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准备妥当,时铮亲自来叫昭寒和程袁,看着刚刚一直开着的门突然关上,心里一阵狐疑,但是到底不疑有他,只敲了敲门,“出来吃饭了。”
程袁一听,赶紧过来将门开了,不好意思的挠头憨笑,“大哥,刚大嫂在问我什么时候娶妻,我不好意思,就让清若姑姑关了门,大哥不要介意。”
听着程袁的话,端坐在凳子上的昭寒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看着程袁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不由得啧啧称奇,果真,老实人说起慌来,让人连怀疑的余地都没有。
时铮听着程袁的话,更加了然,侧过身让程袁率先离开,自己抬脚进了房间,“去吃饭吧,清若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这段日子辛苦你了,眼瞧着你都瘦了很多。”
时铮眼中的心疼显而易见,只是昭寒垂眸看不到而已。
昭寒知道时铮在婉转的道歉,毕竟那日两个人吵的不欢而散,今日时铮又是去芒山接她们回来,又是好声好气的说话,也是在妥协了。
昭寒放下手中一直握着的茶杯,起身淡淡的说,“走吧,去吃饭。”
刚走开两步,身子便被时铮勾住扯到他的怀中。
昭寒没有抗拒,也没有推拒时铮,只微微笑着抬眼迎视他的灼灼目光,声音一如往常,“凌儿还好吗?”
时铮看着昭寒自若又疏离的神色,心中一阵受伤,“左相在照看着,很乖。”
“那好,我们去吃饭吧。”
昭寒淡淡的挣脱开时铮的束缚,率先出了门,进到餐厅,发现左相已经抱着凌儿坐好了,正逗的凌儿咯咯笑个不停。
这几天都没见小家伙笑的这么开心了,果真是没良心的,跟自己娘亲在一起都不见这么放肆的笑过。
问过奶娘,凌儿已经吃过奶了,所以也不怕她饿着,昭寒坐在乔文伯身边,想接过凌儿,奈何乔文伯不让,只嘱咐昭寒好生吃饭,昭寒也便不推脱了。
时铮觉得昭寒一直在拿自己当透明人对待,根本就不往心里放,便是看到,也只当做没有他这个人一般,着实让他气结。
程袁在大哥和大嫂之间来回扫视了几次,在时铮发火之前赶紧转移自己的目光。
“程袁,你这几日可有见过祈佑?”时铮突然想起来,好像好几天没有见到乔祈佑了。
程袁夹菜的手一顿,摇了摇头,“不曾。”
自那日昭寒说宁珞儿已经离开长安,不知道去了何处开始,便再也没见过四哥了。
如此想着,程袁不由得一阵担忧,“四哥不会怎么着吧?”
正抱着凌儿的乔文伯摇摇头,“不会,祈佑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不该做的事不会做的,他不会冲动。”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乔文伯到底没有多少底气,毕竟,曾经因为郕王侮辱了宁珞儿,祈佑就像疯了一样冲到郕王府砍伤了言玠。真把祈佑逼到一定境界,乔文伯也不敢说他不会做傻事。
昭寒听着他们的讨论不发一言,依旧不动声色的夹菜吃饭,在这个当口,便是乔祈佑再着急,也应该不会离开长安,毕竟是国丧,乔祈佑又是九卿之一,这个节骨眼走,无异于落人口实,让你自己的名誉蒙尘,乔祈佑是个聪明人,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至于这几日一直没有出现,她去做了什么昭寒不得而知,但总不会离开长安就对了。
吃过午饭,并没有过多的停留,乔文伯三人便都离开了寒阳阁。
明日新君的登基典礼,千头万绪都需要他们打理。
乔文伯离开时,根本舍不得将凌儿放下,看着凌儿哭红了一张笑脸,更是心痛不已,乔文伯小心的嘱咐着昭寒,说了句‘可怜了孩子,不能过满月酒’,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第二日一早,天还不亮,所有大臣便都汇集在未央宫。
今日是新皇登基的日子,再有天大的事也不如这件事重要。
时铮和程袁也在大殿中见到了几日未出现的乔祈佑。
他看起来还好,没有胡子拉碴,也没有一颓不振,只是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眶都黑了不少,除此之外到都还好。
看着乔祈佑状态不错,时铮总算是放心下来。
现在唯一能令他担心的,便是言珂的状态了。
不多时,太监稚嫩尖锐的声音响彻在整个未央宫,“新皇驾到!”
