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伯喃喃了两遍昭衍的名字,眼睛好像突然间回过神来一般,激动的看着昭寒,身子前倾一把抓住昭寒的双臂,让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眼,“昭寒,你不姓昭,你姓乔,你是我乔文伯的女儿,不是他昭扬的女儿。”
“左相!”时铮大骇,看着被乔文伯摇晃的显然呆掉的昭寒,赶紧将乔文伯抓着昭寒的手拿开,声音不自觉的就冷厉起来,“左相!”
声音似警示和提醒,但是对于此刻已然将近疯癫的乔文伯而言却一点作用都没有,他只呆愣的看着昭寒,嘴里不断的重复着,“你是我乔文伯的女儿,是我和如音的女儿,你是我乔文伯的女儿。”
昭寒微眯着双眼看着乔文伯,仿佛在看一个病人一般,突然就笑了,“我不喜欢开玩笑,而且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说着昭寒起身,拉了小离就要往外走,在她看来,乔文伯几乎疯了,她要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乔文伯脚步飞快的冲到门口拦住昭寒,双手撑着门框,紧张的看着她,“你不信吗?我真的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真的是我女儿,千真万确。”
“左相!”时铮上前两步看着乔文伯,“左相是不是喝多了,今日是昭寒的生辰,怎么还没喝酒,现在就开始胡言乱语了呢?”
时铮眼神示意着乔文伯,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也是要分场合的啊,今日是昭寒的生日,即便他着急想告诉昭寒这一消息,也得选择正确的时间。在这个节骨眼,他是不想让昭寒好好过这个生辰了吧。
“时铮你不是也知道吗,昭寒不相信我说的,你告诉她,你现在就告诉她!”乔文伯丝毫不理会时铮的请求,反倒求助似的看着时铮,让他帮自己出头。
看着昭寒陡然射过来的寒光,时铮暗道一声完了,向来聪明的乔文伯怎么在这个节骨眼犯了傻,他这么一说,不等于是将自己拖下了水吗,就是自己想当个中间人缓和一下昭寒和他的关系,也是不可能了啊。
更何况,乔文伯这样说,昭寒不定怎么恨自己呢,左相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昭寒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叫嚣着想骂人的话,这两个人一唱一和是想做什么?将自己当傻子哄骗吗?可是欺骗自己对他们而言,到底有什么好处?
“让开!”昭寒不客气的对着乔文伯说,声音冰冷的仿佛能将人冻结一般,寒气瞬间溢满整个房间。
“我知道你以为我在骗你,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乔文伯言辞凿凿的看着昭寒,趁着她还没真正动怒之前,赶紧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
“你的生辰是乾元六年四月十一,你娘当年离开的时候,是乾元五年的九月,当时她已经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只是我没有发现而已,今日我得知你的生辰才知道,是我混账,在那样一个时刻让她伤心带你远走他乡,让我们父女俩十七年不得见。且见了也认不出彼此来,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你娘,可是你真的是我乔文伯的女儿,你姓乔,不姓昭啊。”
昭寒仔细的听完,狠狠的闭闭眼,压制下心头的火气,再睁眼,依旧恢复了一片澄明,“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相信这些,也不想追究这些,但是我想说,我爹是昭扬,并且肯定是昭扬。我知道左相的心思,但是我娘已经死了,有些事已经没法追究了,我也不想过问。既然左相府里不欢迎我,我这就和小离离开。”
昭寒回身拉过已经呆傻了没有表情的小离,看着依旧未让开分毫的乔文伯,面色冷凝,“烦请左相让步!”
