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的男人,怎么会不介意,但是对于乔文伯而言,他有什么介意的资格?
当年如音怀孕离开,在对他满是恨意的情况下,还能剩下昭寒,如此他已经很感激了,哪里还敢有别的奢求呢。
裴文正擦擦眼角的泪,“好了不说了,老哥,我今日来找你,是以为心里太苦了,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乔文伯自斟自饮一杯,看着裴文正落寞的样子,不由得问了句,“今日与裴璇起争执了?”
乔文伯还是不习惯喊太后,总觉得在自己的印象中,裴璇还是未出嫁的时候,那个喊自己伯父的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而不是现在这个充满算计的人。
裴文正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乔文伯,“你怎么知道我们起争执了?”
乔文伯轻笑一声,“若非如此,你为什么一定在今日过来呢?”
裴文正摇头失笑,“老哥你一直这么聪明,今日她传我入宫,竟然告诉我要封裴诺为太尉,”裴文正转头看向乔文伯,不住的摇头,“老哥你说,她这是要做什么,要将时铮排挤出朝廷还是要把我们裴家人推上风口浪尖呢?”
门外的昭寒手一顿,差点没握紧手中的托盘,她想了想,退开两步将托盘交给清若姑姑端进去,自己就一直静悄悄的在门口的位置站着。
房门开启又阖上,没人发现昭寒在偷听。
乔文伯怔愣片刻,突然笑了,“裴璇这是开始扶持自己的势力了。我虽然不过分朝政,但是依旧有不少以前的属下来跟我诉苦,我曾经扶持上来的许多大臣,已经被裁撤的七七八八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朝廷里就不会再有我信任的人存在了。”
“老哥你知道?”
乔文伯爽朗一笑,“你觉得我可能不知道吗?不过是因为,这些事已经远离了我的生活,我不会再去在意罢了。”
乔文伯想了想继续说,“裴璇已经不是我印象里那个小姑娘了,她有手段,有谋略,不过是自己掩饰的比较深,我以前没看出来而已。她现在要将裴诺推上太尉的职位,你肯反对,就说明你还是你,没有因为言珂身份的变动而有丝毫的改变,来,喝一杯,为了你一直没变。”
裴文正苦笑着一饮而尽,“老哥,实不相瞒,我现在每天都战战兢兢的,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敢疏忽,生怕给言珂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但是我没想到,裴璇竟然如此大胆,她这样轻而易举的将裴诺封为太尉,简直是在给自己挖坑啊。裴诺一没军功,二没政绩,坦白来讲,他根本就不配太尉这个职位,裴璇一意孤行,只能是让裴诺在风口浪尖引来万众瞩目。别的大臣会以为要重蹈前朝外戚当政的覆辙,于是逐渐的形成拉党结派的形势,这样下去,我们晋国就危险了啊。”
乔文伯起身悠悠踱步,“你担心的不只是这些,你也怕时铮心里有想法吧。”
“正是啊!”被乔文伯一针见血的说中心里的想法,裴文正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大将军是陛下亲封的辅政大臣,他在外征战,回来发现自己的权利被分散的七零八落,他几乎成了一个被架空的将军,若是时铮心中有什么不好的想法,那刚刚稳定下来的朝堂,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了啊。”
“老哥你现在辞了相位,本身丞相的权利都集中到我一个人的身上,我已经过战战兢兢的了,现在可好,我女儿是太后,我儿子即将成为太尉,这简直是要了我的命啊。”
乔文伯轻轻舒出一口气,“裴璇是不会听你的,她现在就是要赶在时铮回来之前树立裴诺的威信,你阻止不了他。”
裴文正气的捶胸顿足,“我知道我阻止不了她,下午的时候在晋宁宫,我好声好气的跟她分析利弊,她只说我不配做她的父亲,她不信任我,她只信任裴诺。”
殉葬那事,彻底让裴璇抛弃了他这个父亲,她只认想救她的哥哥裴诺,所以她千方百计要裴诺掌控朝政,她心里才能彻底放心下来。
“我女儿现在已经魔怔了,她只认手中的权利,其他什么都不顾忌了。她说只要大权在握,她不信还有谁可以轻易的要了她的性命。”
乔文伯叹息一声,“先皇令她殉葬一事,真的彻底伤了她的心了,所以她现在只相信能保护她的人。”
“可是朝政没她想的这么简单,”乔文伯摇头,“朝政大事,不是说大权在握就是万无一失的,若是真的如此,前朝就不会灭亡了。裴璇现在是剑走偏锋误入歧途了。”
“就是啊,老哥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跟她说,让她改变主意。国家大事,不是可以凭她的一几私怨来决定的啊。”裴文正连连哀求。
乔文伯仔细斟酌了良久,才回头看向一脸沮丧的裴文正,“裴璇的心结很深,你从她这里入手怕是很难,你去找裴诺,他深明大义,对家国天下这些道理比裴璇了解的深,他应该会懂。裴璇现在既然只相信裴诺,那就让裴诺去说服裴璇,便是说服不了,只表明自己还没有做太尉的资格,将这件事给推了就好了。等过阵子时铮回来了,裴璇做事就有顾忌了,也就不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
裴文正突然苦笑一声,“我出了宫就回家了,就是去跟裴诺说打消这个念头,呵呵,他和他妹妹一样鬼迷了心窍,竟然觉得自己足以担当太尉的职务,还说太尉一职自宁正霖之后便一直空荡着,说望眼未央宫,除了他,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乔文伯一愣,“裴诺这样说?”
“一字不差!因为这件事,简凝在和裴诺吵架,但是奈何一点作用都没有。他也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裴文正摇头失笑,踉踉跄跄的起身走向乔文伯,拍着他的肩膀,“老哥,我有一股强烈的直觉,我这个裴府,会毁在裴诺和裴璇的手上。”
乔文伯没有说安慰的话,因为他知道,照着现在的情形下去,裴文正的预言早晚有一天会成真。
他一直觉得很稳妥的裴诺竟然也会转了性,这让他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昭寒站的腿有点麻,于是转身离开了。事情听到现在已经足够了,这种情况确实已经超过了他们的思考范围,毕竟他们现在谁也改变不了太后的想法,若是她执意一意孤行,那只能如此做了。
果不其然,不久之后,乔文伯接到一个消息,脸色突然阴沉的厉害,昭寒就知道,裴诺已经登上了太尉的宝座了。
这个位置,小舅舅做过,宁伯父做过,如今裴诺年纪轻轻就位高权重,对他而言不一定是好是坏。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平静到没有丝毫的波澜,若不是时不时会有时铮的信传来,昭寒还以为日子已经被自己过成了古井无波呢。
时铮最近的一封信上说,要在四月底回来,赶在凌儿的一岁生辰之前回来,他这个当爹的已经太愧对凌儿了,这非常重要的周岁生日自己一定要赶上。
昭寒算了下,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很快了。而且景伯父也传来消息,说届时伯父会特意从江夏郡赶回来,给凌儿过生辰。
昭寒不由得朝着凌儿投去羡慕的目光,这小家伙,还真是很多人疼爱。
本来一直想去江夏,但是奈何乔文伯不让带着凌儿长途跋涉,既然现在伯父要来长安,那就再好不错了。
不过对于昭寒心里的疑问,她没奢望伯父能回答了。因为她将自己心里的困惑写了信给伯父,但是石沉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
昭寒知道,伯父看到了,但是不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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