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沾衣心中一凛，下意识地看向凤赤。

　　凤赤显然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忙道，“奶奶，我将您孙媳妇带来了。”

　　“我没有这种妖怪孙媳妇。”老太太指着魏沾衣，“镜白，你，你被妖怪迷惑住了。她可是妖怪。”

　　凤赤有些不悦。

　　老太太的反应很不对劲。

　　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到魏沾衣，为何会有这种反应？

　　早先也有人造谣生事，说魏沾衣是妖怪什么的，但，但凡见了她的人，绝对不可能将她与妖怪联系在一起。

　　她出尘不染，清冷淡然，面容端庄绝美，更像是仙子下凡。

　　“奶奶。”凤赤将魏沾衣拉起来，“您是不是有些误会？衣衣怎么可能会是妖怪？”

　　“妖怪，妖怪。”老太太像是受了惊吓一般，“镜白，赶紧将这妖怪赶走。”

　　她的身子颤抖着，眼中也带着惊恐，看向魏沾衣的眼神里，除了厌恶，还有深深的恐惧。

　　魏沾衣有些尴尬。

　　她一定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刚才还在路上念叨着不讨老人家喜欢怎么办，这么快就应验了。

　　“镜白，快，快些将这妖怪赶出去，这种妖孽，要乱棍打死，要活活烧死，才能不危害人间。”老太太抓住凤赤的手，“镜白，你莫被妖怪迷惑了心智。”

　　“奶奶，你误会了。”凤赤说，“你看仔细了，衣衣如此样貌，气质也极为高雅，眼神清澈，怎么可能会是妖怪？”

　　“您可还记得那只神鸟？神鸟的主人就是您的孙媳妇。”

　　凤赤不提神鸟还好，提了神鸟，老太太像是想起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瞪大眼睛，浑身颤抖。

　　她指着魏沾衣，像是看到了什么惊惧的东西一样，手指颤抖，表情狰狞，嘴里含含糊糊不知道说些什么。

　　“她，是她……”

　　她用惊惧的声音说着，表情越来越惊恐狰狞，到最后，竟晕了过去。

　　丫鬟你们吓了一跳，忙去喊大夫。

　　凤赤则将老太太抱到屋子里。

　　魏沾衣看着这一处闹剧，抄手，深深地叹气。

　　她没有进到屋子里面去，只是抬头看着院子里种植的桑葚树。

　　阳光透过密密麻麻的树叶照耀到地上，在地面上形成一片斑驳。

　　有落叶，一片片落下来，散落在她的头上，肩膀上。

　　她伸出手，接了一片桑叶，深深地叹气。

　　一语成谶，大概就是说的她吧。

　　被一个从未见过面的老太太说是妖孽，这个老太太还是凤赤的亲人，这种事，真是有些可笑。

　　老太太见都没见过她，又为何能断定她是妖孽？

　　魏沾衣捏着桑叶思索时，猛地察觉到一股恶毒的视线从一个角落里传来。

　　她转过头仔细看去，那个角落里却空无一人。

　　“是谁？”她喊了一声。

　　刚才那股视线，应该不是她的错觉。

　　那种恶毒，愤恨，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的恶意，就算相隔甚远，她也能清晰得感觉到。

　　魏沾衣甩着袖子走过去。

　　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依然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人。

　　“衣衣。”凤赤黑着脸走出来，“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嘿。”魏沾衣笑了一声，“我可能未卜先知。”

　　“对不起。”凤赤有些难堪，“让你受委屈了。”

　　魏沾衣本想调侃一下他，瞧着他认真的模样，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在意，我又不是银子，做不到让每个人都喜欢。”

　　她顿了顿，“小白，我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同寻常。”

　　“刚才，我感觉到一股相当恶意的视线。”

　　“该怎么说呢，人在被特别恶意的视线盯着时，会有感觉的。刚才，从这个方向，我感觉到相当恶毒的视线在盯着我，令人相当不舒服。”

　　“老太太的反应，或许跟那视线有关系，小白，我觉得，还是审一下丫鬟们比较好。”

　　凤赤点了点头。

　　老太太是个仁慈心善的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这种反应。

　　大夫来了之后，他将伺候老太太的几个丫鬟叫到外头来。

　　“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他问。

　　丫鬟们面面相觑，摇头。

　　“或者说，最近家里有没有进来什么特别的人，奇怪的人。”魏沾衣说，“这个家里，除了你们，还有谁在？”

　　丫鬟们似乎很害怕的样子，抖着身子，用力摇头却不敢言语。

　　“说。”凤赤呵斥了一声。

　　“没有，什么都没有。”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丫鬟跪下来，“将军，家里绝对没来什么可疑的人。”

　　她斜睨着魏沾衣，“将军，您，您还是请个道士避避邪吧。”

　　魏沾衣看着丫鬟的模样，叹气。

　　不仅仅是老太太，就连丫鬟们，也将她当成了妖怪。

　　“凤赤，我来问吧。”她将凤赤拽到一边来，逼近那丫鬟。

　　丫鬟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身子颤抖了好几下，下意识往后退去。

　　“哟，你好。”魏沾衣眉眼弯弯，摆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凤赤将脸撇到一边。

　　他知道，一旦她露出这种笑容的时候，代表着她生气了。

　　还是后果很严重的那种生气。

　　“小姐姐。”魏沾衣挽起袖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丫鬟眼中带着惊恐。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一旦惹怒了我，我可是会发脾气的。”魏沾衣眯着眼睛，手指触摸在她的脸颊上。

　　丫鬟瞪大眼睛，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你好像也感觉到了，没错，我的手很凉，冰凉冰凉的，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温度。”魏沾衣神秘兮兮地说，“你既然知道我是妖怪，还敢不配合我么？”

　　“啧，你这张脸还算不错，剥了皮送给我如何？”

　　“不，不要，不要靠近我。”丫鬟惊恐地大叫着，“妖怪，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我不过去也可以。”魏沾衣说，“那你乖乖听话，告诉我，你的名字叫什么。”

　　“蒹葭。”丫鬟抽噎着，双腿发软，声音颤抖，“我的名字，叫蒹葭。”

　　“蒹葭？怎么写？”魏沾衣拿来了纸笔，“你应该识字吧，来，在这张纸上写下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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