“孩子,你为什么不信呢?”乔文伯眼角顿时湿润了,声音都抖动了几分。
站在最后的清悠看到这种场景犹豫着想上前说什么,却被清若拉了回去,悄悄的摇摇头,清悠叹口气,只能将心底的话压下。
乔文伯眼角的泪珠滚滚滑落,“都是我的错,这一切都是我,才会让你娘带着你远走他乡,带着你嫁给别人,我就是一死也难逃罪责啊。孩子,你想怎么惩罚我我都受着,可是你得知道,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别说了!”昭寒冷声打断乔文伯的话,“我娘已经死了四年多了,这一切都查无对证。而我不想追忆以前的事,所以请左相不要再提了,我娘死了,这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请左相让开,我要去找我伯父。”
“你伯父?对,还有昭衍,我陪你一起去找昭衍,他肯定知道事情的真相。”乔文伯说着,激动的上前来拉着昭寒的手,想跟她一起往外走。
“放手!”昭寒冷冷的甩开乔文伯的手,“我伯父不会想要见到你。”
昭寒说的面无表情,乔文伯的心看着一阵刺痛,此刻的昭寒就像一个刺猬一般,没有暴跳如雷,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眼泪滂沱,但是就这样冷冷的,平静的让乔文伯觉得心慌。
昭寒的心理承受能力竟然比他这个活了将近五十年的人还强大。
其实昭寒并不是心理有多强大,她只是觉得这件事太无聊、太匪夷所思了,怎么可能是真的,如果当年母亲真的是怀孕离开的话,怎么还会嫁给父亲,如果自己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父亲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比任何父亲做的都好?
昭寒只觉得乔文伯说的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认为而已,她知道乔文伯没有自己的亲生子女,只有乔祈佑一个养子。但是不管如何,他也不能这么随意的污蔑自己的母亲。
当年母亲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清楚,乔文伯就更不清楚了。说不定父亲立刻就找到了母亲,然后自己是早产的也说不定。
反正没人跟她提过这些,所以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谁知道呢?
乔文伯看昭寒心念转了几转,却依旧不相信他说的话,不由得急了,伸手将在一旁看着的时铮扯了过来,“大将军,你不是也知道吗,你告诉昭寒啊,你告诉她,我才是他的亲生父亲,昭扬不是的。”
“我......”时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意识的出口,却被昭寒狠狠的打断。
“你不要多管闲事!”
时铮一愣,被一个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面子,还是第一次,但是时铮知道昭寒现在的心情,而且自己本来也没想说什么,于是耸耸肩,稍微退后了一步,什么都没说。
昭寒继续看着乔文伯,“左相,话已至此,我不想再多说,这件事我也不想再听到,我现在就离开左相府,左相请让步。”
昭寒坚持着自己的观点不退缩。
“孩子,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知道我坏事做尽,我十恶不赦,我忘恩负义,我辜负了你娘,但是我也有苦衷,如果事情真的能任由我自己来掌控,我一定不会让你娘离开......”
“左相你说错了!”昭寒淡淡的打断乔文伯,“在云中的十几年,是我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我相信我娘也是。我们从来没有漂泊过,我们的心都有安定的地方,因为云中郡就是我们的家,是我们可以永远依靠和支撑的地方。所以,有些事,左相还是不要一厢情愿的好。现在这样,我也不会在府里继续住下去了,如果皇帝问起来,还请左相亲自解释。我言尽于此,左相请让开吧。”
乔文伯含着泪摇摇头,“孩子,你不相信我,你可知我的心有多痛,我自己的女儿,喊了别人十几年的爹,而我自己却得不到你的承认,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吗?”
“呵呵,”昭寒冷笑一声,“话已至此,我不想一遍遍的重复。我不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所以你说再多都没有意义,都是假设而已。”昭寒叹口气,“我爹和我娘已经死了,我不想再妄谈他们,也请左相放过我娘吧,如果我娘地下有灵也可以真正的安歇。”
昭寒说完这些话,乔文伯头一撇,扶着门框竟止不住的泪流起来,他的心仿佛被乱刀砍成了前段万段,再不复完整。
“老爷,小小姐,”清悠终于挣脱开清若的束缚,上前两步站到乔文伯面前,清悠转身看着昭寒,“小小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姑姑既然知道不当讲,就不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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