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沾衣被吻了个措手不及。

　　许久之后，凤赤才松开她，蔫蔫地躺在一旁。

　　“你可真是……”魏沾衣拧着他的腰，“突然的，连点准备都不给。”

　　“对不起。”凤赤说。

　　“嗯？”

　　“衣衣，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我说好要保护你的，却再一次弄丢了你。”凤赤抓住她胡乱触摸的手，“衣衣，抱歉。”

　　“嗨。”魏沾衣与他十指相扣，抬起，放到他心口处，“是我不小心被跟踪了，跟你没关系的。”

　　“你别自责。”

　　她顿了顿，又唉声叹气，“说起来，该道歉的人是我。”

　　“我没有及时告诉沈行舟土豆会中毒的事，让你和士兵们遭遇到了这种危机，真的很抱歉。”

　　凤赤摇头。

　　他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说了一会话，又闭上了眼睛。

　　“这段日子，你果然没有好好休息，没有好好吃饭。”魏沾衣戳着他的脸颊。

　　“真不让人省心。”

　　“我没事。”凤赤笑着。

　　她回来，这就已经足够了。

　　“突然打仗是怎么回事？”魏沾衣衬度了好久，终于，还是问了出来，“我记得，你说过的，等秋后有可能会爆发战争。”

　　“为什么提前了这么久？”

　　“一言难尽。”凤赤说，“这种事，你别管了，衣衣，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魏沾衣有些生气。

　　她讨厌战争，讨厌这种乱糟糟的环境，更讨厌现在这种随处可见尸体的时代。

　　说什么战争与女人无关。

　　只要活在这个世上，只要有战争，就不可能无视，也不可能无关。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都无法避免。

　　凤赤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怒气，抓紧她的手，“粮食一般会收获两次，初夏一次，仲秋一次。初夏那次的粮食虽不算丰收，却也不算太差。”

　　“纵然战乱四起，徭役赋税增加，百姓们也吃不饱，好歹有口吃的，也有仲秋这次的粮食收获，多数人还是饿不死的。”

　　“蝗灾来袭之后，粮食全部被糟蹋。被征收了太多粮食税的百姓们一下子慌了神。再加上，战争突然爆发，各方面的势力抢夺了许多粮食充作军饷。”

　　凤赤叹了口气。

　　先前去宁京城的时候，路上看到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饥肠辘辘的人到处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但，跟现在这种情况相比，实在好了太多。

　　“余粮全都被抢走？这算什么事？”魏沾衣有些生气，“你们为了战争，连人命都不顾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朝廷征税是在合理范围内。但，现在朝廷威信全无，多半是官员征收。这些年来，百姓手中的土地极少，多数都掌握在地主和大户人家手里。地主再将土地出租给百姓种。”

　　“若是丰收年景还好一些，若是遇见这样的灾年，普通百姓交了赋税，交了租金，所剩无几。”

　　“赋税增加，租金增加，百姓们走投无路，只能将存粮交上去。富裕些的人家还好，贫穷的人家……”

　　凤赤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就算不打仗，没有蝗灾，这天下也乱成了一团。

　　“我懂了。”魏沾衣闭上眼睛。

　　“小白，不用再解释了，是我先入为主，将我们那个地方的思维强加在这边。”

　　她停顿了一会，又说，“我听说，你们这边的粮食……”

　　提起粮食，凤赤也忧心忡忡。

　　蝗灾来袭，人心惶惶，上云城的士兵死守，无法攻克，再耽搁下去，怕是会出大事。

　　耽搁的时间越长，耗费越多，士兵们的信心越不足。

　　“这段日子以来，士兵们也吃不饱。”凤赤说，“还出现了中毒现象。”

　　接下来的日子，怕是更加困难。

　　魏沾衣托着下巴，“小白，蝗虫那么多，你们没有捕捉一些？”

　　“那东西其实挺好吃的。”

　　凤赤猛地睁开眼睛，“那玩意能吃？”

　　“嘿。”魏沾衣笑着说，“树皮树叶都能吃得，蚂蚱为什么吃不得？蚂蚱再小也是肉，我小时候可是逮了蚂蚱烤着吃的。”

　　“尤其是那种大蚂蚱，还挺好吃的。”

　　“……”凤赤额角跳了两下，“那东西有毒，吃过的人腹痛不止。”

　　“诶？”

　　“是真的。秦如肃也说过那东西毒性很大。”

　　“不应该。”魏沾衣说，“蚂蚱那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毒？难道是基因突变或者原本就是有毒的？”

　　“可不可以让我看看？”

　　她坐起来，“万物相生相克，必定能处理掉。”

　　魏沾衣铁了心要将蝗虫料理，出门，喊了人来，去了厨房里。

　　腓腓在屋顶上看了半晌，什么都没瞧见，有些失望，蔫蔫地坐下来，尾巴一甩一甩的，想着去什么地方找找乐子。

　　秦如肃不知道魏沾衣要干什么，他看着那一堆蝗虫，有些恶心。

　　“魏姑娘……”

　　“嘘。”魏沾衣说，“不要说话。”

　　她眼睛放光。

　　这些蚂蚱，都很肥，很大，比她小时候抓过的那些看起来好吃很多。

　　“你打算做什么？”秦如肃额角抽得厉害。

　　“昆虫也是能吃的。”魏沾衣说，“蚕蛹，知了猴，知了，蚂蚱，只要处理得当，就会成为一道经典的美味。”

　　她将又肥又大的蚂蚱掰掉腿和翅膀，放在水中浸泡了一会，再放入锅中油炸。

　　熟透之后，捞起来闻了闻味道，味道不太友好。

　　这股不友好的味道，应该是凤赤所说的毒性。

　　“秦先生，你可知道如何才能解掉蚂蚱的毒？”魏沾衣问。

　　“食用蚂蚱之后腹痛无比，需要用一些昂贵的药才能缓解。如果没钱买药，疼得痛不欲生，甚至可能会活活疼死。”秦如肃说，“所以，魏姑娘，这种东西，还是不要吃了。”

　　魏沾衣蹙眉。

　　这不太应该。

　　且不说蚂蚱是没有毒性的，就算有毒性，应该也很好解开。

　　毕竟，蚂蚱是吸取植物汁液的。

　　她让秦如肃将药材名称列举出来，看着上头的名贵药材，还是决定放弃。

　　她将蚂蚱简单处理了一下，一部分放在盐水中浸泡，一部分放入一些醋浸泡。

　　纵然如此，油炸出来的还是有股怪味。

　　正当她想放弃时，突然看到蚂蚱的口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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