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箫看她这般不以为然，又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向来都这么固执，我也劝不了你，我只能提醒你一句，当朝的首辅大人可千万别只顾着干活，把孩子给生到了金鸾殿上！”
杨雨清看了他一眼，动了动嘴角没说话，又随手抓了个豆沙包塞在嘴里，继续低着头看折子。
“看你这眼神就知道你有话要讲，干嘛用包子堵着嘴？”楚箫一边说一边把沏好的参茶放在她的面前。
杨雨清咽了包子，执起茶盏喝了一口：“礼部那边有折子过来，说是月支国的国王想向大黎国纳贡就藩。”
楚箫没说话，眨了眨眼睛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看来楚箫不是朝中人，根本不知道世上这么个月支国存在。
杨雨清解释道：“但是由于也先攻打北疆城时，他们的哈坎王子在里面出过很大的力，所以朝臣们有很多不许他们就藩，看那意思是还想找机会去打人家几回，直接灭了人家才好。这个事儿，你怎么看？”
楚箫奉了一杯清茶到唇边呷了一口：“朝里的事情我又不懂，我哪儿知道该不该叫这个月支国就藩？”
杨雨清想了一会儿道：“其实这个月支国的国王也挺惨的，子息单薄，哈坎王子一死，他就彻底后继无人了，如今若是想要打他们的话倒是也容易，只是我感觉这事儿不太地道。
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呢，就大大方方地叫人家就藩，然后派遣内使臣总管太监, 偕正使光禄少卿、副使鸿胪寺丞持金册玉节册封他们一下，将那个哈坎追谥个本朝一等公的名号，将他重新风光大葬，你看怎么样？”
“嗯，我看挺好。”楚箫悠然把一杯茶喝完，悠然道：“这件事情北予王知道吗？他是怎么说的？”
杨雨清心头一紧：“你怎么突然问他？”
楚箫一皱眉头：“你适才不是说，攻打北疆城的那一次月支国的哈坎王子起了关键的作用吗？据我所知，哈坎还是死在了予北王的刀下。如此说来，与月支国过节最深的应该是予北王。许不许他们就藩的事情难道不需要先问问他的意思吗？”
“啊，这个……倒是也对哈。”杨雨清抬起手又抿了一口茶：“这件事情我是得找机会和他说说。”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杨雨清又问：“这阵子我忙，京城里面有别的事情发生吗？刘哥还有顾成那里，可有别消息，周子成找到了吗？”
“没有。”楚箫摇了摇头“刀疤刘和顾成几乎把京城里给翻遍了，但是人还没有找到，不过他应该没有出京，早晚会抓到他的。”
又看了桌子上的折子几眼，楚箫站起来道：“少看会折子，早点睡吧。”放下杯子，折身出了房门。
箫墨言躺在床上，瞪着大眼睛看向房顶，整个人看上去依然象块肉饼一样，没有任何意识。
楚箫走过去，默默地坐在他的身边，叹了一口气：“大哥，你猜雨清她刚才和我说什么？她和我说起月支国的哈坎。她以为我不知道哈坎是谁？小丫头啊，只管自欺其人？还在故意为龙子骥掩盖罪行。
他们龙氏家族能有今天全都是托了祖父的福，可是后来呢？我爹受了千刀万剐之刑，我们家仅有的几支血脉也被姓龙的一一斩尽，就连这关外的最后一支都未能幸免。大哥，你说，这笔帐我们要不要和他们清算？”
箫墨言依然直愣愣地躺着，全然没有一丝反应。
楚箫从一旁的水盆里取出巾帕，拧干净了仔细擦拭着大哥的手臂，慢声道：“可为什么这个小女人要一心护着他们呢？不止是护着他龙子骥，还要护着整个龙氏的朝廷。她这么鞠躬尽瘁，为的是什么？”
床上的人依然瞪着眼僵硬地躺着，没有一丝回应，一阵风吹过，扰得窗外的梧桐树叶哗哗直响，如同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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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月支国就蕃？还要把那逆贼哈坎追谥为一等公厚葬？杨雨清，你那脑袋被驴给踢了？”龙子骥斜着眼睛没好气地看向杨雨清。
杨雨清干咳一声，正色道：“本官如今已是当朝首辅，请王爷您注意一下措辞。”
“无论本王如何斟酌措辞，也妨碍不了你杨大人脑袋被驴踢过的事实。”
龙子骥懒洋洋地把手里的折子往案几上一放，冷声笑道：“之前月支国的王子哈坎袭我边境已经被我军斩杀，如今是这月支国的国王自称老来丧子，后继无人，所以要向我大黎伏首称臣。
请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这是真心向我国称臣呢？还是假装可怜来恶心我们一把呢？”
“王爷此言差矣！”杨雨清将胸一挺，慨然道。
“哪怕之前月支国的确与我国起过刀兵，最后也是以惨败告终，这一回月支国的国王又亲自修书乞求和好，足以见得对方是真心被我大黎天朝的龙威所摄，所以甘愿称臣的。若是我们果断回决。岂不是显得我方没有肚量？而且……”
不等龙子骥再开口，杨雨清又继续道：“月支虽然是个小国，但是他们与边境各国多有贸易往来，因此国民富庶，同意他们就藩纳贡，一来可以使边境稳固，二来也可通过他们与异族小国兴边关互市，增加贸易往来，对我们双方都是大有好处的啊。”
龙子骥眉头一竖，脸上挂满了讥诮：“真没有想到我们大黎国当朝首辅，这么轻易就被一点小恩小惠给收买了？早说你是图着人家的那点好处，那不如本王现在就领上一万兵马，立时就可以踏平他们一个弹丸小国，到时侯，他们的所有财物还不都是咱们大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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