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伯呵呵冷笑一声,看着言幽,眼神没有一丝的闪躲和避讳,“对你,我问心无愧。当年就是因为你们联手,活活逼走了如音。你嫁到左相府,嫁给我,是你的选择,是你皇兄的意思,没有人问过我的想法。你觉得难受,那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这么多年到底过的什么日子,你扪心自问,你们对得起我吗?”
“原来你心里的怨恨这么深?”言幽不可置信的摇头,她不相信,一直温润如玉的乔文伯,竟然在心中对他们藏着这么深的仇恨,平日竟然一丝都没有显露出来。
“呵,你以为你们对我做了这么多的事,还指望我对你们感恩戴德吗?我告诉你,我乔文伯没有那么贱!”
“既然你心里的怨恨那么深,当年为什么还要娶我?”言幽泪眼婆娑的哽咽着。
乔文伯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转身看着言幽,“你看着我,你仔仔细细的看着我,我问你,当年你嫁给我,自始至终,我可曾答应过一句,我的意见,可有一丝一毫的作用?”
言幽捂着眼哭倒在凳子上,“当年的事,跟我并没有关系,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你知道陛下和季贵妃要陷害我,你明明知道,还是任由他们摆布,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你的心思。你心甘情愿的做了他们的帮凶,你让我体谅你吗?你嫁给我这么多年,不管我有多么不情愿,我可有跟你说过一句重话,我可有跟你红过一次脸。都没有,是因为我知道,对他们而言,你也不过是恰如其分出现的一颗棋子而已,就算没有你,还会有别人,所以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乔文伯高高的抬着头,力图将眼底的泪都逼回去,他现在不想将自己脆弱的一面让言幽看到,那会让他觉得不堪。
“其实我岂止是不敢对你怎么样,我敢对谁怎么样呢。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一个宠冠六宫的季贵妃,我是谁,我就是一个可以任人宰杀的小喽啰,我谁也不敢得罪。我只能稀里糊涂的跳进你们的陷阱,然后逼得如音不得不离开,让我自己也死无葬身之地。”
“我早过够了这样卑躬屈膝的生活,每日对着你们强颜欢笑,每次看到你们,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如音,想起我们曾经有过的快乐的生活。”
“这种生活,我也可以给你啊,可是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言幽哭诉了一声,争辩了一句。
“你还不懂吗?”乔文伯眉峰紧拧看着言幽,“当你真正爱过一个人,又怎么会再爱上别人,不可能了,我将我所有的心思和满腔的爱,都给了如音,这辈子,我只会爱她一个人,不管她是死是活。”
“可是,”言幽委屈的看着乔文伯,“我也爱你啊,我爱了你二十年,在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爱上你了,这种感觉我怎么不会懂。”
“若是你真的懂,为什么当初要拆散我和如音?”乔文伯质问她。
“因为我也爱你,我也想跟你厮守一生,而不是每次只能远远的看到你和她那么恩爱,我也想要你的呵护和关爱,我不在乎你心里有她,就是让我和她一起伺候你,我也心甘情愿的给你当一个妾侍,我不在乎公主的身份,我只在乎能在你身边。”言幽哭着说出自己心里的话,这些话埋在心中二十年了,便是嫁给他之后都没有说过,今日却都倾泻而出了。
“可是我不心甘情愿!”乔文伯紧闭双眼摇摇头,“我从来没有过坐享齐人之福的念头,对我而言,有如音一人,就够了。我的爱很少,只够分给一个人,再也分不了别人。”乔文伯抬眼看着哭成泪人的言幽,“你的爱对我来说,更像是灾难,这种爱太自私了。就因为你的爱,让我们夫妻离散、骨肉分割。”
乔文伯悠悠叹息一声,“今日言尽于此,我没有什么话想说了,我会请求陛下予以和离。随便你找什么样的借口,将我说成什么样忘恩负义的人都可以,反正在晋国百姓眼中,我乔文伯早就是一个抛弃发妻的罪人,我不在乎在这累累的罪名上再多添几条,你随便加。”
乔文伯说完,就往外走。这个丞相府,他呆够了,他要去找昭寒,他亲自去郕王府将昭寒接回来,他要仔细看看这个女儿,自己亏欠了整整十七年的女儿,他要仔细问问,这么多年,她都是怎么过来的。
“老爷,你不要走!”言幽从乔文伯身后扑过来,抱住他的腰不松手。“我们都已经过了十七年了,一直这样过下去不行吗?我不在乎你怎么说我,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不行吗?”
