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人开了口,“他是谁?”
祁夫人跪在地上,缩着身体动都不敢动,“他是山贼里头的三当家,没什么名声,所以靖王抓人的时候,没把他抓去。”
“是吗?”黑袍人挥了挥手,说道,“做干净点。”
黑衣人提着猴子去了草棚背面,接着便传来了猴子的惨叫声,只是一两声而已,之后便只剩下刀具砍在皮肉上的声音。
黑衣人双手揣着,收进袖子里,跟见不得光似的,除了自己的声音之外,一寸皮肤都没有露出来。
“大人,猴子他……”祁夫人垂眸,话只说半句便戛然而止,跟抛出鱼饵似的,就等着脑瓜子热的人接下半句。
黑袍人自然是不会去接,一个落网的山贼而已,多提起他一次黑袍人都觉得奉欠。
微风轻轻吹动,黑袍人的衣角被撩起一块,风从他身边窜过,带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冲进祁夫人的鼻孔中。
“呕……”祁夫人脑海中闪过肉铺里的某种场景,顿时没忍住,扶着柱子吐了起来。
黑袍人也嫌恶的捂住了鼻子,不是知嫌弃血腥味,还是恶心祁夫人呕吐的行为。
“好了,你先回去吧。”他上前一步,本想摸摸祁夫人的肚子,但是一看到她嘴角还有湿润的痕迹,顿时后退了几步,生怕把秽物沾到自己身上来。
祁夫人咬咬嘴唇,她想说说自己在王府中的无奈,想诉说思想之苦,但是根本没有人在乎她的想法。
看到祁夫人失望的神色,黑袍人踌躇了一番,最终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几下,权做安慰。
只不过是一个抬手的动作便让祁夫人欣喜不已,她眼里含着热泪,抑制不住的说道,“大人,妾身一定会实现大人的宏图大愿!”
黑袍人的帽檐上下抖动,然后一挥手,随即黑衣人便从暗处走出,扶着祁夫人进了轿子,送回王府。
不一会儿,草棚里的人也散了个干净,只留下了背面的一滩血泥,还有空气中久散不去的血腥味。
“小姐,今儿个有一批茶送来,我们要不要去看。”双喜咋咋呼呼的闹着,她知道苏若雪住在王府之后,抱着自己的小包裹就跟了过来,活像没安全感怕被抛弃的幼崽。
苏若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她一听到茶,就想起自称为是茶农女的祁夫人,一想到祁夫人脑海中便闪过昨天信誓旦旦的说,要去劫狱的猴子。
“唉,出去走走吧。”不知道猴子的前路如何,这孩子虽然走上了弯路,但心是好的。
苏若雪想把他从泥泞中拉出来,可惜没处使劲。
“等他回来再说吧。”苏若雪估摸着以猴子的本领,应该找不到什么有水准的帮手,说不定他折腾了一次之后,知道自己无能为力便放弃了劫狱,到那时苏若雪便可以把他带到酒楼里去做事。
“啊?小姐你说些什么?”双喜什么都不知道,她歪头撅着嘴,表示出自己大大的不满。
渐渐地,她家小姐好多事情都不跟自己说了,苏若雪的跟屁虫从她小双喜变成了安兰金兰。
双喜攥着拳头,发誓自己一定要好好表现,把自己心腹的位置抢回来。
苏若雪看着想一出是一出的双喜,摇了摇头,换了身男装准备出门。
主仆二人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碰到了眉头紧紧皱着,脚下生风走的飞快的张连承。
苏若雪拦了下路,有些担心的问道,“可是王爷出了什么事?”张连承过来的方向是东院那边,是周裕贞住的院子。
见拦路的人是苏若雪,张连承就算有再急的事 ,也得先停下来报备一声。
“小姐,昨儿夜里府里好些侍卫都被迷晕,我刚对王爷说了这件事,现在正要去查。”
苏若雪愣了一下,随后跟着张连承的步子往前走,“那府里可有闯进什么人?可丢了什么东西?”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书房里的账本,但若是账本出了事,府里不会这么平静。
张连承摇了摇头,脸上全是困惑,“听主院的侍卫说,没见着人进来,东西清点了一遍,什么也没丢。”
周裕贞去沖州剿匪时,把好些侍卫留在无恒身边打下手,现在王府的安全比起以前弱了不少,张连承便把大部分的侍卫都布在了主院那边,以保周裕贞的安全。
暗卫也只会藏在周裕贞的身边,王府里其他地方侍卫不多,若是宵小毛贼想要进来,或者心怀叵测的人想偷偷出去,都不是什么难事。
苏若雪心下一紧,只得嘱咐道,“最近大家都警醒些,辛苦了。”
张连承点点头,“只要王爷和小姐没事就好。”
之后张连承急匆匆的走了,苏若雪怕耽误事,也不再多言。
双喜在旁边不敢说话,她只知道王府出了事,其他更深入的东西一概不知,但她也不敢多问。
双喜还挺有自知之明,她虽然想在苏若雪面前争宠,但是自己也知道,她家小姐是做大事的人,双喜自己则不是能办事的人。既然如此,那双喜就想着,不能帮着苏若雪办重要的事,那她也不能添麻烦,把自己的事做好了就行。
“还杵着做什么?不去看茶叶了吗?”苏若雪拿食指戳了戳双喜光洁的大脑门,“走,听说城外有小集市,说不定有些稀罕玩意 ,我们去看看。”
双喜捂着发红的额头,小跑几步跟了上去,“小姐,王府出了事,你不管吗?”
