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知府陆延庆得到这个消息着实吃了一惊,他实在没有想到老奸巨滑的杨大人会是这般短命。
原以为他到了苏州等地,一定要象折腾自己一样折腾够这些官员们一番才算是公平,实在没有想到,他走陆路消失了那么久,一到苏州的境内就送了命。
心中虽有疑惑,却也松了口气,毕竟他这一死就不怕他再耍别的花招了。
当即把政务交给别的人去办,自己亲自带了几个官员往苏州赶。
其他几个地方的州府官员也得了消息,之前陆延庆的遭遇他们都打听过。
连陆延庆这样的超极官场老油条都看不透的人物,这些人自然也都警惕得很,自打杨雨清他们离开杨州,这些人天天绷紧神经,防备着哪一天他从某个角落里突然跳出来,手里握着一大堆这些官员们贪腐的证据狰狞冷笑。
没想到十几天过去了,竟然等到的是他意外身亡的消息。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把手里的公务都放了放,一起到苏州集合,来送一送这个好死不死,却又死得很及时的杨大人。
杨雨清静静地躺在棺材里面,一身官服穿得齐齐整整,接受众人的瞻仰。
灵前只有楚箫和小琴守着,代为替家属还礼。
陆延庆是认识这两个人的,施礼已毕,上前给他二人打了个招呼,问道:“二位已经给杨大人的家人带消息过去了吗?”
楚箫拭了拭泪:“未曾,杨大人家里除了寡母便是幼子,这大过年的,突然把消息带给他们,怕是他们会受不了。还是待到丧事办完了。我们护灵回去之前,再想办法捎信给家里人更好。”
陆延庆点了点头,叹道:“唉,杨大人如此人才,不想英年早逝,可惜啊,可惜……这个……之前杨大人从扬州走得匆忙,还欠着官府六十两纹银未还。既然他人都已经不在了,那这个银两本官便替他垫上就好,这个银钱就不必你们再还了。”
楚箫心说这个陆延庆真是个会装的,平日里不知道贪了多少银子,那六十两在你眼来连根牛毛都算不上,此时杨雨清刚刚不在,你在这灵堂上提一下,就为显得你公私分明吗?
楚箫还了一礼:“杨大人在时曾经交待过,凡事公私分明,那六十两纹银他早就已经备好了,此时陆大人来了,刚好可以还给您。”话一说完,从袖子里取出六十两的银票递给陆延庆。
陆延庆伸手去接,楚箫又道:“不知那一天杨大人签的欠条字据,陆大人您可带来了?”
陆延庆一怔:“这个……未曾。”
“既然如此,那就请陆大人签个收据来吧,到时欠条拿来,我们再将这收据给您,直接公事公办,两清了便好。”
陆延庆一脸尴尬。
一旁的刘知府故意不拿眼睛看向这里,却将他二人的话给听了个清清楚楚。
陆延庆是个会装的,他就知道。
他哪里是个在乎六十两银子的人,此时在灵堂上提起,一来是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是个清官,向来是公事公办,不许任何人占公家的便宜。同时也是想当场出一口恶气,叫所有人都知道杨雨清向扬州官家借钱的事儿。
不想这个姓楚的虽然是个下人,办事却是这般老到,不但不怕他当众拿捏,反倒当着众人的面反拿了他一道。
此时陆延庆的话已经出了口,断然不能说这六十两银子不要了。
只得红着脸取了纸笔过来,写了个收据交给楚箫。
到了晚上,附近的官员陆陆续续都过来吊唁了一遍,请的响器班子和做法事的和尚道士也都齐了。
热热腾腾的从下午闹到半夜,第一天的事情才算是毕了。
晚上就是楚箫小琴和几个吏人守着灵。
半夜里,楚箫把几个吏人支开,到棺材前面把着杨雨清的脉搏仔细把了一会儿,却是一丝脉搏也感觉不到。
楚箫的脸色变了变,又拨下一根头发到杨雨清的鼻子下面去探,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楚箫心里害怕,回头看小琴:“她真的没有事吗?可是现在完全和死了是一样的。”
小琴张望着四下里无人,从袖子里取出一根极细的银针来,冲着杨雨清的天灵穴刺了下去。
却见那根银针没入天灵,几乎微不可见地颤了起来。
小琴这才松了一口气,比划着说:“相公她还活着,第一天是感觉不到她的气息的。”
楚箫有点着急:“她一定要这样子躺三天吗?你知道不知道她就这样躺着有多危险?那个人万一不来,难不成她就一直躺死在这里?”
小琴低着头抚了一把眼泪,比划道:“之前我就和相公说过,这样做非常危险,三天三夜水米不进,连呼吸和脉搏都找不到,一不留神,人就会彻底过去,再也救不过来了。可是她一定要这么做,说是要亲眼看一看小王爷的选择……”
“什么选择?”楚箫不懂。
小琴咬着嘴唇想了半晌,又比划道:“相公与小王爷虽然很相爱,但是小王爷一直不知道她到底是男是女。相公心里一直害怕万一小王爷知道她骗了自己会怪她。所以他想趁着这个机会听到他的真心话。只要他来了,就一定会在灵前表白,到时相公就会知道小王爷到底最爱的是那个当男人的相公,还是那个真实的作为女人的相公。”
“胡闹,这个女人真是太蠢了!”
楚箫想不出来用什么话来谴责杨雨清这种愚蠢的行径,拿着自己的一条命,就是想要知道他龙子骥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你自己当面去问他不行吗?
楚箫紧紧地咬着嘴唇,低头看着杨雨清,满脸心痛,真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弄醒了骂上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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