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赤想反驳，却没有反驳的理由。

　　的确，祖母的病症，跟柳停云无关。

　　他去看祖母，也与柳停云无关。

　　甚至，因为柳停云及时将祖母的情况告诉他，他才避免遗憾，也算是救了祖母一命。

　　“镜白，你真的……太天真了。”柳停云的声音里有些哀伤。

　　若不是让慕冲之见到凤赤的确还活着。

　　若不是让那只老狐狸看到凤赤身边的肥鸟所向无敌。

　　若不是让他知晓凤赤身体无恙大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那只狐狸怎么可能轻易将灵庭的通行证给别人？

　　毕竟，现在各个势力虎视眈眈，想要混进灵庭控制皇帝，得到传说中的赤羽令，号令天下。

　　慕冲之是个极有野心的男人，若不是有利所图，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他？

　　凤赤天真，他可没那么纯真。

　　想要得到通行令，只有这一个方法。

　　“啊，副主人，这个人果然好讨厌。”小肥啾说，“我刚才好像感觉到一股恶寒的气息。”

　　“他花花肠子太多了。”

　　凤赤拍了拍小肥啾的头。

　　的确，腹黑如柳停云，将一切轻描淡写地玩弄于股掌之上。

　　“你别露出这样的眼神。”柳停云说，“镜白，我已经强调了很多遍，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

　　“快到了，不要再说话。”他突然闭了嘴。

　　灵庭，是皇宫里最为独特的存在。

　　所谓灵庭，其实是一座塔。

　　塔上没有门，没有入口，也看不见窗户。

　　想要进入，必须从地下的特殊通道进去。

　　特殊通道需要特殊的通行令，如果强行从塔上突破，会成为靶子。

　　柳停云脸色深沉地来到入口，将通行令放入到大门之上，轻轻一拧，大门打开。

　　大门后面，是三个功夫极高的侍卫。

　　“我等奉命前来灵庭。”柳停云举起牌子，说了一句暗号。

　　侍卫们对上了暗号，将他们放行。

　　往前走了没多久，便看到地上刻满了图案，图案错综复杂，看起来没有规律。

　　“今天的暗号是太阳，我们只能踩有太阳标志的地板，如果踩到了别的地板，可能会引发机关，还会引起侍卫们的怀疑。”柳停云说，“你们要小心。”

　　说着，他先行踩着图案过去。

　　凤赤紧随其后。

　　小肥啾极为不喜欢封闭的空间，进了这座塔之后，整只鸟都不好了。

　　它浑身不舒服，只想着快点离开。

　　“这玩意太麻烦了。”它踩中一块图案，下一脚已经跳到了凤赤跟前来。

　　“副主人，我们快回去吧。我好讨厌这个地方。”

　　“先忍忍。”凤赤拍着小肥啾的头，“见到那个人之后，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小肥啾眼睛亮了亮。

　　回家之后，就可以喝到主人给的神泉水，不用只能喝稀释的水水了。

　　“哟呵，回家，回家。”它开心起来。

　　柳停云嘴角轻抿，“前头还有几个陷阱，你们小心些。”

　　他说着，将通行令放到门上的卡槽里，石门打开后，四周的情况和刚才相差无几。

　　如此穿过了四道大门之后，终于来到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奢华的地方。

　　刚刚靠近，便听到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后，凤赤脸一红，立马捂住小肥啾的眼睛。

　　“少儿不宜。”他说，“你别进去，在外面等着。”

　　“可是，副主人你会不会有危险？”小肥啾说，“这里味道好臭好臭的。”

　　“应该不会的。”凤赤说，“乖，你还小，不要看这种事。”

　　小肥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留在外面。

　　凤赤进了门，首先看到的便是粉红色的帷帐，帷帐里面，隐约能看到凌乱不堪的画面。

　　“皇上。”柳停云像是早已经见惯了这场面，拱了拱手。

　　“是停云啊。”伴随着咳嗽声，帷帐最中央，一个男子推开身边的女人，“你来干什么？”

　　“有人想见您。”柳停云皱着眉头，“你们先下去。”

　　“不用下去。”那男子抓住身边的女人，“无所谓。”

　　“皇上。”凤赤嗓子发紧。

　　他看着眼前的男子，有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还好吗？”他只说出这么一句。

　　床上的男子一愣，不敢置信地望着柳停云身后的面孔。

　　那张脸，很陌生。

　　但，那声音，却是无比熟悉。

　　“镜白？”他的声音颤抖，“你，是镜白？”

　　“不，不可能。”

　　“这不可能，是我出现了幻觉了，这不可能的。”他捂着脸。

　　已经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眼前？

　　莫非是他太过放纵，已经出现了幻觉。

　　“是我。”凤赤说着，冷声呵斥，“你们都下去。”

　　那些女子感受到一股磅礴的杀气袭来，忙随意搭了些衣裳离开。

　　柳停云也识趣地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凤赤和那个男人。

　　凤赤一把将那碍事的帷帐拽下来。

　　没了帷帐遮挡，他终于看清楚那个男人的面容。

　　那个比他才大三岁的男人，此时，却像是四五十岁的老人一般。

　　原本风华的容颜，在岁月的摧残中，只剩下沧桑。

　　高大的身躯也因为常年不节制而变得瘦削佝偻。

　　除了那张脸上还有些许从前的模样，他已然不敢相信，当年指点江山的少年，已经变成了如此模样。

　　“皇上。”凤赤看着他的样子，心疼无比。

　　“镜白……小凤？真的是你？”皇帝凑过来，声音颤抖，“你还活着？”

　　“是我。”

　　“可是，你的脸，你的脸发生了什么？”

　　“只是面具而已。”凤赤将面具摘下来。

　　皇帝呆愣愣地看着那张脸，眼底，泛起些许泪花。

　　“月儿？”他突然抓住他的手，想将凤赤抱到怀里，“月儿，你是我的月儿……”

　　“你冷静一点。”凤赤甩开他，“我不是她。”

　　他说着，还是将面具戴上。

　　皇帝呆愣愣地看着他，状若痴癫。

　　凤赤戴上面具之后，不见了那张脸，他的情绪也好了一些。

　　“小凤，抱歉。”他说，“你的容貌跟月儿太像了。我……我还以为是月儿回来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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