苏若雪头也没回,依旧大步朝前跨,“这些事我去干涉只能帮倒忙,我还是出去看茶吧。”
双喜渍渍了两声,不赞同的摇头。在她看来,自家小姐是无所不能的,不去管这事,纯粹只是不想惹一身骚而已。
酒楼里头比平时热闹些,苏若雪品了品新到的茶,觉得味道不错,虽然跟王府里的贡茶比不了,但是放在民间,也算是难得一见。
“今儿个是哪两位儒生上来辩论?”苏若雪问道。
小二摇了摇头,把布巾挂回肩膀上才说:“今日没有儒生,楼里的人都在议论城外死人的事呢?”
“死人了?”苏若雪挑眉。
多事之秋,奉阳城里死个把人,还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不过这事巡防营也应该去查看,周裕贞不在,也不知道巡防营里是个什么状况。
“对啊,死了个十几岁的孩子。”小二抱着自己的手臂来回搓了搓,“听说死状可惨了,都被人剁烂了……”
接下来小二说什么,苏若雪一句也没听进去。
十几岁的孩子?苏若雪刚好认识的那位,也是十几岁。
“那孩子是哪家的?有人认领吗?”苏若雪打断他的话,语气有些严厉。
小二憷了下,怀疑是自己话太多,惹得苏若雪不快,他赶紧简洁的说道,“没听说哪家丢了孩子,说不定是个乞丐,没爹没娘的,也没个人敛尸……”
苏若雪嚯的一声站起来,她心里有些发慌,毛喇喇的,怎么都静不下来。
等小二回过神来之后,苏若雪已经离开了酒楼。
双喜提着裙子,小碎步跟在后头,大声的喊,“小姐等等我。”
到了城外,约莫一里地的地方人声鼎沸,那儿开了小集市。
苏若雪快步走上前去,发现买东西的人没几个,都凑在一块三三两两的议论着什么,卖东西的商家也是这样,只是没离开自己的摊位,也就左右旁边唠嗑几句。
顺着大家的目光的焦点,苏若雪瞧见了一个草棚。
这集市她来过一次,草棚这本是抢手的地段,不用支油布帘子,好些商户都愿意在里头占个位置摆摊。
只是今天那地方圆几米都没见着摊子,跟城管来扫了一遍似的,荒凉的有些可怕。
苏若雪见着有几个穿着巡防营和官府服饰的人在周围走来走去,她瞧见了一个熟面孔,便走了过去。
“请问,这边发生了什么事?”苏若雪的手心早已汗湿,亏得她见惯了风浪,这会才能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把人给唬过去。
“去去去,正忙着呢!”巡防营的侍卫掉头就是这么一句,结果看到苏若雪的脸。
那侍卫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腰间的佩刀都差点掉地上砸到脚。
“是九小姐啊?您来这晦气的地方做什么?”侍卫的语气有些谄媚。
这人在巡防营里头的位置低,不然也不会被分配过来收敛尸体。
“好奇而已,这出了什么事?”苏若雪淡淡的说道。
侍卫赶紧解释,“这死了个人,作孽哦!剁的脸都烂了,仵作拼了好久,才知道是个十二三岁的男孩。”
苏若雪开口,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颤,“我能看看吗?”
“啊?”侍卫惊愕的挠头,还狐疑的看着苏若雪,不知道她有什么变态的嗜好,喜欢看被剁碎了的尸体。
侍卫压根就想到那尸体生前跟苏若雪认识,尸体上穿的是件破布衣服,苏若雪这种差点成为靖王妃的人,怎么会跟一个流浪汉或者是乞丐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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