腓腓和小肥啾在，别说是蛇，一般动物都不敢靠近的。”

　　“别多想，这件事就交给杜微之如何？你别看他那样，他很厉害的。”

　　魏沾衣默默地点了点头。

　　她简单洗漱，匆匆做好早饭，赶到星月院去上课。

　　她离开之后，凤赤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那两拨人的惨死，绝对不是巧合。

　　这其中，必定还有什么因由。

　　沈行舟应该也隐瞒着什么。

　　“小凤。”聂重黎披了一件衣裳，“你要去县城？”

　　凤赤苦笑一声，“还是瞒不过你。那案子太过蹊跷，我要去看看情况。”

　　“带我一起去。”聂重黎说，“我也有些事比较在意。”

　　凤赤有些犹豫。

　　“放心吧。”聂重黎拍着他的肩膀，“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我还没见过姑姑。好歹也得去见一见，她老人家脾气可怪着呢。”

　　“我也去。”九思举起手，“我想去姥爷家再要一些书，这些书我都看完了。”

　　凤赤看着他们的模样，叹了口气，转身去准备车辆。

　　清水县的县城已经全面戒严。

　　除了比较偏远的村子之外，几乎每个村子都驻扎着自卫军。

　　大街小巷也增加了不少巡逻的人。

　　就算是他们，想进入县城里面也经过好一番盘查。

　　“聂叔叔，要打仗了吗？”九思拽住聂重黎的袖子，小脸皱成一团，“先前在学堂的时候，夫子就曾说过，外面已经乱成一团，说不定什么时候战火就会波及到咱们这里来。”

　　聂重黎轻轻地抚摸着九思的头，“怕吗？”

　　九思窝在他怀里，小手抓住他的衣领，“有爹爹在，我就不怕。”

　　“聂叔叔，你好暖和。”他说，“跟爹爹身上的温度一样。”

　　聂重黎将他抱紧，万千滋味涌上心头。

　　若是有可能，他也想让九思喊他一声爹爹。

　　“九思，很快就会结束的。”他说，“我保证。”

　　“嗯？”

　　“没什么，你不用想太多。”聂重黎笑着，“九思，那一天会到来的。”

　　“嗯？”九思不解。

　　聂重黎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车子很快行驶到县衙，县衙后院，便是沈行舟居住的地方。

　　从角门进去之后，聂重黎带着九思下了车，与凤赤道别之后，穿过了开满了蔷薇的垂花门。

　　门后，是一排排的紫藤萝。

　　此时正盛开着，紫色与白色相映，一串串垂下，如云似雾，在阳光下光彩熠熠。

　　紫藤萝攀爬在花架上，众星拱月，穿梭其中时，纷纷凉露与香气迎面而来，如有琼枝玉树相依。

　　“聂叔叔，这里好美。”九思感叹道，“这一串串的紫色的小花，跟帆船一样好看。”

　　“这是紫藤萝。”聂重黎牵着他的手，穿过紫藤编制的花架，尽头，有三间正房。

　　正门大开，有几个丫鬟正俯身修剪花草。

　　一旁的大芭蕉树下，一个老太太正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

　　丫鬟们见聂重黎到来，正欲询问，被他制止。

　　“姑姑。”

　　老太太身子一抖，手扶着额头，“啊，年纪大了，总是会胡思乱想。刚才，我刚才好像听到了黎儿的声音。”

　　“那个孩子，也不知怎么样了……”

　　她说着，手覆在眼睛上，有清泪划过。

　　“姑姑。”聂重黎走上前，抓住她的手，“你睁开眼睛。”

　　老太太的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她不敢相信，也不敢睁眼，“黎儿？”

　　“是我。”聂重黎笑着说，“来，睁开眼睛。”

　　“我才不。”老太太将头撇到一边，“肯定又是舟儿诓骗我，黎儿远在宁京城，谁也见不到，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等偏远的地方。”

　　“舟儿，你别胡闹了，平白学黎儿的声音作甚？故意惹我伤心。”

　　“姑姑，真的是我。”聂重黎轻笑着，“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老太太踟蹰了好久。

　　她能感觉到身边人的温度，气息，声音……

　　但，完全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聂重黎真的会出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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