神思中的时铮陡然回过神来,抬眼看向已然端坐在御座之上的小皇帝,身穿一身恰如其分的明黄龙袍,头上戴着缀满珠珞的皇冠,此刻正呆愣着一张脸,无神的看着底下的诸位大臣,眼中的惊慌失措和恐惧显而易见。
这种状态,就好像是一个孱弱的小绵羊误入狼群一般,无助、可怜、没有依靠,看起来真真是我见犹怜。
时铮突然有些于心不忍,将一个这么小的孩子推到众人仰视的龙椅之上,对于他而言,是福是祸还未可知。但是可以确定的是,前路漫漫,路上满是荆棘和磨难,这一点,逃都逃不掉。
看着小皇帝的状态,时铮多少还是有点欣慰的,毕竟昨日的言珂就像疯了一般,今日能安稳的坐着,时铮已经觉得是莫大的恩赐了。
皇帝身后隔了一道帘子,隐隐约约的,看得到裴璇的身影,看到裴璇,时铮面色一沉,她倒是毫无避讳,如此短的时间就将自己的欲望显露了一个彻底。
陛下之所以令裴璇陪葬,不过是担心皇帝年幼,后宫干政、后戚专权而已,因为裴璇腹中的孩子,诸位大臣商讨过后决定饶恕裴璇,但是现在,她如此昭然若揭,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皇帝的身后,此举能说明什么,诸位大臣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时铮不动声色的抬眼朝着右相的方向看过去,果真看到裴文正也拧眉不悦的看着帘幕后隐隐绰绰的身影。
陛下都已经诏令时铮辅政,自己女儿这又是要做什么?言珂刚登基,朝政都还不稳,她到底要做什么?
裴璇对自己有怨,裴文正知道。
她恨自己没有出言阻止,恨自己没能尽到一个父亲该尽的职责,所以这几日一直对自己冷言冷语,便是自己去晋宁宫看望她,得到的也不过是一个冷眼和冷嘲热讽而已。
裴文正叹息一声,自己的女儿,这是在心里有了隔阂了,只怕很难能缓解了。
喊上朝的小太监站在小皇帝身边,看着小皇帝紧张的抓着龙椅的手,不由得俯身轻声安慰了两声,惊奇的是小皇帝的神色总算是稍微安稳了下来,对着乌压压跪倒在自己面前的大臣小声说了句“起”。
小太监赶紧陪笑着挺直身子,朗声喊了声“起”,才让众人纷纷起身。
言珂紧张的想要回头看一眼母妃,可是又想起母妃曾经叮嘱过自己的话,不要轻易回头,免得让人笑话,所以即便言珂心里恐慌的离开,也强忍着看着底下的众人。
将母妃交代给自己的话从心里过了一遍,言珂抚了抚自己的躁动不已的心口,尽量用最大的声音说着,“父皇去世,举国皆哀,朕更是心痛。但是晋国政事不能荒废,朕年岁尚小,父皇既已将政事嘱托给时铮大将军和右相,此后便希望二位竭尽全力辅佐朕,也希望各位大臣齐心协力,让晋国在以前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
一番话说完,时铮带头跪倒在地,众人一见,自是跪地山呼万岁,纷纷表明着自己的忠心,表示自己一定会再接再厉,不辜负陛下的信任与寄托。
言简意赅的说完这些话,言珂便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只能愣愣的回头看向帘幕。裴璇深呼吸一口气,对着言珂身边的小太监摆摆手,小太监会意,赶紧说“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诸位大臣各个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来小皇帝现在就是个摆设,便是真的有事,也不能交给小皇帝处理,既然时铮是辅政大臣,便对时铮汇报就好了。
于是,新皇第一天登基的早朝很是简短的就结束了,出了压抑阴沉的未央宫,时铮抬眼看着蔚蓝的天际,突然不知道以后的局势究竟会是怎样的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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