乔文伯一点点掰开她的手,回过头冷静的看着言幽,“你知道,昭寒是我女儿,我对她亏欠的太多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好好的陪在她身边,尽可能的去弥补她。”
“老爷,”言幽哀求着,“我们让她永远的住在左相府,我拿她当亲生女儿般对待,我们让她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还不行吗?”
乔文伯冷冷的推开言幽,“左相府的这一切,原本不都该是她的吗?”
言幽低垂下头,不过片刻又抬起头来,“老爷,我跟你一起去弥补她可以吗?求你不要赶我走,我不要和离,我不要离开你,我永远不想离开你。”
“你知道吗,我从没想过,昭寒是我女儿,一丝一毫这样的念头都不敢有,因为我不配!”乔文伯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言幽惊呼一声推开他的手,“老爷你想打就打我,你别折磨你自己。”
“呵,”乔文伯一声冷笑,“如果折磨我自己,能让如音不离开,能让十七年前的故事重新来过,我宁愿将我自己折磨至死。可是事情从来不是按照我想的方向发展。如音含恨离开了,带着我的孩子走了。然后,如音带着我的孩子嫁给了昭扬,我的孩子,随了昭扬的姓,她喊别人做爹喊了十几年,而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你懂吗,这都是我的报应,是我该受的。”
乔文伯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之下昭寒来到长安,并且住进了左相府,我永远不会知道,原来我乔文伯还有一个女儿,亲生女儿,和如音的女儿。这是老天对我的馈赠,我再也不想丢失了。如今,我已经没什么好顾忌的,现在我便进宫向陛下请旨,允许我辞了左相的官职,放我自由。”
“老爷,你万万不可这样啊,”言幽哭泣着说,“如果你觉得对不住昭寒,我们慢慢弥补不行吗,你这样贸然进宫,皇兄一定会治你的罪啊。”
“那就来吧,”乔文伯洒脱的一笑,“我现在只觉得一身轻松。如音已经死了,我就是现在去了,也了无遗憾了。昭寒还有时铮可以托付,我能安心离开。如果不能弥补我女儿,那就去阴曹地府弥补她母亲吧。这一生,我只亏欠过如音和昭寒,便是能偿还得了一个,我都觉得值了。”
乔文伯声音平稳如常,“如果你碍于长公主的身份,不想和离,我也理解。但是,以后我们分开吧,你还是适合皇宫,并不适合我左相府。况且,在左相府里你也不一定开心,何必每天对着我,听我说一些不高兴的话呢。”
“不,老爷我不要,我不要走,我生是你乔文伯的人,死也是你乔文伯的鬼,除了左相府,我哪里都不去。”言幽连连哀求着。
“何必如此呢?”乔文伯不为所动,“以后我不再是位高权重的左相了,容貌也早就苍老,公主对我,还有什么留恋的呢,还不如各自放手,给彼此自由。”
“我不允许,我死都不会离开左相府,我只想陪在你身边,哪里都不要去。”
“那好,”乔文伯妥协,“左相府就留给公主吧,我会派人将倚梅园封了,我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你到底为什么非要这么折磨我,你觉得你这样做就洒脱了吗,不论如何,我跟了你十七年了,你就是养条狗也养出感情来了,可是你为什么对我还是无动于衷。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芈如音,让你嫌弃到连看我一眼都不屑一顾。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言幽早已哭的不能自已。
“你只是错在不该喜欢我而已,你很好,只是不适合我。”
“老爷!”言幽看乔文伯要走,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乔文伯的腿不让他离开。
言幽看出来了,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辞了相位远离她,只想一心一意的去弥补昭寒,可是她怎么办,离开乔文伯,她会生不如死啊。
什么尊严,什么骄傲,什么自尊,此刻在她面前,都不如留住乔文伯重要。她不介意自贬身份,只要能留住乔文伯,她什么都可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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